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第116章(2 / 2)
“爹爹我是来找闺女。”霍漓江表示,霍灵渠笑逐颜开:“好呀!”单纯因此心情好,让宫人们把弓箭和白马都归整好,再备糕点茶水,她陪爹爹说说话。
嬴忱璧寻至小湖畔,瞧着老少二人有凉亭不待偏靠坐着湖畔石,自觉没多联想的皇帝特意打趣:“日头渐高,霁之在凉亭外不嫌晒吗?你可是个高雅的男人。”
老少二人在皇帝走近前就已站起来候着,皇帝近前来,他们躬身作揖行礼。得免礼后,闻此调侃,晏霁之整肃答:“禀陛下,臣和老国公谈的事在凉亭里嫌闷。”
嬴忱璧挑挑眉:“哦?是什么事啊,那般空阔通达的凉亭都装不下。”
宫娥们前来将新的热茶饮和糕点瓜果摆放好后告退,嬴忱璧先请老国丈坐,他再落座,端茶盏喝茶。晏霁之走过几步,半靠着假山石,没坐,不答反问:“那么,陛下是想听臣和老国公刚来花园时谈论的事还是目前在谈论的事?”
嬴忱璧随意:“先说第二件事吧。”但一个先字已明确皇帝是都要知道的。
“两刻钟前有霍家送给太后的宫女来向老穆国公禀告,虢王世子妃进宫来找小朱太妃,昌隆侯的嫡妻与小朱太妃的生母水火不容,这嫡姐庶妹的关系恐怕也不会好。”
他们因此忧虑的情绪更不好,晏霁之和老国公越推测越收不住把朱家最坏的招都想了,奈何嬴忱璧没反应过来,还等着他往下说,结果这就完了,皇帝觉得他听了个寂寞:“虢王世子妃进宫来见她的庶妹小朱太妃?就这点事,霁之莫不是在糊弄朕?”
霍擎耷拉着松弛的眼皮若无所觉,晏霁之瞬间有种不可思议的错觉,皇帝没收到长春宫排查细作的消息吗,连个宫女都知道要盯紧朱家人的风吹草动,他不懂吗?
晏霁之审视皇帝两息时间,再想椒房殿新出的笑料,皇帝对郭后真的需要隐忍至今么,前三年尚情有可原,即使皇帝谨慎拖到正徽四年,可在霍贵妃进宫前,皇帝已经知道郭皇后在盼他死,嬴忱璧到底是多仁慈啊才能仍然想给媳妇后半生安稳富贵?
“若昨日是椒房殿处置细作,想来陛下定不会觉得这点事是在糊弄你。”
“虢王世子妃是来给她这庶妹拱火?”嬴忱璧猛然领悟,没计较晏霁之的不敬,但皇帝他仍觉得不是晏霁之还有隐瞒就是在小题大做:“纵然虢王世子妃是来拱火,又如何?贵妃在深宫中有朕和皇太后庇护,朱家还能在朕的眼皮底下伤害贵妃吗?”
晏霁之心底发笑,他振振有词认为皇帝对郭后是在隐忍才是个笑话吧,若不在意,皇帝缘何不反驳,又何至于能对嘲他在意椒房殿的讥讽坦然得浑似本就如此般?
“老穆国公刚告诉了臣一件往事,三十年前、授康三年,我曾祖父逝世还不到半年,您祖母朱太后欲钉死圣人的晏贵妃,朱太后用的是对后妃最阴损的招数。
好在晏家有防备,朱太后安排的男人刚运进昭德门,圣人就亲自将这桩腌?事揭破了。圣人放话:若再有下回必诛尽朱家满门,这才迫使朱太后放掉了这龌龊心思。”
晏霁之走到皇帝面前距离皇帝三步站定,平和驳斥:“皇城有一万名禁军,有禁军被昌隆侯收买不算意外,朱家能悄悄送个男人进来吗?若朱家出此阴招,霍家没防备到,皇太后尚且都危险,遑论霍贵妃,陛下可有想过这最危险的情况吗?”
正徽帝嬴忱璧不以为然:“朱太后是圣人的亲娘,授康三年时有朱太后在前自是不同,而今朱家可能在朕的眼皮底下偷运个男人进宫来吗?就算假设他们能做到,这事做了,朕和霍家还能罢休吗,就为这点子细作事,可能吗?”
霍擎低着头佝偻着腰捧着茶盅喝茶,沉寂得犹如他是风餐露宿的凄凉老人。
是讽刺,晏霁之想,你皇帝有何不能将这种可能防备着,哪怕你觉得不可能又怎样,多道防备以策万全能费你多少心思,你若在意霍贵妃有何不能就此防备着?
“小朱太妃的生母出自昌隆侯的外祖家柴家,是朱家太夫人的亲侄女,昌隆侯的表妹。这位柴姨娘生有三儿两女,张狂比之穆国公以前那位娉姨娘有过之无不及;论心计论强势,昌隆侯的嫡妻在命妇中都是佼佼者,可这侯夫人在朱家还常有憋屈时。
陛下刚因您的密报而和太上皇大起争执,臣请问陛下,朱家还有把谁家看在眼里,虢王世子妃会认为能因此事就会将朱家拖垮吗?她想的当然是借霍家的手将柴姨娘一系拔掉,她会想给庶妹吹吹风不应当吗?何况她还能告诉庶妹,用鞠太妃来做箭靶。”
嬴忱璧神情微变,晏霁之俯身端起茶盏,饮下半杯茶,显出讽意:“京畿三大营,穆国公和郢国公各执掌一营,臣请问陛下,若此事栽给鞠家,霍家和鞠家死斗,这两大营七万大军能有被昌隆侯染指的机会吗,虢王世子妃会怕不能对她爹交代吗?
甚至,或许她更愿意霍家查到朱家,她好一不做二不休,先借霍家除掉柴姨娘一系,他们再请圣人覆灭霍家;待到朱家和霍家只剩你死我活,这虢王世子妃难道会认为圣人会不把霍家碾死改成让朱家来做当朝第一豪族吗?至于对陛下?”
晏霁之唇畔勾起个弧度:“您作壁上观都算感念霍太后的养育之恩了吧?”
嬴忱璧再没疑虑,但仍有难以置信:“虢王世子妃能有如此深沉的心计?”
晏霁之否道:“臣和老国公议过,是不像,倒更像是昌隆侯座下幕僚献的计策。”
对此,嬴忱璧真被惹恼了:“国丈,国舅与朕说,昌隆侯派了幕僚进京来?”
“禀陛下,是,他们以姑娘比智招亲的名义设下三道难题,目前,还没有被解出来。”霍擎躬着要低着头形容谦卑得似乎下刻就将以头抢地,只可惜皇帝没察觉异样。
“但以眼下的情况,老臣预估,虢王世子妃若对霍家有险恶用心,应该就是她爹给她送来,昌隆侯夫人在计策送进京前必定就有数了,朱家此行是冲着霍家。”霍擎忍不住笑了:“朱家要打场大仗,拿下北疆、拿下霍家,昌隆侯已然再也不想隐忍了。”
嬴忱璧若被惊诧了般看眼老国丈,细细思量过,皇帝他一掌拍在湖畔石上。
“陛下,出难题比智这事儿,滕王找过臣,臣答应了今夜去瞧瞧。”晏霁之饮尽茶水,放下茶盏说:“他们夜市还在,不如今夜让滕王陪您出宫逛逛夜市?”
嬴忱璧准了,屈起手指随意点着将朱家可能会要施行的阴谋考量遍,冷不防袭来挑衅:“椒房殿新出的笑料是郭皇后的真正写照吧,以椒房殿新出的笑料,整整四年又三个半月,你必定费过很多很多心思为媳妇隐瞒她有多愚不可及吧?”
皇帝抬眸,下颌亦微微斜起,神情幽幽看着他。
霍灵渠踏着整整的字音走到祖父身旁,祖父颤巍巍站起来,她连忙扶着。皇帝嬴忱璧盯着晏霁之并未因贵妃过来而分出视线,晏霁之背对着且专注于对峙,未察觉。
“凤冠、皇帝心爱女人的位置,我相信,你都想给霍灵渠,她不信,她认为你真心在意喜欢的是郭皇后,为此我还跟她辩论过:令?夫人常与你话不投机都是后宫最得宠的嫔妃,你何苦?你是要把背后的暗流涌动压到最少,你对后宫都不敢懈怠。
你对郭皇后的忍耐更堪比逆来顺受,四年多的忍让足以让你形成习惯令你自己都没察觉你对媳妇有多宽容,以致于你重新审视时发现自己像个笑话。我自信我的论断没错,直到刚才我看着你对长春宫的隐患漫不经心,我才知道原来我这份自信才是笑话。”
嬴忱璧神情莫测得看着他,仍然没言语。晏霁之摇头讽笑,只觉此事那般荒谬的好笑:“你很清楚你跟你媳妇走不到白头吧,若非真在意,在郭皇后盼着你死时你就该撒手了吧,而不是直到册封霍贵妃,大多数人都还以为你们夫妻情深。
在正徽四年年末撒手对于你的困局能有多少影响?你对令?夫人确是在忍,但你对郭皇后恐怕真的不是吧,否则在她对你怨恨不绝、在你已经无需多事时,你犯得着再护着她吗,若非自愿,你能护着个盼你死的人吗,你又因何能自愿?”
嬴忱璧背脊僵直,不知是焦虑还是想看完他的花样后再处理,总之依旧未语。
是惨烈,难怪霍灵渠进宫就察觉了,晏霁之陡然反感,皇帝何至于要这么装:“因何?是在意吧,很在意很在意吧,故而任她如何怨你窝囊嫌你没用乃至巴不得你死,你都愿意费心护她周全替她筹谋下半生安稳,只因她在你心里,你甘之如饴。
恰似对长春宫的隐患,你一再不以为意只认为我和老国公没事找事,你也不会觉得你的态度有何不妥,因为你不会想就算这担忧不可能发生都该防备,因为你不在意啊,谁愿意为不在意的人多费一丝一毫自认为没必要的心思,你又不是闲得慌。”
正徽帝嬴忱璧勃然站起死死瞪着他,晏霁之笑了,粲然风流的桃花眼中溢满讥诮,这就坐不住了,这还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很惨烈吧,在意与不在意,实在惨烈吧,真的在意怎么藏都藏不住,假的在意装得再真都天衣有缝能被轻易窥测。”
“晏、霁、之?!”皇帝目露凶光,显见得就是雷霆大怒的征兆,晏霁之偏向虎山行:“你真能给霍家活路吗?没人要求你必须敢爱敢恨,但求你顾念是霍太后养育你长大,请你对霍家有一丝良心,至少给个坦诚让霍家知道你到底是因何要霍家死?
毕竟你嬴忱璧多能装啊,你给霍灵渠许诺什么,凤冠、皇帝心爱女人的位置,结果呢?结果你的心你的爱根本早就扎根在椒房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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