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第102章(2 / 2)
那她对着风宿恒,想东想西做什么?
他,就是在异世,一个冰释前嫌、愿意帮助她的“朋友”罢了。
对!
就是如此!
所以介意这样一个“朋友”,是否有那么一丝丝不着痕迹地“冷落”她,有必要吗?
…………
前面的男人抬手拨开一丛碍路的垂枝,栖真悚然一惊,视线从他充满力量感的腰背飞速移开。
一路吞在后面,她到底在盯着哪里看?
…………
风宿恒回首,见身后人垂着头呼哧喘气,飞霞似的脸上一脑门汗。
山往上越难爬,可她一声不吭,一点没让他出手拉一把的意思,如今爬地气喘吁吁,快脱力的样子,怪谁?
风宿恒心想,他们是冰释前嫌了吧?
那为何她像忽然起了小性子,话越来越少,在山下还一意孤行,说可以自己爬?
“这谷中奇景只在冬日初升才得见,因着天寒地冻路难走,平时鲜有人至。山上有不少风洞,可窝一宿。一定要凑准日出时分,才能见到那景象。过程折腾了点,但来过的都觉不虚此行。”
风宿恒主动开口,想搅一搅两人间莫名冷却的气氛。
终于在太阳落山前抵达峰顶,他火把一照,现出一侧坑坑洼洼的岩壁,乍看有点像现世的千佛洞。
单就这面岩壁已蔚为奇观,栖真惊叹:“不会是人工开凿的吧?”
风宿恒:“风吹的。”
“风还能吹出这样的洞穴?”
“别小看风的威力。”
他挑了其中一处避风的洞穴,可容七八人的样子,确认洞里无禽鸟虫豸,最快速度打扫干净。和栖真分了带上来的食盒,又从包裹取出一种叫眠笼的铺盖,在平坦处铺好,分了火把,说要出去看看路,一炷香时间就回。
栖真钻进眠笼时还在感叹,跑到海拔上千的山顶,居然能吃上热的三菜一汤,还有热水洗面,还有睡袋睡……待遇太好了吧!
风宿恒包裹提了一路,状似轻松,她竟不知他带了那么多东西。
钻进眠笼,绒羽的触感包裹周身,将寒意隔绝在外。
但栖真一时半会儿哪睡得着,总往洞外瞅。不一会儿风宿恒回来,将火把支棱在洞口石缝里:“火不歇,别怕,好好休息。”
“你…不进来吗?”栖真见他坐洞外,只好主动相询。
“得看着点时辰,不能错过日出。你睡。”风宿恒靠岩壁席地而坐,像尊门神,不进来打扰,只留半个背影给她,让她知道他在此,尽管安心。
栖真确实松了口气,但随之而来更多担心。她听了会儿外间风声,寒冬腊月高山之巅的……
“外面太冷了。”
风宿恒好像笑了一声,没回头,轻声问:“担心我呢?”
栖真往眠笼里缩了缩,轻声道:“冻出病来怎么办?”
“不怕,总有几分修为在。”门口道:“安心睡,真不冷。”
栖真嗯一声。
她翻个身,放松四肢,想尽快入睡。
最近不知怎么了,经常动不动就昏睡。今天也很累,可她放缓呼吸,数着心跳,过了好久还是没有睡意。
月上中天。
门口的背影肩宽体长,在洞口地面上拉出阴影。她一点点看着那影子倾斜过来,边缘逐渐靠近。而影子的主人始终抬头望月,应该没有睡着,也不知在想什么。
好奇怪,光是看着这方背影,都会让人莫名上瘾。
如今风宿恒谨守君子之礼,可小白什么没做过?亲亲抱抱举高高,同榻而卧时也没见它害臊。
想到这里,栖真一阵耳热,心砰砰跳。
“陛下。”她小声唤。
门口的人立马回头。
栖真:“我们说说话?”
柔和的月色和孤独的火光在风宿恒身上奇异融合,他一侧头,栖真便看到他发上好像覆了若有若无的霜。
风宿恒轻声道:“睡不着吗?”
栖真把胳膊从眠笼里探出来,冻出一层鸡皮疙瘩,忙缩回去捂着:“难得出来玩,兴奋的吧。”
风宿恒眸中透出笑意:“我第一次来,也很兴奋。”
栖真没话找话:“陛下见多识广,仍觉得空境谷好,说明这地方真得不错。”
风宿恒道:“明日一早便见分晓。”
洞里静了片刻。
出来旅游总是让人放松,身处高山之巅又让她多了份不羁,栖真道:“陛下,能不能问你个问题?”
风宿恒转身,索性靠到岩洞内侧坐。这样一来他能方便看见她,又不会因为直视给人带来压力。
“尽管问。”
栖真咬唇:“化身小白那段时间,你在想什么?”
风宿恒哑然失笑:“你觉得我在想什么?”
听他语气应该没有被冒犯的意思,栖真抛却害怕唐突的心,有些调侃,有些落寞,也有些豁出去:“你大概在想,这女人又傻又可怜,即赚不到银子,又搞不定儿子,还当着本尊的面天天说他一百样不好,太可笑了!”
风宿恒打断她:“我从来没觉得你傻,也没觉得你可笑。”
伸长腿踩住洞壁,一腿搁在另一条上,他将手垫在后脑,摆出个轻松又方便长谈的姿势,缓缓道:“我看见你的彷徨和坚强,我知道你很痛。”
风宿恒说话不疾不徐,带着暖意,有抚慰人心的力量。
他道:“我十岁离宫时也很不舍,是那种‘从此要和过去告别,将来只能靠自己’的感觉。但我觉得这不能和你的比,你不是离家,而是彻底失去自己的时代。若今日你我易地而处,是我去到你所谓的‘现代’,我大概要崩溃了。”
栖真楞楞望着洞顶,眼角浮现湿意,出口的话却很肯定:“不会崩溃,陛下很厉害。”
“不会吗?”风宿恒道:“若我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完全不用法术,只要坐进铁鸟就能上天的时代,我不崩溃吗?”
他自嘲地摇了摇头:“让人崩溃的不是这世上有的东西那边没有,那里有的这里没有。那些天我一直在想,或许最让你彷徨的是你在现代学的东西在这里行不通,在那里会的技能在此处用不上,你在那个世界的记忆对这里的人来说全无意义。这种从头到尾的格格不入,就像树木断根,真的太痛了。”
“那天在开物阁,听着你和万叶飞说这些可以怎么改良,那些可以怎么使用,我看到你拿着那块叫玻璃纤维的东西两眼放光,我就在想,这个时代能拥有你是这个时代的荣幸,但你陷在这里,却是你的不幸。那天下午,我从未有如此强烈的感觉,我们确实不是一个时代的人,你才是那个应该让人高山仰止的对象。”
“所以栖真,不用觉得我对你好、教你东西是在可怜你。绝不是!一千年前?族人茹毛饮血,?干人为了几十头牛能和对岸的蚂岚人打上三天三夜。一千年后的现在,我们重稼桑,穿绸衣,修法术,炼火器。可是你看我们,不就像我们看?族人,?干人和蚂岚人?你的所思所想远远超过我们。但没有办法!只要你还在中土一日,便要去适应一套比你那里远远落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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