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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第15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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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照金耀,照尽被抓捕后的郗宅萧索。

在刑部和大理寺的一丝不苟之下,郗宅的一只猫都没有放过。

今日休沐,晏霁之没想出门都是被薛述聪硬拽出来的,他们到时官府早已将郗宅封了,晏霁之看他很有感想,薛述聪道:“我爹猜到了,郗家在昌隆侯帐下还早不进京晚不进京、偏偏在那么敏感之际入京来,是嫌自己不够招眼吗?

皇陵那边的事出来就注定郗家的死期了,郗猷还全不想皇陵那边的事跟他有什么关系,这是有多迟钝,他打着想来给陛下请安的名义就想把自己撇清是有多天真,谁会相信他,这种时候冒头,无风都能掀起三层浪,何况他进京后可不安生。”

晏霁之忽然想到:“皇帝是不是在锦汤山时就怀疑上郗家兄妹了?”

薛述聪不假思索:“没准儿,反正郗猷一进京,我爹就觉得不对劲了。”

“但郗家想脱离昌隆侯的心应该不是假的。”班蕴堂带着妹妹也来瞧瞧。

“脱离?”薛述聪嗤讽:“那些乱象,昌隆侯都没想费心思,他蹦?得欢?”

“这?”班蕴堂皱眉,班落矜发言:“他们进刑部后会想攀咬吧?”

“郗猷昨夜和侯瞻逊碰面,今早侯瞻逊一出城,郗家就倾覆,这么巧,他怕是要觉得是侯瞻逊出卖他。”薛述聪不屑,班蕴堂反对:“不至于吧,他什么想法才会想侯瞻逊出卖他,他真想攀咬,”

班蕴堂看眼晏霁之,说:“也是攀咬霍家或者晏家吧?”

“他进京来还没跟霍家打过照面,他虽与我见过面但他不会觉得和我的会面有何不妥,他会怀疑侯瞻逊就像他想不通今早郗家的颠覆,既然一团乱麻,他会想咬着跟他走得近的人不奇怪。”晏霁之再添个:“或许还有郢国公府。”

响动传来,四人循声而望,看见霍雄鹰和霍巨浪,霍雄鹰把窥视者踹得站不稳险趴下:“鬼鬼祟祟的你跟踪谁呢?”

他骂的是郢国公世子。

郢国公世子没发作就离开,晏霁之抢白:“你没必要把他踹出来的。”

“一路跟着我们,那么明目张胆,我们会没察觉吗?”薛述聪直接把霍雄鹰的词抢了,都猜到霍雄鹰想鄙视他们了,惹得霍雄鹰差点想给他们两个白眼。

霍巨浪走到掉落的郗宅匾额前,神情索寞,像压着火芯的冰山,眼中恨在燃烧。

班蕴堂看他古怪,薛述聪招呼道:“哎行了走吧,我带你们去看个乐子。”

“……”

大家四散,薛述聪揪住晏霁之,晏霁之拒绝:“我近来没兴趣看歌舞。”

薛述聪一字一字咬牙:“我带你去看戏。”

班蕴堂带妹妹走出半里路,醍醐灌顶,郗猷进京来是冲着霍家,想借皇帝裁冗官之机把霍家踩下?唉,蕴堂兄想捏捏眉心,这是有多盲目啊,何况这样的事举全族之力谋划都不为过,郗家还轻描淡写的,这样还妄想成事?真是他家不死谁死啊。

晏霁之和薛述聪来到一座民宅前,刚隐蔽好,晏明潜匆匆而来,破门闯入。

裴氏是故意露出马脚的,好几天,晏明潜总算来了,她淡定跟晏明潜谈条件:“和离,我的孩子让我带走,我们请薛驸马放过你,想怎么选,你自己掂量吧。”

晏明潜差点想掐死这对奸夫淫~妇。

注视着他激愤而来又暴怒而走的两位还悠哉地在树荫下吃荷叶鸡,刚刚让小厮去买的,还有两瓶花雕酒,薛述聪灌两口酒,友好道:“你猜他什么下场?”

“晏明潜没什么钱财了,入夏后都是裴氏在养家,裴氏带儿女一走,那些小妾和庶出,晏明潜多养一个都要嫌多。”晏霁之明白影射:“钟姨娘想要扶正。”

薛述聪挑眉:“这个钟姨娘会要搅得晏明潜把别的小妾和庶出都散尽?”

晏霁之答非所问:“自被分家以来,晏明潜就只想回英王府继续靠爹,英王不再管他,他坐吃山空到死都有可能,可这钟姨娘像是能过苦日子的吗?”

薛述聪有点惊讶:“过一两年,那个钟姨娘要爬墙了?”

“这小妾敢这么大胆?”薛述聪讶然:“晏明潜会毁在这小妾手上,这小妾若是爬墙,晏明潜绝不会忍,他最终下场很可能是杀死钟姨娘把他自己搭进去?”

晏霁之风轻云淡:“你可以再帮他们一把。”

薛述聪数落他:“难怪魏王要骂你道貌岸然。”

所谓,坏事传千里嘛,没半天,晏明潜和裴氏这事就传遍了,霍舒窈一口茶水喷出来,晏明?和姐弟俩的生母贾姨娘要去找英王被晏明潜拦住,他跟裴氏和离。

两个人很迅速,两天就彻底分干净了。

桓炜彤等到丈夫回家,再三确认:“真和离了,三个孩子都让裴氏带走?”

“啊,他想让薛驸马高抬贵手嘛。”晏煦之随口搭话,解衣沐浴。

桓炜彤跟在后拾掇:“薛述聪已经痊愈了,晏明潜不知道吗?”

晏煦之奇怪地看着媳妇,桓炜彤客观道:“我就是有些意外,之前,他们闹着想争爵位谋算十几年了,总该有点本事吧,薛述聪痊愈了,把他折腾得也差不多了,人家又不是闲得会死揪着他不放吗?这件事,他其实拿捏得了裴氏。”

“他应该就盯着想要回归英王府,没关注过薛述聪。”晏煦之解释。

“……”桓炜彤无语,去拿干净的亵衣。

显国公府薛家,乐邑长公主也在问驸马:“你真就这么放过晏明潜了?”

“裴氏跟晏明潜和离,还给过晏明潜忠告,说那个钟姨娘,那么个搅家精,晏明潜不让她病逝肯定会被她搅得家无宁日,你晓得吧?”薛述聪反问,乐邑了然:“这个钟姨娘会想要扶正,晏明潜不会把裴氏的忠告当回事,那又如何?”

薛述聪懒懒靠在躺椅里勾勾手,乐邑凑过去,听完,她眼皮一跳,平静下,睨睨驸马:“晏霁之是故意给你出这主意,把裴氏支走让他们狗咬狗?”

薛述聪挺大方的:“随便啦。”

英王府中,桓炜彤也怀疑到了:“裴氏这事儿是堂哥给薛述聪出的主意吧?”

晏煦之摊摊手:“等世子回来,你有胆量自己去问呐。”

桓炜彤抬手拍他下。

夜幕罩满大地,暑热残余的萤火虫在郊外草丛若隐若现,马蹄跑过,惊起半池塘的星。魏王沉着脸坐在张神医的草庐里,眼底阴鸷,晏霁之坐在魏王对面,老大夫在给魏王带来的将领施针,张神医对魏王说:再晚个把月,神仙难救。

这是河间军的将领,悼太子的死忠,魏王三十岁生辰将至,让他必须入京一趟,他近年来总有些身子虚,偏他自己总不放在心上,魏王要他入京就是要带他来看大夫。

果然啊,不是患病。

霍海啸轻轻推柴门走入,没打搅老大夫施针,晏霁之和他去草庐外谈。

晏霁之也刚到,两人走到竹篱笆前,霍海啸直截了当:“魏王怀疑是太上皇?”

“嗯。”晏霁之点头,霍海啸微微皱眉:“不至于吧?”

“我怀疑是代王府。”晏霁之考量道:“虢王和昌隆侯早在魏王身边布下罗方渡了,犯不着画蛇添足。恒山王一味的就会眼睛长在头上,实际什么都不会,不可能是他。至于晋王,庄太妃的心思在依靠圣人争权、聚敛势力,不像会把河间军看在眼里。”

魏王走近来,霍海啸偏于认同道:“我刚收到个代王府的消息,嬴隐鹤想算计你和贵妃被当众捉住,但他思来想去,在皇宫中难有适当之机,故而他想趁着三天后魏王寿辰时,把贵妃引出宫来、把霍桑柔绑走、在霍家和贵妃慌乱之际下手。”

“然后诬陷霍灵渠,霍桑柔被绑走是她自己做的就为跟我私会,太后和霍家是帮凶。”晏霁之被气笑了:“他还在趴着养伤吧,还没十天吧,就化悲痛为仇恨了?

他这仇恨的可有意思,庄太妃和鞠家算计他,他恨我和嬴忱璧,是就盯着皇帝宝座吧?谁算计他不重要,能让他有个发泄口冲着皇帝就可以了。”

霍海啸翘翘唇:“嬴隐鹤才二十来岁。”

才二十来岁就对皇帝那么大恨意,还能不是那个当爹的影响的?

晏霁之冷笑,魏王眼睑微阖,没说话。

他带来的人还要在张神医的草庐留几天,魏王独自回城,去刑部死牢。

狱中,罗方渡见到魏王,这个曾也顶天立地的汉子跪下来不断磕头。

夜飘来乌云遮星辰,今夜的夜,人间的光比夜空亮,夜半又落雨,加重几缕秋意。

小雨停在黎明前,太阳出来一照,石板上水迹没尽,浑似夜里没飘过雨。

霍贵妃传召晏煦之,皇帝嬴忱璧早两步走进关雎宫,晏煦之到来给陛下和贵妃请过安,霍灵渠坦荡道:“晏明潜是不是在跟英王置气啊?他放任自己被欺辱,他就看看英王是不是真要狠心不管他,但若英王一旦心有不忍,恐怕就要被他拿捏了。”

貌似好像是这样更说得通?晏煦之在心里鄙视晏明潜,谢过贵妃提点,告退。

霍灵渠再看向皇帝,嬴忱璧总觉得贵妃是不是对他有意见:“朕怎么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爱多管闲事还偏爱对晏家多管闲事?”霍灵渠先发制人。

“朕没有这么想。”真的,嬴忱璧谦和道:“朕只是感于贵妃的洞察,朕都没有想过晏明潜会是抱着这种心思,但贵妃这么一说,还真是。”

霍灵渠挑刺:“你没有想过的想法,别人就不配想得到?”

嬴忱璧:“……”贵妃是对他有意见。

原想多留两刻钟的皇帝只好走人。

日近晌午,晏霁之来求见霍贵妃,问:“你有担忧,为何不找我谈?”

霍灵渠莫名心虚:“我,我怕你不好跟你爹谈晏明潜。”

“煦之也不好做呀,今后若有类似的事,我在京中,不要麻烦人家了。”还是在书斋,晏霁之坐到她身侧把女人抱在怀里,霍灵渠看看他,小脸有点闷闷,晏霁之失笑,告诉她:“八月初六,我要南下了,中秋,我应该会在江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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