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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越狱(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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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山鬼方才定也是在想同样的问题,然后得出了跟他一样的答案。

等到守卫一换班,二人直接施展轻功往外冲即可,就算这少年大吼大嚷,彼时守卫反应过来,他们早已在十余丈之外。

打定主意,河伯最后看了一眼那少年。后者正背对他们全神贯注地看着大门处的守卫,他意态闲闲,整个人似都冒出一股傻气,浑然不觉身后的人已神色阴晴不定地看了他好久,更不知二人已盘算好要将他扔弃在这里。

门口的守卫一齐看向了外边。

河伯与山鬼看在眼里,绷紧了背脊,知道是要换班了,皆做好了一口气冲出去的准备。

就在这时,牢内脚步声响,一个男子嗓音大声道:“郑门主远道而来,鲍某有失远迎哪。”

河伯山鬼俱是一惊,往牢内看去,只见一个中年汉子大步流星地往大门走来。那汉子又高又壮,肚皮突出,头上没有一根头发。牢内火盆、墙壁上悬挂的火把火光跃动,这中年汉子的光头也一下下反射出白色的亮光。

山鬼认得这是九寒山牢的牢头,暗暗心惊:我之前隐伏在这牢里观察了三个月,三个月来日日如常,难不成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却有什么变故发生?

牢头鲍钟看向前方,继续说道:“前段日子得到消息,说您和唐掌门要来……咦?怎不见唐掌门?我还特地备下了……”

大门那边一道娇媚动听的女声打断他:“唐掌门去办其他事了。不用客套了,鲍牢头,我就直接说盟主大人叫我来所为何事吧。”这声音音色虽称得上甜美,但语气冰冷至极,还夹杂着些许焦躁与不耐。

只见一个严妆美妇走了进来,这妇人体格娇小苗条,背上斜背着一把剑。身后还跟着七个少年,这七人中有男有女,背上皆负着剑。想是这妇人的手下或弟子。

鲍钟道:“既如此,请去内室详谈。”正要着人去备茶,那妇人昂首道:“不必了,就在这说,我马上要走。”

鲍钟连碰了两个钉子,心中略微不快,但一来这妇人在水南武林地位很高,自己不便发作,二来也心说不和女子一般计较,便道:“呃……好罢,不知盟主有何指示?”

妇人道:“从下个月起,你们就不必在这看大牢了,赶紧收拾准备一下,去临蓟。”

临蓟就在仲邑江南,是水南武林盟主的驻地。鲍钟这一惊实是非同小可,但面上仍比较镇定,只微微睁大了眼道:“什么?这是为什么?”

一旁九寒山牢的守卫也面面相觑,皆为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感到震惊和不知所措。

山壁上,巨石后,山鬼等人也竖起了耳朵。

妇人冷笑一声,道:“盟主大人说往东,连我们重云门都不会往西,你不过是一个牢头,也有资格在这问为什么?”

山鬼喉头咽了咽,来人竟是郑宝卿。

先前听鲍钟叫她郑门主,此刻又听她说“我们重云门”,山鬼便确定了她的身份。

这女人是水南重云门的掌门,重云门是水南的名门大派,颇有声望。且跟水西不同的是,水南的武林盟主是真能号令水南群雄的,重云门、琥沙派等水南武林大派都唯南武林盟主马首是瞻,忠心耿耿,郑宝卿身为掌门,更是当今水南武林盟主的左膀右臂。山鬼想,家主大人要图谋水南武林,此人亦算是个不得不除的阻碍。

同时山鬼也心生疑惑,临蓟在水南北部靠近仲邑江的位置,而九寒山在水南腹地,其间千万里之遥,她竟会亲自来这。

鲍钟忙道:“不、不是……只是这太过突然,盟主大人怎会……”

郑宝卿脸上现出极不耐烦的神色,啧了一声,道:“叫你做你就做!那么多废话。”

鲍钟不便再问,只道:“是,是。”他顿了顿,试探道:“敢问郑门主,这监牢之后是何人来看守?”

郑宝卿道:“这你就不用管了。”

鲍钟道:“可后续交接……”

郑宝卿皱眉道:“这有什么好交接的……”话似还未说完就收了声。她低头思考了一阵,道:“你挑几个人留在这里就是。”语气倒是没刚才那么焦躁了。

鲍钟道:“是。”

巨石后面,山鬼细细听来,知道了九寒山牢要换一批人来看守,而让原来的这些狱卒去临蓟。

去临蓟做什么?

不管怎样,水南将有动作。回水西后得把这一消息告诉家主大人。

而眼下,就是等这位郑门主离开,自己与河伯再寻找机会出去了。重云门以剑法著称,山鬼曾听闻重云剑法有无穷奥妙,掌门郑宝卿更是剑术精绝。虽然以前从未与他们交过手,也不知郑宝卿是否名副其实,但保险起见,现下还是不与他们正面冲突为上策。且那七个重云门弟子个个都背着剑,若他们能结成剑阵,一旦被发现那更是大大的不妙。

郑宝卿道:“那么就这样吧,我先走了,你好好安排……嗯?”她陡然变色,朝石壁上巨石大喝道:“谁在那?”

被察觉了!这郑宝卿好生敏锐!

山鬼见她的脸朝着的正是他们三人所在的方向,心下一凛,对河伯道:“走!”

下一刻,山鬼眼前一花,郑宝卿已近在咫尺:“你要走到哪里去?”她长剑出鞘,握在手中,迅捷无比地就向山鬼刺来。

山鬼本身武功不低,只是不意她动作如此之快,仰头堪堪躲过一剑,正想着反击,脚踝一痛,却是被郑宝卿伸腿扫倒。

山鬼重心不稳,就要向后倒去,郑宝卿不给她喘息的机会,又是一剑刺来。山鬼此时无法调整姿势,心道:不好!

巨石后狭窄,无法供人站直。河伯见势不妙,以手撑地,正准备抬腿踢去郑宝卿手中的剑,忽然一个人影闪到自己面前,冲郑宝卿撒了一把粉末。河伯定睛一看,这人影不是他们带出的少年又是谁?

江湖上常有人使奇毒粉末,有的药粉是使人双目失明,有的是使人吸入体中身中剧毒。临敌时出其不意撒出,往往是反败为胜的契机。郑宝卿不意有此变故,心中一悚,忙闭目憋气,身体自然而然地向后仰倒。其实这少年身上哪有什么剧毒药粉?不过是刚从石壁上抓下来的一把碎石土屑。这少年的用意也只是要用泥土迷了她双眼,好让她刺不中山鬼,哪知郑宝卿想了恁多?

那少年这么一挡,郑宝卿又是一仰,河伯腿已伸出,这一脚便没踢中郑宝卿握剑的手,却踢在了她上臂。

河伯知道高手的兵刃轻易不会脱手,再加上如今被发现,已到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境地,因此一来就用上了十二万分的力气,这一脚力度着实不小。郑宝卿只觉被踢处剧痛无比,却忌惮那粉末,不敢张口大叫,生生把痛呼咽了下去,只闷哼一声,从石壁上落下。在空中翻了几圈,稳稳落在地上。

重云门弟子纷纷围上来,一迭声地叫着“师父!”“师父怎样?”“师父没事吧?”郑宝卿大力推开身边的弟子,只死死盯着正冲出大门的三人,喝道:“快追!别让他们跑了!”

那头河伯与抓着少年衣服将他提起的山鬼正好从洞口大门翻身而出。

一出山牢,凉风扑面,沁入肺腑,四处鸟鸣阵阵,六年没感受过外面的世界,河伯只觉神清气爽。九寒山牢处于一片密林之中,他和山鬼不敢停留,出了山牢仍马不停蹄以轻功在树林中穿梭。河伯转头看向一旁的山鬼,只见山鬼抓着少年的衣服,那少年被提着,如乌龟一般四肢悬在半空。

河伯知道自己这个小搭档性格里有天真的一面,方才这少年洒了一把土来相救山鬼,虽说用处不大,但他想要救人的心是真的,这下山鬼说什么也不会弃他不顾了。

河伯道:“提着那么重的东西,你累不累?要不我帮你提?”

山鬼踏上一根树枝,道:“不累。”虽这般说,呼吸却从先前开始就有些急促。

那少年表示抗议,将脖子抬起来道:“谁是东西了?小子说话当心点!”

河伯看着这少年道:“谁是小子?我怕是大了你十岁不止。”他不再理会这少年,转头对山鬼道:“你体力不支,把他交给我吧。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若是速度慢下来被追上,一切就完了。大事为重。”

山鬼道:“可我把他交给你也要浪费时间。郑宝卿的轻功你也见识过了,只要我们停下来须臾,说不定就被追上了。”

河伯笑道:“谁说要停下来交人了?见过抛绣球吗?”

山鬼一怔,转念一想,便明白了河伯的意思。可这少年方才好心救她,这可不好对他做这种事。

河伯看出了她的心思,道:“方才嘛,这位小兄弟确实是有心救你,可若不是他耽误了你我二人的时间,我们也不至于撞上郑宝卿呀。不撞上郑宝卿,他也没机会救你不是?”

山鬼眼神突然锐利起来。道:“不错。”

那少年越听越心惊,大声嚷道:“你你你们可别乱来啊,我我我要是死在这了,做做做鬼也……也不会放过你们!”

他的叫喊声着实凄惨,河伯正色厉声道:“收声!别让人循着声音找来了。”

少年闭嘴了。

河伯对山鬼道:“扔过来。”那少年闭上眼,上牙咬住下唇准备承受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一切。

他只觉身上衣服一松,腾云驾雾一般又是上升又是下落,刚想叫出声,身子便被稳稳地托住了。睁眼一看,自己正被河伯扛在肩上。不过屁股朝前头朝后,只见两边的树木疾速往后退去。

这……过于刺激了。

刺激得还有点爽想再来一次……咳咳,先不想这个。少年眼珠子转了转,话说回来,这两人轻功倒还真是不凡,不知是什么来头?又过了好一阵,他感到周围一下亮堂了起来,举目四顾,原来是林木已尽,三人来到了一片空地上。

河伯停下脚步,道:“我们奔了这么久,他们应该已经没追了吧。”

山鬼一边擦去脸上的汗一边回头望了望,点头道:“应该是已经甩掉了。”

二人虽是轻功高手,但一刻不停地以极快的速度跑了这么远,皆有些气喘吁吁,后背起了一层热汗。

山鬼道:“这里最近的城市是谷州,我们先就往那去吧。就算郑宝卿一干人想到在谷州搜寻我们,大城市人多,我们再换回自己的衣服,隐没在人群中,想找到我们也不是那么容易。在谷州休整一下,便启程回水西。”

少年听到山鬼说“回水西”,忙道:“你们要去水西?我也要去,要不一路?”他上半个身子都倒垂着,此刻便是看着地上的枯草在说话。

河伯这才想起肩膀上还扛着个人,于是愤愤一把将他扔在地上,那少年哎哟一声,正要控诉,河伯却先他开了口:“放屁!你累我们如此,能把你带出来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还想死皮赖脸地跟上来!”

少年还待要说,突然一道声音从身后树林中传来:“有什么好争的?你们今天都要死在这里。”

这声音又甜又冷,有些耳熟,三人身体皆是一震,不约而同回头看去。

还真是郑宝卿。

她一身雪青色衣衫,在背后深绿色树林的映衬下,显得阴气森森,让本就不热的天气更加寒冷。

这时又听得她身后的树林中传出????的声响,那声响越来越近,最终从树林中又跑出一个人来,却是鲍钟。

郑宝卿没有回头,道:“如何啊?我说什么来着,他们轻功再高,也总会停下来。”

鲍钟气喘吁吁,已说不出话来。

郑宝卿鄙夷道:“真是废物!我看九寒山牢是该换人来守了!”

最后一个“了”字话音未落,只听呛啷啷一声剑刃出鞘的脆响,郑宝卿便已闪身至河伯跟前,眨眼间的功夫就刺出三剑。河伯身上没有兵器,当即以空手和她过起招来。

便在这时,树林里又接连闪出几批人,每批两三个、三四个人,如此一共来了十几个人,才没再有人来了。这十数人中,重云门的七个弟子全部到场,其余的则都是九寒山牢的狱卒。

河伯以前从未跟郑宝卿交过手,不知她的虚实,所以先前避免和她起正面冲突。如今空手和拿剑的郑宝卿过了数十招,心里已有数:这重云门门主武功不如自己,而鲍钟的武功应该更在她之下。想到这里,心怀大畅,掌心处爆发出一股内力,将郑宝卿震退。

鲍钟才把一口气喘过来,正准备上前相助,就见郑宝卿从自己右手边连退数步,一直退到了自己后方,当即也打不定主意还要不要上前。

河伯一边伸手指了指郑宝卿,一边微笑道:“跟我交过手的掌门中,你算是不那么草包的。”

郑宝卿刚好被震退到了自己门下弟子所站的位置,回头对为首的那个弟子道:“子猷,剑阵!”

那名叫作陶子猷的弟子道:“陆师姐不在,请问师父是结成小阵吗?”他们以往结阵都是这名陆师姐领头,今日陆师姐不在,陶子猷第一次带其他弟子结阵,心里有些惴惴。

郑宝卿怒道:“大阵至少要八个人才能结,你们现在只有七个人,大阵结得了吗?这些你不会自己想吗?什么事都要来问我?”

陶子猷唯唯道:“是,师父。”心里却想的是,加上师父,不就是八个人了?大阵小阵,虽然都是剑阵,但威力可相差甚远,这名汉子看起来很厉害,连师父也不是对手的样子,若结小阵,能对付得了吗?但师父跟他们这些弟子一同结阵,似乎又失了身份……

他不敢再建议或问师父什么,也不敢再磨蹭下去。于是转头对众同门道:“众弟子听令,五行阵!”呛啷呛啷之声响成一片,重云门弟子纷纷把剑拔了出来。

山鬼一凛,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些弟子果然是能结阵的。郑宝卿的武功略在她之上,而剑阵往往对武功有极大的加成,不知河伯能不能应付。若郑宝卿来对付自己,剑阵去对付河伯,那么他们今天保不齐就要交代在这里。转头看向河伯,河伯也敛起了漫不经心的神情,摆好架势,不敢轻敌。

突然,从九寒山牢的方向传来一声惨叫。这叫声极其凄厉,惊飞了一群山鸟,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停下手中的事,将头转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树林一片寂静,没有一丝异样。可实在太静,让人总觉得下一刻就会从林木枝叶后冒出什么东西。

果然,一阵细微的??之声响起,那响声越来越大,是有东西在靠近,越来越近。

似乎是人的脚步声,但这脚步实在太慢,悠闲地散步都比这快。若是追来的狱卒,怎会是这般?

就在众人感到疑惑时,灌木丛后,转出一个人来。

看清这人之后,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看他服饰,的确是九寒山牢的狱卒,但浑身上下,衣袍裤子鞋袜,尽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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