111血债血偿(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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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怒号,黄沙漫天。
苻沣轻叱一声,跃下马背,回身走了几步,亲自拉开马车帘子,恭声道:“公主,龙骨关到了。”
车内,元晴、苻萱都以生麻束起头发,绾成丧髻,丧服由最的粗麻衣制成,断处外露不封边。是为国丧、斩衰。
苻萱看了看父亲的着装,哭笑不得。
月白色通裁交领直掇,外罩霜色比甲,一丝不苟地束着银白螭纹冠,插白玉发簪。全身上下无任何纹饰和色彩。乍一看,还以为他也在服齐衰。
她回灵昌住了几个月,也瞧出些端倪。
每每元晴入宫之前,苻沣在梳妆时总要多磨蹭近三刻,极尽素净而精雅,不像一国之君、倒像个翩翩文士。
元晴一心只照拂她们同母的姊妹三人,苻沣又极擅克制,就如此相安无事过了五年多。
九月初三,苻沣破天荒地邀请元晴在宫里小住几天,元晴也未推拒。
那个下午,长秋宫庭中,元晴坐在石桌前,铺陈一张雪白的玉版宣,正举着鼠须笔在纸上写写画画,对苻菁和苻蓁耐心地讲解二十八宿。
氛围既古怪又融洽。
苻萱不时找元晴闲聊,发现她虽对苻洵以及荣国忌惮,却对苻沣不吝溢美之词,甚至高过大部分世人。
“苻洵穷兵黩武,自他掌权,军费开支较前朝翻了三番”,元晴眼里尽是赞许,“若非你父王不计得失荣辱、竭力料理民生,整个荣国怕是早已芜草丛生、十室九空。”
那一瞬,苻萱脑中突然冒出个念头,若她出身低些,不是凰羽寺少祭司就好了。
元晴在王宫仅住了六天。
九月初十的清晨,苻沣刚走出长秋宫寝殿,宫人便来通报,元晴公主已在前殿等候多时。
她是来辞行的,苻沣送她出门时,发现她早已备好快马、收拾好行装,只等一辞行便马不停蹄地出发。
苻沣不愿打探她的私事,却不放心她就这样匆匆离去,当即称要北上巡军、传令罢朝数日。又命内侍牵来马厩中最快的几匹马,带上苻萱和几名亲卫追随而去。
一行人除了必要的饮食和睡眠,其余时间快马加鞭、片刻不歇一路北上。
九月十六,一行人抵达镇安,当夜下榻英平郡公府。故地重游,感慨万千,元晴忽然想在园子里逛逛,看看元?曾住过的客房。
苻沣欣然带她过去,只见阶柳庭花、一尘不染,干干净净空在那儿。
“自小王即位,便令人封了这院子,修剪花木、除秽洒扫从未间断,一直维持着原样。”
“这世间的缘分实在玄妙,从未想过,十年前白水之畔、信手搭救,改变了两国命运…”
突然止住了话语,因为他看见,素来笑吟吟的元晴,正呆呆看向那间旧屋、眼中泪花浮动,哽咽着开口。
“白水之畔,多少命运的交点。陛下、?娘、苻洵、四哥、四嫂……”
她忽然转头看向他:“信使来了。”
从驻翊使馆传回的八百里加急,苻沣拆开之后、瞥见第一行字,蓦然惊住。
看向元晴,半晌之后,艰涩地吐出两个字:“节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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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平六年九月初九,翊王元?战死武原城,阳华山终不能敛其骨,仅以衮冕、常服、战甲封入棺椁,停灵于朱明院。
经元氏宗族、满朝文武商榷一致,谥号为“庄”,严恭自律曰庄,德盛礼恭曰庄,胜敌志强曰庄,死于原野曰庄。
九月初十,褚王后强撑病体,遵循翊庄王遗诏,过继二十一岁的侄子元承陵为长子,并拥立元承陵于先王灵前即位。
九月十一,凰羽寺大祭司卜算三卦皆吉,元承陵率宗室、朝中众臣入太庙祭拜祖宗。
九月十二,由冯太后和褚太后坐镇、召开大朝会,元承陵着玄衣?裳、戴九旒冕冠,登上大庆殿王座,丞相元?、御史大夫卢照仪、大司农云飞燕、太尉元?领头,率宗亲耆老、文武百官齐声朝拜新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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