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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三十三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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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遇雨水连绵,凌晖会同司水中大夫那帮臣工巡视?河河堤。

凌文袤傍晚回府时在半道与凌晖打过照面,碍于臣工在侧,他只是下马行了个礼便先行回了府。

沐浴用饭过后,如往常一样在恒锦堂等凌晖。

半个时辰内,他在站与坐之间转换多次。

发髻未干,草草拢在颅顶,脸侧挂着一缕从发髻遗落的垂发,轻触脸颊好像有些痒,凌文袤抬手将那缕垂发牢牢地别进发髻,人直接坐在案上。

从前寄养在刘府,君子六艺是必须要学的课业,凌文袤曾也一度自恃为翩翩君子,又不失武将风骨,自从跟去舅父赫连度兴身边,他对这些仪表仪容也不甚在意了。

未入京之前,对于京中政权盘结,凌文袤粗略地知晓一些,如今这都是明面上的事。

若当年白氏一族不灭,长公主骆苕与皇太后慕容瑾联合朝臣,扶持骆骞坐稳帝位,灭的便会是凌氏一族。

慕容霆彦与凌晖虽为挚友,家国大事面前,必不会与凌晖站在一起,况且慕容氏一族与骆氏皇族早已家国不分。

只是,骆炜诠诛杀骆氏宗亲,夷白氏六族,打压慕容霆彦,看似为巩固皇权,实则也为凌晖扫清障碍,凌晖成了权势最大离皇权最近的人。

文死谏,武死战,抛开立场,白明绪一身忠骨绝对令人敬佩。而凌晖,一介异姓武官,在皇权之下如履薄冰,前不能进,后不能退,稍有差池终将粉身碎骨。

辅国功臣成为权臣,就再也没有回头路。

灯台上的烛火摇摇曳曳,凌文袤起身,向堂内一角的刀架走去,立在前面仔细端详。

架上横贯静置的长刀挺直,握柄磨损的异常厉害,鞘口提扣不见踪影,马皮所裹的鞘身革面斑驳,今早凌晖抽刀后,凌文袤看见刀身上有几处豁口。

一柄老旧佩刀,却依旧寒光逼人。

远在?州的国柱大将军慕容烈,幸亏十年前得了一场卒中,被收去兵权,留其爵位、勋位,语焉不详半瘫在府,才不至于让孝玄帝骆炜诠动下杀念。

慕容霆彦早年遭孝玄帝骆炜诠全力打压,孝玄帝临死几月前将人再次重用,以图制衡凌晖,岂知慕容霆彦顺势而为,早与骆氏皇族划清界限。

骆炜诠诛杀宗亲功臣,拿什么继续匡扶大嵘?防止外戚干政又想外戚辅政,骆炜诠行将就木的时候才想起慕容霆彦。

晚了。

皇太后慕容瑾温婉恬淡,不争世事,背后却有一人牢不可撼,经年戍边的裴氏,宁西将军??裴山恭,承袭父爵安城郡公,自身又功勋卓然。

裴山恭与慕容瑾少时两情两悦,彼时尚为晋王的骆炜诠一心倾慕慕容瑾,骆炜诠捷足先登,求旨迎娶慕容瑾为晋王妃,皇帝应允,即指婚。最初,慕容烈并不看重晋王骆炜诠,奈何皇命不可为,唯有安抚慕容瑾。

就这样,一对天成佳偶,生生沦为政治联姻。

裴山恭一直未娶正妻,常年戍守边疆。

政局流转,亦不曾听闻骆炜诠对裴山恭动过杀心。

局势错综复杂,凌文袤抱臂而立,低眉沉思。

入京之后,关于骆苕的状况,他听凌晖讲过一二。

骆苕曾有十二支精锐亲卫和私兵无数,后来私兵被收,其中一支精锐亲卫被骆炜诠归缴在贺兰融麾下,其余十一支,一百三十二名精锐不知去向。

一百三十二人,这是个可以忽视却也刺目的数字。

归缴在贺兰融麾下的那支精锐亲卫十二人,如今跟着贺兰融每日浸在西市的喧嚣之中。

贺兰融虽为千狮卫统领,总管西市,北市,东市,但他大多出现在西市。贺兰融麾下除了那一支原本属于骆苕的精锐,其他人全是凌晖安排。

贺兰融的父亲贺兰永临,英年早逝,与大司寇贺兰启臻为兄弟,但兄弟二人心有嫌隙,平日并无往来,一直到贺兰永临离世,兄弟二人的嫌隙都未开解。

贺兰融,凌晖曾说是位不可多得的将才,只是一时难以诚心归顺凌氏。孝玄帝骆炜诠末年昏聩,若非长公主骆苕极力阻拦,贺兰融早已如白明绪一样死谏殉国,尸骨无存。

骆苕拎出他的妻儿、母族,才让贺兰融冷却心智。于凌氏而言,贺兰融的妻族李氏,也是一块难啃的骨头。

凌文袤吁气,身体随之一动,移步案前,转身坐了上去。

从前的“集贤居”为骆苕召集贤才的要地,“清雅堂”而是她敛财的要地,这两处要地都已经早早遣散,“集贤居”的门客有迹可循,而从“清雅堂”累起的无数钱财,无迹可寻。

凌晖猜测是白言霈替骆苕藏匿转移钱财,这么一大笔富可敌国的钱财倘若流落在外,若做他用,于凌氏万分不利。

今日凌文袤被锁深堂内屋,骆苕有意让他知道白言霈已死,放过白幼黎,怎料反而牵出白言霈未死。

只是,四年多,骆苕只当白言霈已死。

至于那笔钱财,必定不在白言霈手中。涪郡咏竹居,雁鸣山李潜,话里处处是玄机,这些该如何向凌晖禀明?

凌文袤宁愿今日从未听过这一遭。

他双臂向后支上案面,仰首深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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