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第155章(2 / 2)
霍灵渠愣下,几乎脱口而出你又要出远门了?霍灵渠抿抿唇,不语。
晏霁之递个油纸包给她,霍灵渠接过,打开,看见有颗糖,就一颗糖,她拿糖来吃,脸依然闷闷的,晏霁之抚抚她的小脸:“皇帝跟你说代王府的事了吗?”
“代王府?”霍灵渠诧异:“什么事?”
晏霁之把事情告诉她,心中计较,皇帝不可能还没得信吧,他昨夜回府都得到禀告了,那么就是,嬴忱璧只在防范代王府造反或者说没想过嬴隐鹤会想对付霍灵渠。
霍灵渠沉默,晏霁之倒杯茶给她,霍灵渠捧着茶碗浅啜,冷声道:“皇帝说的没错,他什么都没做。嬴隐鹤痛的不是喜欢的女人死了,而是他自认为的皇帝对他的羞辱,皇帝不肯供着他就是羞辱他、皇帝顺从他在他看来才是理所应当,心思,不言而喻。”
“嗯。”晏霁之低头吻她,霍灵渠心肝儿颤下,俏脸飞霞。
“还记得我跟你还有笔账没清吧。”晏霁之吻她会儿,招恨的抽离,按住热情的女人,霍灵渠不记得了,追逐着晏霁之沉醉在想念里,主动亲吻男人。
晏霁之抬手点点她的樱唇,眼波含笑:“你不记得了我记得就好,我是来跟你要账的,我在给你的糖里放了点微量的合欢散,你自己能熬过去,就是会很折磨你。
我建议你可以去跑一跑,有助于你挨过去,我跟你说过的,我向你索赔肯定比你给我赔罪要让你付出的多,此事不是你想忽略就能略过的,你应该有心里准备。”
逐渐神智清醒的霍灵渠:“……”啊啊啊!!
皇帝带霍海啸过来,一进门,见贵妃果真在殿前跑步,刚刚走到半路,宫人跑来禀告,嬴忱璧听得就有些糊里糊涂,贵妃跑步做什么?这会儿依旧没懂,皇帝去拉贵妃还被贵妃张牙舞爪地挥开,嬴忱璧走向悠哉看戏的那位,怎么回事?
晏霁之解释过,皇帝霍海啸:“……”
“我还请了舒窈,待会儿她若是跑不动了,可以来扶她一把。”晏霁之补充。
嬴忱璧愣是不知道该是什么心情,霍海啸恭维他:“你可真做得出来。”
霍舒窈赶来,获悉情况后在心里不厚道的想乐,毕竟她也被晏霁之整得很惨过,晏霁之一视同仁这点还是很值得褒奖的,轻咳下,默默端正态度。
霍灵渠跑得要哭了,双膝跪地趴在石板上,嬴忱璧去扶,霍灵渠触电般挥开,苦哈哈站起来接着跑,霍海啸没眼看,嬴忱璧气得想训晏霁之都于事无补,太后来了也只能干瞪眼,乐邑和霍雄鹰随后过来,乐邑想笑虽然很不厚道,霍雄鹰真想揍他。
最后,霍秦川扯着霍漓江,薛述聪和魏王都来关雎宫瞧了瞧,霍灵渠瘫在青石板砖上哭得像只花猫,乐邑陪太后扶贵妃进屋,霍舒窈去指挥婢女们准备汤浴、清热和安神的汤水。
霍雄鹰去搬刑具准备随时往晏霁之身上招呼,薛述聪赞美他:“你可真做得出来。”
晏霁之却之不恭:“欠债嘛总是要还的。”
霍漓江踹他小腿一脚,皇帝忒想补上两脚:“抽你二十鞭你再走?”
晏霁之恭谨颔首:“陛下,臣刚刚有一个想法。”
嬴忱璧要笑不笑:“说。”
“河间军的将领遭黑手,臣怀疑是代王府做的,臣以为可以把这消息送给虢王,让虢王以此威胁代王,指代王是想让魏王怀疑圣人好挑拨魏王和圣人内讧,魏王三十岁生辰将至,逼代王在魏王的寿宴上害死魏王让河间军暴起,把水搅浑。”
晏霁之语毕,他们看向他,你可会跳话题了!
但这事?
嬴忱璧沉吟道:“虢王能够逼出是否是代王在暗害河间军的将领,够了,皇兄的生辰,不要闹出事来了,穆国公走趟太微宫请示圣人,圣人若允,若是代王一时行差踏错,让代王拿二十万两白银给魏王赔罪再交二十万亩田地上来,这事就过了吧。”
薛述聪想,这是,皇帝要把代王、虢王和晋王一锅端?
穆国公霍秦川领过旨意,魏王率众告退。
嬴忱璧站在殿前看过天际湛蓝,进殿问贵妃的情况,贵妃还不好见他,皇帝遂给太后问个安便回宣政殿,傍晚过来,贵妃睡着,嬴忱璧留会儿后仍安静离开。
霍灵渠其实睡得并不踏实,喝两碗安神汤都没用,她夜里还做梦了要羞死她的梦,早上醒来萎蔫疲惫,皇帝过来,她没精打采;太后姑母来看她,她也意兴阑珊;霍雄鹰跟她说要给晏霁之点颜色看看,她才振作。
堂姐来时,她正在心里猛扎晏霁之的小人。
“今儿个还好吧?”霍舒窈看她的精神头应该像是没有大碍了。
霍灵渠想不好是还好还是还不好,没搭话。
霍舒窈看她这小样:“霍雄鹰给你出好些个整晏霁之的主意,你一个没答应?”
霍灵渠高冷:“霍雄鹰的主意不靠谱,没一个靠谱的。”
“但总比你没想还击好吧。”霍舒窈举例警示:“看萧灼灼,被欺负成什么样了,怎么会落得这么惨呀,不就是软弱得连还手都不敢只剩挨打的份儿了。”
“大姐,你把晏霁之跟那种人混为一谈,你会很惨的。”霍灵渠轻松破击。
霍舒窈一噎,被迫扭转:“霍雄鹰的主意是不靠谱。”
“宜春县主?”霍灵渠不解:“她和她家人对朱家一点防备都没有吗?”
“谁昨天刚被整得很惨,你对晏霁之有防备吗?”霍舒窈看她真不嫌自己打脸。
霍灵渠反对:“我和晏霁之耳鬓厮磨几年了,我又不在意和他燕好,但萧家很在意啊,宜春县主自己都不再想嫁那个人了,他们对朱家还没有防备不是有病吗?”
“行吧,算你狡辩成功。”霍舒窈摆摆手,讥诮溢于言表:“谁晓得他们一家什么想法,之前劝他们不要去朱家,嘴皮都磨破了,没用啊,出事了又装得苦大仇深。
都是我公爹赶去做主说灼灼就算这辈子嫁不出去、萧家养到老、都不做朱家妇才把他们一家带走,若不然,人家这会儿连亲事都落定了也没准儿,谁知道呢。”
“宜春县主还好吗?”霍灵渠问。
“在江南疗养,她娘和二哥三哥都陪着,她娘和她二哥怕她看见他们难受在隔壁陪着,她三哥和她住一个宅子里护着她。”霍舒窈真同情不起来。
霍灵渠错愕看着堂姐,霍舒窈点头,就是这么夸张。
“这事,当做被狗咬一口不行吗?”霍灵渠一样嫌矫情:“班家的例还在眼前呢,班氏带着孩子都不畏将来,萧灼灼是被害的都没有勇气不畏流言吗?”
“她脸皮薄呀,被湘王说她来打秋风都受不住。”霍舒窈端茶盅抿口茶。
“还是自觉金贵吧。”霍灵渠感悟道:“班氏的例,萧家没有感触,因为他们自觉金贵,他们对金贵的认知就是要受人艳羡,和离,是丢人,和离的妇人还能嫁得什么权贵人家,所以萧灼灼一家才会觉得她这个事很大,像天都快要塌了。”
霍舒窈看她侃侃而谈得:“假若是你发生这种事,你能当做是被狗咬一口?”
霍灵渠反问:“你不当做被狗咬了一口?”
“呃……”霍舒窈机智转移:“昌隆侯那儿子还活着呢。”
“还没死?”霍灵渠惊了,霍舒窈肯定道:“他们谈的时候压根儿没有涉及这个问题,我公爹能去把弟弟和侄女带走就不错了,这大伯到底也是外人呀。”
“天啊。”霍灵渠就没见过这么昏的豪门大族,严正道:“放萧灼灼在江南,朱家那位长着腿可以找去吧,最后变成你公爹反被打脸都不是没可能的,大姐。”
霍舒窈不想说话。
霍灵渠无语凝噎:“大姐,这件事若在咱们家,就一个条件,让那个男的死,朱家想要什么都可以谈,但那个男的必须死,这根本就不是什么事嘛。”
“对啊,祖父一定会说,屁大点事。”霍舒窈看向妹妹,她虽不矫情,但真不知能否那么豁达:“假设你童年没被掳走,出阁前遭遇这种事,你怎么办?”
霍灵渠纠错:“这又不是我的问题。”
霍舒窈再假设:“若是你的未婚夫退亲了呢?”
霍灵渠不以为意:“想退退呗。”
“你还想让我的兄弟养你到老啊。”霍舒窈着重道:“你的弟弟们可养不起你。”
“我爹会留家业给我,我可以自己养自己。”霍灵渠心说你才难养呢,我很好养活的。得亏霍舒窈不知道她妹子的腹诽:“可你一个人过,你不嫌闷啊?”
“闷就出去走走嘛。”霍灵渠不经意看眼堂姐的孕肚,捧茶盅喝茶。
有个声音冒出:“若是婚前遭遇那种事还怀孕了呢?”
姐妹俩异口同声:“当然打掉啊。”敏捷得都没分辨声音,答过,看见皇帝和乐邑兄妹,两个人站起来请安,嬴忱璧默下求证:“贵妃觉得这不算什么事?”
霍灵渠不大友善:“这应该算什么事?”
乐邑想呛她,嬴忱璧再问:“婚前失掉贞洁被退婚也不算什么事?”
霍灵渠目光幽幽:“你是说,按我大姐的假设,我安稳在霍家长大,在我嫁给你之前,我受到伤害,你非但不会护着我还会落井下石?”
霍舒窈忍住不笑,乐邑看她真是要金贵死了,自我感觉怎么就那么好呢,微微被扎心的皇帝挣扎:“贵妃,朕只是借此假设想问你??”迎着贵妃的杀气,好吧,他这个前未婚夫假设都不要想假设,否则就是想落井下石要被贵妃批判死。
“好,朕不打扰贵妃了。”嬴忱璧刚欲走,霍灵渠喊住他:“你很介意吗?”
“贵妃觉得我对你不会有真心?”嬴忱璧立时戒备,介意吗?他也说不上来吧。
“我想,女子受到伤害,失掉贞洁,放在男人和女人的层面,男人自觉比女人高一等,不应该是以贬低打压女人来尊崇自己。”霍灵渠温和慢语却是更有气势锋芒。
“你会觉得这算个事是你把人框定着,你认为女人的价值只在于嫁人、相夫教子,当然这不是你的问题,大多数人包括女人都是这样的认知。”
霍灵渠注视着皇帝,不卑不亢,鞭辟入里:“我告诉你,霍家的价值,至少是在我祖父霍擎手中的霍家,霍家的女孩都可以有底气活成自己,不必受世人眼光的枷锁,不必被世人流言的重负,女子一样潇洒,而不是非得按照世俗的框架去走。”
霍灵渠最后说:“这是你终其一生都做不到的。”
嬴忱璧霍然瞪向霍贵妃,乐邑长公主和霍舒窈告退,走出两步,在圆柱旁看见晏霁之,默契地当作没看见,径直往外走,来到殿外,乐邑看看霍舒窈,还是没说什么。
殿阁内,窗台前金桂横斜映进明媚,嬴忱璧定定凝视霍贵妃,霍灵渠淡淡笑:“因为你本身就是规则的捍卫者,你自发的想要维护世俗的规定、约定俗成的秩序。”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