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第67章(1 / 2)
《第一陪臣?纳兰容若传》全本免费阅读.cc
纳兰容若在养心殿等候康熙皇帝。
梁九功拿了一篮樱桃过来,道:“纳兰公子爱吃樱桃吗?万岁爷特别喜欢。”
纳兰放下手中画笔,笑道:“我的心态比李商隐好,李商隐总担心樱桃会被黄莺吃掉。我则是担心樱桃多到吃不完,好分给朋友们吃。”
梁九功道:“奴才虽然不懂公子你的心事,却也听万岁爷说过:‘纳兰跟李商隐相像,都是十几岁起就开始涉足官场和政治,身后皆有党争之累:牛李党争和明索党争。但是朕,不会让朕的纳兰落入李商隐的死局:儿女情长逝宦海。’”
“梁公公,你常把皇上的心思告诉我,不怕皇上追究?”
“公子你善待奴才,不似那些来面圣的大人们那样趾高气扬,所以奴才愿意为公子报恩。”
“皇上倒是真的懂我,把我跟李商隐一块儿比较。我就是不愿意被人与李后主同论,我亦是少看少读李后主的词。梁公公你可以找个机会,把我这话回给皇上听。”
“是,奴才记下了。”
这时候,门外传来了“皇上、皇后娘娘驾到??”的高喊声。
“臣纳兰性德,请皇上安好,请皇后娘娘安好。”
“奴才梁九功,叩见皇上、皇后娘娘。”
玄烨兴奋道:“纳兰,朕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赫舍里有身孕了,朕要有自己的嫡长子了!”
“那是真是件大好事!”纳兰同喜同乐,行礼道,“臣恭喜皇上,恭喜皇后娘娘。”
梁九功亦跪地磕头道:“皇上大喜,皇后娘娘大喜!太皇太后大喜!”
“朕的心里高兴啊,终于要有自己的子嗣了。”玄烨挽起赫舍里的手,“终于能够给皇阿奶一个交代了!”
赫舍里温婉道:“是,臣妾一定会保养好龙胎,为皇室添子添福。”
“臣给皇上和皇后娘娘写贺词,现在就写。”
帝后的琴瑟和鸣,触动着纳兰温善的心弦。他返回恻席,端坐提笔,将一篇好词一挥而就。
“这词写的好!”玄烨大赞,又吩咐道,“梁九功,把纳兰的新词拿到慈宁宫去给太皇太后看,就说:朕跟皇后,还有纳兰,今日陪皇阿奶一起用午膳。”
“是,奴才这就去办。”
领了命,梁九功就满心喜悦地朝慈宁宫去了。
*
索额图终于从慈宁宫的掌事大太监李福连口中,打听到了纳兰父子分别给太皇太后送了什么圣寿贺礼。
李福连道:“索大人,纳兰公子给了老祖宗一罐玉兰花酱,老祖宗今早还一边吃一边说好呢。明珠大人给了老祖宗一幅五彩金丝线刺绣的图样,说是父子一起设计的,要是老祖宗喜欢,就叫人照着图样来定制成紫檀屏风献给老祖宗。”
索额图一拍桌子,怒道:“李公公你说这得花多少金?没有十万金做不做的来?明珠那么多钱,大清的吏治如何能不败坏!”
“得了吧索大人。”李福连一甩拂尘,“幸好当日你没有把长方形盒子里的刺绣图样卷轴,给当成‘多尔衮王爷的宝刀’扣下,否则老祖宗怪罪下来,你就等着领大罚吧!”
“本官一心为了大清,忧国忧民,就从未像明珠那般??敛财而不知疲倦过!”索额图一身正气,“李公公,照您见多识广的眼光看,贵公子弄出来的装玉兰花酱的瓶子价值多少金啊?”
“奴才可不好说。”李福连摆了摆手,“照老祖宗的说法,出自纳兰公子的手的东西,都是无价之宝。”
*
索额图打发走了李福连,才想着去请见赫舍里皇后,就见到了匆匆而来的李光地等人。
折返密室坐下。
“又出什么大事了吗?”索额图问那三个幕僚,“民间的?还是朝廷的?”
“既是民间又是朝廷。”李光地回禀道,“皇上给画师张纯修抬了旗,将他归属到上三旗里面的正白旗里面去了!不止,连不明不白地死了十二人的‘花鸟风月楼’,也成了明珠大人的了……”
“什么?”索额图一下子从位置上跳了起来,“花鸟风月楼不是个小场子,那就是个三教九流的文人聚谈会所,怎么就归了明珠?你给本官说清楚??”
“张纯修是纳兰性德的朋友,此人跟纳兰性德私交甚好甚密,之前下官想不明白为何‘花鸟风月楼’一出事,张纯修就有胆子站出来接管?现在豁然开朗,原来是背后有纳兰公子撑腰啊!”
李光地继续道:“纳兰父子趁着太皇太后圣寿,拿好礼讨得孝庄和康熙欢心,就向那对祖孙要了个恩典:将张纯修抬旗、且让张纯修成了‘花鸟风月楼’的新主人。”
“索大人,张纯修哪有那么大能耐坐得住‘花鸟风月楼’的场子?得有明珠的势力、纳兰公子的人面、自身的身价才行啊!所以下官才说:这个‘花鸟风月楼’看似张纯修坐镇,实际上还是明珠大人在掌权啊!”
“本官从未见过如此狠戾之人!”
索额图发泄道:“那十二个前明士人,九成是明珠叫人杀的,杀人之后又利用太皇太后的圣寿,将事发地的大场子占为己有,妄图借机为皇上的文治大略出力,明珠真是苦心孤诣、步步算尽!”
辜鸿玳道:“照下官看,纳兰公子乐意结交汉人朋友,也是带着不可告人的目的。真是难料明珠父子在布什么大局啊。”
“明珠预谋太深,既爱权又爱财,可是有一点他没看明白,那就是:皇上一旦过了少年期,就会格外忌惮对皇权造成威胁之人。明珠和长公子容若,一个‘位重’,一个‘才高’,本官就不信,皇上会一直对他们父子好下去。”
兴必察问:“那要是他们父子偏就愿意对皇上好呢?”
“那就简单了。”索额图很有预见性,“皇上只要把纳兰性德弄死,再把明珠的实权剥夺,自然可以上不愧天、下不愧地地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朕是明君,迫杀纳兰性德、架空明珠,都是合情合理、有益于大清前景之举!’纳兰性德的在天之灵和明珠残喘之恨,谁敢怪皇上?”
“自古君王多负义。”李光地对索额图劝道,“索大人,你的下场不见得就比明珠父子要好啊。”
索额图仰天笑了几声。
“你们说,为何要为臣?为了千秋名声,还是为了争口气?做平头百姓哪里就不好,穿粗布衣吃糙米饭怎就比锦衣玉食差了?为臣者啊,说到底还是在为家族和为心志活着。”
*
容若第一次踏进“花鸟风月楼”。
也许是因为正在改装,所以出了在进行工事的工匠们以外,并无别的宾客。
绕过现场堆积的材料和已经拆卸过的角料,容若走上了第三层,之前接到张纯修的飞鸽传书,才知道三楼是有讲究的,文人盼着里面的切磋之音能够:绕梁三日。
“张兄。”容若上前打招呼,“你派来的那只鸽子,我看着特别有趣,想留下来养几日。”
张纯修坐在窗台上,一身豪爽,竟如个侠客一般,不似个专攻画画的文人。
“容若,你要不坐我对面?”见纳兰犹豫,张纯修朗朗笑道,“你不敢坐窗台上的吧?你的从小学的规矩和贵公子的气质修养不允许。”
“无妨。”
容若对待朋友真挚,一甩衣服下摆,翻身坐了上去,与张纯修相对面。
然后,他带着些心里有数但是无所谓的笑颜,道:“底下来往的行人都不抬头看,不然就是两个后果:明府的人奉明珠的命来拿长公子回家,明珠对长公子训骂惩戒和亮出家法两不误;我现在就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掉一个东西下去引人注目,引来人人的‘坐窗台’模仿,让京师内外秩序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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