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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第118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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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擎温和褪尽锋芒毕露:“你认为你爹是因温献皇后之故才会至今顾念晏家,难道你连这么点小事都不会深想吗?若非肃宗皇帝与摄政王和睦融洽,你爹还可能会喜欢晏家女吗,莫非你觉得你爹能喜欢个欺辱他爹跟他爹剑拔弩张差不多是仇人的仇家女吗?

你把父亲想成了什么样啊,你对祖父又是有多大不满,所以你无视你祖父的功绩,对着已逝的长者连至少的敬意都没有就只想挑刺,逮着一个没有造成危害但你认为不妥当的瑕疵就要穷追猛打不狠狠批判就不能罢休,你的多年习性就是刻薄吗?”

嬴忱璧倏然凶狠瞪他,霍擎浑然没看在眼里,乘胜追击道:“昨天,你还对姬沛挑刺,只因霍秦川说姬沛淡泊名利,你就挑刺了是吧?

在姬氏一族近乎阖族被灭的惨烈前、在你的祖母是迫害姬氏一族的罪魁祸首时,你只想怪怪姬沛怎么淡泊名利还要出彭山来害你祖母造杀孽损了福泽,是吧?”

“朕没有!”嬴忱璧疾声抢话,像个固执的孩童:“朕只是合理质疑。”

“那这许多年怎么不见你合理质疑你媳妇和芮家呀?”在意与不在意,实在惨烈吧?!霍擎能理解嬴忱璧在意媳妇和芮家人还感触不深,眼下的对比是真让他觉得讽刺得太惨烈,这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品性才会对旁人刻薄而对自己人近乎卑微讨好?

难怪他孙女不相信嬴忱璧,霍擎都有不想再理会的冲动,这种皇帝,霍家想仰赖他求个将来的退路?呵,是不是霍家靠太上皇乃至豁出去搏一把都比寄望他强得多?

“你那位媳妇和芮家都是些什么腌?玩意儿,以你这刻薄爱挑刺的性情,这许多年怎么不见你合理质疑他们?”霍擎淡淡的,比起还有情绪波动的冷或怒,这种淡就是彻底漠视:“还是说,你只对外人刻薄,你媳妇和芮家人是你划定的自己人。

对于你认定的自己人,多糟烂都无妨,多糟烂你都要捧在手心里将他们护得密不透风。又或者,除了你自己和你认定的自己人,你骨子里对谁都看不顺眼,包括你爹和你祖父,我霍家反而应该感恩,你怨恨霍家不是针对霍家只是一视同仁地刻薄。”

嬴忱璧不自觉紧绷,拳头捏得像是想把骨节捏碎,心里更闷得像是都把喉咙堵着了让他发不出声音来。霍擎拿起拐杖就走,嬴忱璧迈出沉重不少的步伐追上阻拦,龙颜恳切还有丝跟他既违和又相融的可怜:“朕在改,朕会改好的,老国公就相信朕吧。”

“在你想要认同而别人没有给你认同时,你是不是向来只觉得是别人对你有偏见而从来没有反思过根源出在你自己,是你自己做的事就没法儿让别人相信你。”

霍擎克制道:“我也想相信你啊,我女儿养育你长大,我不想跟你结个善果吗,可我敢相信你能相信你吗,你的祖母对姬氏一族罪孽深重,你没有怜悯没有愧疚反而刻薄人家,你对你早已逝世的祖父都要再三挑剔,可你对你认定的那群人呢?

你媳妇在盼着你早死啊,若有契机,她做得出来害死你吧,芮家是想将你敲骨吸髓吧,这么群玩意儿,你照样能捧在手心里爱护十余年,你的亲疏区别得有多血淋淋啊。你对霍家积怨不满二十多年,你让我怎么相信霍家将来在你手里还能有活路?!”

倘若晏霁之此时在场,怕是真的不能不再感喟:嬴忱璧真是想把自己坑死。

正徽帝嬴忱璧倔强对峙,谁还没有点委屈,谁还没有个行差踏错时,他在改啊,为什么就不能看他的好非要拿往事来跟他算,为什么就不能给他一点信任?

难以想象,嬴忱璧满布凶光的眼底还有丝如孩童般脆弱的哭腔,就像只还在幼龄的小狼遭遇袭击后拼命对抗要保护自己,但他就不说话,越被质疑越要死扛硬犟。

霍擎真嫌糟眼睛,皇帝这么副像小娃受诬陷受委屈的德行,想叫他怎样啊?

“转过去!”

老人家冲天一声吼,嬴忱璧梗着脖子抿抿唇,自觉知晓对方意图地转过身憋劲负气时,猛地一棍落在后背,他不可思议地呆了呆,还没做反应,密密麻麻的痛打袭来,还有霍擎的咆哮在耳边炸响:“兔崽子,吭一声能咋的,闷不吭声你就有出息了?

打量我不晓得你那点小九九啊,你就自觉你比你爹和祖父都强多了是吧,你可真是有脸自鸣得意啊,你爹好歹前半生很清醒,朱家在他娘活着时就没有能出头的份儿,你呢?你爹当年若是妥协了,你被朱家人夺走,你以为你会是什么下场?

你心心念念自觉能给足你完满的亲娘连你的小命都顾不了,你若跟着她过活,你以为你能活得下来吗,你爹的后宫有多残酷,你瞎啊,没看见你有多少没出生没齿序的兄弟吗?就算你能活,可被朱家捏着,你那个娘除了抱着你哭还能抵什么屁用?!

当你亲娘早死就可着劲儿缅怀想象若你养在生母膝下该有多好,明里暗里中伤我女儿,看我霍家睁只眼闭只眼,自觉你是皇帝就得寸进尺犯无耻,你要不要脸啊……”

自卑偏执的娃最忌讳什么?对了,忌讳被忽视,把他痛打一顿可能都算不了什么,但你要是忽略他无视他,那后果可能就能堪比滔滔不绝的黄河水,能被他记账到天荒地老。

嬴忱璧心病未愈,触及到他揪心的痛处,他保管能瞬间回到童年时的心境。

霍擎打累了,回到原位坐下来歇歇,嬴忱璧别别扭扭慢吞吞走去老人家面前。

“刚才的事咱就互相抵消了,同意哇?”霍擎还友好地扔只桃给他,嬴忱璧接住桃子,仍然没说话,霍擎利落做主:“不说话就当你同意了,谁有那闲情跟你玩猜猜。”

嬴忱璧依旧未语,霍擎懒得再搭理,喝着茶靠着旁边的大石缓缓劲儿。

他俩都缓足,霍擎忆往昔:“你祖父肃宗皇帝还有一点很厉害,他不畏惧死亡。姬沛是摄政王为肃宗皇帝请来的,昨儿个霍秦川应该说了,彭山姬氏一族有自远古传下来的宝物,你以为会是什么宝物才会使得你爹默许朱太后和朱存?做出屠族这种事?”

心知肚明的嬴忱璧装得将疑将信中带着点戒备,既愿意相信他又不敢全信怕被他糊弄,即不知情情况下应有的正常表现,但,就是还是不吭声。

霍擎随他装闷葫芦,自顾给答案:“传言是能改天换地扭转乾坤重塑光阴的宝物。”

嬴忱璧装得满眼难以置信,霍擎也没多涉及,自然过渡到:“摄政王请姬沛出山是为肃宗调理身子骨延年益寿来的,只是你祖父肃宗皇帝自己看得很淡,生老病死,谁都要经历,不管是贩夫走卒还是皇帝都逃不过,何必太强求。”

“姬沛,姬沛是姬太妃的弟弟?他当时应该还很年轻吧?”嬴忱璧终于开尊口。

“三十五年前十六岁。”霍擎顺溜应,嬴忱璧险些呛到:“十六岁?”

“你想质疑啥?”霍擎猛烈抨击:“自个儿愚笨,你就当这世间没有惊世之才啊。”

嬴忱璧抿抿唇昂过头,霍擎瞥瞥他这副不服气的死样,端起茶碗啜一口,心平气和道:“话都到这儿了,咱就再聊聊惠宗皇帝,你看你这位伯祖又当如何?”

“莫非惠宗也有可取之处吗?”嬴忱璧有经验教训地不再固执己见。

“我朝首开科举,谁呀?”霍擎反问,嬴忱璧愣下,倏然想到:“是惠宗?”

“对,老头我当时十岁,六十一年了,就是惠宗开的科举,惠宗皇帝登基没两年就开了科举。太宗皇帝雄韬伟略,可饶是他,在位期间都始终未开科举。”霍擎语重心长:“忱璧,一个刚登基就大开科举的皇帝会没想大展宏图做出番伟业来吗?”

嬴忱璧哑然,突然间就觉得很不是滋味:“可,惠宗在位才不过九年而已,他在位期间嗜杀成性、沉溺声色、宠幸奸佞搅得朝堂内外乌烟瘴气乱象横生、老百姓们怨声载道,倘若他想大展宏图做个有为之君,才几年,他怎么就能堕落成一个昏君?”

霍擎伸出手臂,嬴忱璧没懂,霍擎再抬抬手臂示意,嬴忱璧奇怪看他,霍擎愤愤骂道:“我对霍宝鸾就没啥耐心,你果然是霍宝鸾养大的,跟霍宝鸾一样不招我耐心,愣着干啥,不到三十岁就这么没眼力劲了还像什么样,还不快过来扶着。”

你刚打过我好吧,你把我想得也太没脾气了吧,嬴忱璧忍住,往前走过两步,伸手去扶这位已经年过七十的老者。霍擎搭着外孙的手臂站起来,毫无预兆地一派慈祥:“孩子啊,你的祖宗们在天上看到你都会很高兴的,嬴家有你是嬴氏皇族的福气。”

嬴忱璧对此不咸不淡的回应:“老国公莫不是想拿朕来逗闷吧?”

“想让昌隆侯死得对社稷最有价值,是吧?”霍擎满眼意味深长,嬴忱璧怔住,这感觉就好像不被家长重视的小辈暗自发愤图强着想叫长辈刮目相看时突然被挑破了,他虽然没想隐瞒也没想证明什么,但猝然被老国丈看穿,他…他忽就不知该如何。

嬴忱璧抿唇不语以沉默掩饰,霍擎拄着拐杖拍拍外孙的手,在这刻格外感慨:“前朝大肆打压门阀世族,立国五十余年亡国。前车之鉴在前,我朝立国初期想都不要想去动世家,传至你曾祖,太宗皇帝几经犹豫思量还是连科举都没开。

你伯祖惠宗继位时你嬴氏皇族立国近四十年,我相信,惠宗登基时必然想过要在他手中把世家彻底打压下去,可哪有那么容易,否则太宗皇帝何至于连科举都没开。”

“惠宗败了,还一蹶不振把他自己都废掉了。”霍擎老眼炯炯措辞铿锵,不惮以最大的危机揣测:“你想过没有,你祖父肃宗继位时接手的是怎样一副烂摊子,假若肃宗皇帝没有安邦定国之能,会不会你嬴氏皇族也将立国仅五十余年就亡国?”

嬴忱璧瞳孔一缩,荒谬二字愣是怎么也呵叱不出来,更是对他祖父彻底感观。

“但你会成功的。”霍擎抓着外孙的手臂,把他想要的信念给他:“你祖父在位二十载,你爹在位二十八载,单他俩就有将近五十年的经验能给你借鉴,何况立国百年,时机确实到了,上天还给你送了份大礼。孩子,你得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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