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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至高至明日月(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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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王宫守卫森严,阿七率天璇、天玑潜入时多次险被察觉,到了景和宫已近子时六刻。

房内并未掌灯,冯?站在漆黑的窗前,望向东方天穹,柳眉紧缩似在沉思,寂静的远方传来沉闷的梆子声,丑时已到。

忽缓缓转身,看向头顶,淡然笑道:“房梁高寒,客人不如下来一叙。”

“本宫已等你许久”,冯?用右手从茶盘里取出两个茶杯放下,再用右手斟上已凉的茶水,将其中一杯递到对面,笑容一如往日温和,“阿七,好久不见。”

黑暗中隐隐可见,她左臂空荡荡的,从袖管垂下一截木质的义肢。

春羽愕然:“娘娘竟连这也算到了。”

阿七不知如何应答,那夜她并未从冯太后那打听到更多。冯太后给了她一杯茶,也只给她留了一杯茶的时间。

“是子丑交接之时,卫尉寺换防,两边交接约需一盏茶的时间”,元?忽然开口,“只是不知母后从何得知你们进了宫。”

阿七摇头:“并未,元?掌控朝政后,宫禁卫尉卿换成裴彦,原卫尉卿崔久安被调到负责京畿安防的羽林卫,莫说王宫内外,就是大内与外廷,信息传递也早已被切断。”

“娘娘她了解您,于是每夜子时五刻便会醒来,在窗前守候。”

“娘娘为这一刻,等了三年,只为传出那份名单,她说您看到就懂了。”

景和宫所有纸笔都被收走,在那个夜晚,冯?撕下中衣,以螺子黛、胭脂等为墨,折了截树枝当做笔,一笔一画描出那份名单。

临走时,冯?用仅剩的右手紧紧攥住阿七,眼含热泪:“孩子,辛苦你冒这么大的险,我们也是没法子……阿?他性情冷僻,若对你们照拂得不周全,娘替他赔个不是,莫要放在心上。”

阿七全身一暖、心潮起伏,噗通一声跪在冯?膝下:“娘娘待阿七如己出,四殿下更是从小到大对阿七无微不至。士为知己者死,能为他出生入死,是阿七毕生之幸。”

那份名单被阿七用层层油纸包好,揣在胸口最贴身的地方,绕过王宫重重护卫、大翊境内层层耳目,翻过戎陵山密林,从栎东白水的水底泅渡,最终递到元?手中。

一如经过静心计算,在恰当的时机被缝进常服,再“刚好”被元?穿走,旋即随使团光明正大带进龙骨关、送进质子府的那份衣带血诏。

元?在书案下攥紧了两份绢帛,双手紧握成拳,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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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羽早已退下,书房内只剩阿七和元?。

静了不知多久,元?平复了下来,抬眸看向她,温声说:“这么冷,还不回去么?顺道去快雪阁带个话,九叔若回来了,请他过来一趟。”

阿七酝酿许久,艰难开口:“还有一事卑职也查清了,先王临终前确曾出过宫,他去的地方是……去的地方是……”

“是桐花别苑”,元?的声音从房外远远传来,“阿?,先王临终前在宫外见的最后一个人,应该是我。”

“九叔可否告知,父王去桐花别苑,所为何事?”

“不过找我喝酒,谈了些陈年旧事,他、崔师姐还有我,很久以前的事”,元?喟然长叹,眼神哀伤,“崔师姐是在中秋那天过世的,薨于浮玉宫,她服了鸩毒。”

“呵,崔夫人么?”元?突然笑出声来,唇角笑意讥诮而苦涩,“活着的时候如胶似漆,幽禁了日思夜念,过世了便随她去了,当真痴情。”

阿七被他突兀的刻薄惊到了,转瞬回过味来。昭王与崔夫人倒是“得成比目何辞死,只羡鸳鸯不羡仙”,那为他殚精竭虑善后的冯太后算什么,元?这个嫡子又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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