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伏杀(2 / 2)
段霈气笑了,“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不成?”
裴晏又看回公文,“谢是不必,回去把这案子卷宗全部送来便是。”
裴晏通身油盐不进,而他如今极得盛宠,裴国公府亦是百多年底蕴,段氏威慑也无用,段霈心知无可挽回,冷笑一声,“行,我这就让他们给少卿大人您送来,您可一定要替我把这案子好好查清??”
他将文书扔给九思,转身便走,九思跟至窗边看着几人消失,不忿道:“本就是他们渎职,真是好大的脸说公子不地道,咱们和他们段氏有什么交情不成?便是有,他们办出这么丢人的差事,也好意思来叫嚣!”
九思出完气看向裴晏,“公子以为,此案和裴世子有关吗?小人可听说他这两年在右金吾卫为了抢功,颇用了些手段,其他世家郎将早看他不惯,可偏偏不敢得罪,段氏身后还有肃王殿下,肃王殿下的性子也是众所周知,一来二去,右金吾卫竟无人制衡段霈。”
裴晏道:“他渎职之罪难逃,但与岳盈秋的案子应是无关,十安那边准备好了?”
“都安排好了,您放心!”九思眼瞳晶亮,又跃跃欲试道:“薛姑娘不愧是江湖人,果然机敏大胆,咱们这几年办差从来都谨慎规矩,这等请君入瓮的法子还没试过,难得她还愿意配合咱们演戏……”
裴晏目光悠远一瞬,“她性子素来如此。”
九思抓了抓脑袋,“您才认识薛姑娘多久啊,不过属下也瞧的出,薛姑娘骨子里就不是个墨守成规的……”-
姜离从芸香房中出来时,郭淑妤一脸紧张地跟着她,又警惕地四下探看,“这法子真的可行吗?伯母也在府中,会不会出岔子?”
姜离道:“你不必害怕,裴大人已经布置周全,除了正门的大理寺差役,两条街市外便尽是裴氏武卫,我也会每日来此给芸香姑娘看诊。”
郭淑妤微松口气,又紧攥丝帕道:“姑娘当真不能告诉我那人是谁?”
姜离点头,“姑娘最好不要知道,这几日姑娘想来看望岳夫人便来,但莫露异色,知道的越多对姑娘越是不利,姑娘数次遭遇意外,或许也和凶手有关。”
郭淑妤顺从道,“好,那我不问,我往后每日午时过来,待
傍晚再离开,无论如何,替盈秋抓到凶手最为要紧……”
姜离这时打量她片刻,“你可还好?”
起先来看病的是郭淑妤,如今姜离给好几人看诊,倒疏忽了她,郭淑妤惨笑一下,“姑娘安心,我便是再弱不禁风,如今这等关头我也得坚持住,姑娘的药我还在用,除了夜里多梦难眠之外,没什么大碍的。”
姜离道:“伸出手来??”
郭淑妤亮出腕子,姜离为她请脉,片刻后放下心来,“脉象看确有好转,既如此,那就以眼前之事为重,你也保重安危。”
郭淑妤应是,姜离告辞出府,路过门房时,见广宁伯府十来个武卫在门口候着,姜离彻底安了心,这才返回薛府。
马车上,怀夕掀帘看了一眼巷道两侧,轻声道:“姑娘,那凶手真的会来吗?”
姜离幽幽道:“去岁的案子无迹可寻,且已经定案,已经落定的案子要翻案本就阻拦重重,更别说没有直接证据,只靠推演不可能抓人,而今岁那积雪意外十分讨巧,唯一的破绽便是那一块地龙火砖,凶手多半是想把案子变成悬案,悬案悬上一年半载的便成了无头官司,凶手便可彻底脱身。”
怀夕道:“可是还有那同心佩的线索。”
姜离摇头,“孟湘已死,就算查出她与何人有染,你以为安远侯府会将此事公之于众吗?大理寺查的是命案,并非私情,届时就算人人怀疑凶手是他,他只要咬死不认,又有什么法子,可如今忽然多出了一个人证,你说他怕不怕?”
怀夕不解道:“可为什么是他呢?”
姜离也满面沉肃,“命案无外乎是为情为财为利,孟湘之死尚可说是为情为利,岳姑娘之死,我也未想透,凶手与岳姑娘并无交集,倒是与孟湘??”
说至此,姜离眉心忽地一跳,“是啊,是与孟湘……”
她喃喃自语,面上焦灼苦思,怀夕见状不敢打扰,直至回了盈月楼,姜离的神色也无半分松快,吉祥和如意不知出了何事,皆轻手轻脚伺候,又忧心地望着怀夕,怀夕轻声道:“姑娘在想极要紧之事,两位姐姐不必担心。”
姜离默然少语半晚,直至沐浴时眉头也未舒展,怀夕小心翼翼帮她擦身,见她闭着眸子一动不动,忍不住劝:“都这个时辰了,姑娘别想了,或许
明日便有结果呢?”
说着话,她拿着帕子替姜离擦拭肩胛疤痕,刚擦上去,姜离身子一震,微闭的眸子也猝然睁了开,“伤疤,大腿外侧的伤疤??”
怀夕道:“什么大腿伤疤?”
姜离似想通了什么关节,此刻语速极快道:“我替孟湘验过伤,若我没有记错她右大腿外侧淤伤之中应有一处陈年胎痕……”
怀夕还是不解,姜离一把抓住她的手,“明日一早让长恭去安远侯府一趟,问问宋得隆一家可曾出城!快,现在就去吩咐!”
怀夕不知为何如此,但姜离脸色颇为难看,她不敢耽误,扔下帕子便往楼下去。
待怀夕归来,姜离已更衣躺在榻上,她定然吩咐道:“速速歇下,明日事多,我们只怕还得出城一趟。”
怀夕未深问,又见姜离自己放下帘络,她也忙去歇下,自从三年前她来到姜离身边,除了性命攸关之事外,再难解的乱子姜离也能按时入睡,这令她十分佩服。-
翌日清晨,天色尚未大亮姜离便起了身,吉祥往外院一问,得知长恭已经出门,姜离便如常更衣梳妆,又往楼下用早膳。
用完早膳,姜离披着斗篷出院门,往府中花房而去。
薛府的花房虽远不及庆阳公主府,却也不输任何一家簪缨之族,寒冬腊月,姜离步入窗明几净的厅堂,便见三间阔达的厢房内花架林立,花架上下一片姹紫嫣红。
府内鬓发花白的老花匠迎上来见礼,又笑呵呵道:“大小姐想要什么吩咐一声便罢了,何需自己来看?这个时节兰花开的正好,大小姐可要送两盆去盈月楼?”
姜离在厅内扫视一圈,问到:“怎么不见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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