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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第11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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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若常年多愁善感心思脆弱,会把自己熬坏乃至病重病殁吗?

霍擎的答案是会,和孙女谈过,他既意外皇帝的心病更料定皇帝这是随生母了。

霍灵渠惊讶:“祖父之意,芮贤妃生前伤春悲秋不是念着进宫前的过往,是性情所致,芮贤妃生前就是个爱胡思乱想极易被外事外物影响的性子?”

“错不了,皇帝承认他童年时少拿到颗糖都会胡想,还能没受生母的影响吗,芮贤妃生前怕是在路上偶遇个嫔妃没跟她打招呼都能猜疑郁结大半天。”霍擎叹口气,痛快认下了:“是霍家的罪过,但凡霍家上心些也不会害陛下落下心病更遑论一病二十多年。”

“爹?”霍太后不满:“皇帝自个儿把自己封闭着,落下心病能怨谁?我还想怨他呢,我这个做母亲的何时故意亏待过他,霍家又哪里对他不好了,他竟然在心里对我和霍家埋着那么多怨,若非我灵儿心思细腻察觉到了,我竟不知他这么怨恨我?!”

“养不教,谁之过,家长是只管对孩儿好没有亏待就算负责任了吗?”霍擎语重心长:“一个懵懂的小娃正是最需要长辈教导的时候,一个刚失去生母的小娃正是最脆弱的时候,这时候霍家接过孩子的教养,我们却养而不教还能不是霍家不负责任吗?

一个不到六岁的小娃养到你膝下,他怕养母对他不好,他怕受伤害,他因此落下心病,还能不是霍家的罪过吗?孩子孤僻,该咱们多开解他,咱们非但没担起责任,若反而还怨怪他孤僻,像什么样,何况没有在意哪来的怨啊,霍宝鸾。”

霍灵渠讶然看眼祖父,不禁垂眸反思,是她对皇帝存着偏见吗?

“爹您何必把姿态摆那么低,我这做母亲的有何对不住他?”霍太后不肯买老爹的账:“说得难听点,他若是在芮贤妃和芮家手中长大,还不知会被养成什么鬼德行?”

“皇帝是不是你儿,你是不是皇帝的母亲?”霍擎真不耐烦跟闺女掰扯,霍太后一噎,憋屈地甩脸走掉,霍灵渠掩唇笑:“祖父您还常言骄纵姑母呢,姑母哪儿骄纵了,世人多有未尽父母之责而只一味要求孩儿孝顺,姑母若是骄纵,这会儿早呛您了。”

“得亏祖父我还有霍漓江常骂她才压着她呢。”老太爷一脸不以为然又小得意的表情,转思间又老脸略有凝重:“丫头,你是不是赞同你姑母啊?”

霍灵渠惊诧祖父的敏锐,没隐瞒地应了:“祖父洞察入微,我是不认为我们亏欠他,是他打心底里排斥霍家,先入为主地排斥霍家,我们有何对不住他?没有。但昨日,我嘲笑他犯贱,若不揽责,定然遭他记恨,这才昧心认下了是霍家对不住他。”

“宝儿啊,你晓得做人最难的是什么吗?”霍擎问,霍灵渠古怪看祖父,老太爷唏嘘:“是设身处地地为对方想想,易地而处,你能体悟得了芮贤妃的心境吗?”

霍灵渠怔愣下,而后缓缓低头。霍擎替孙女给出答案:“你不能,你看到的是皇帝,是皇权的威压,你当真能懂一个孤僻小娃在面对令他感觉不到安全的陌生时的无助和害怕吗?你不懂,你不孤僻,你如何能懂?你既不懂,你有什么资格指摘他?

你笑他犯贱时可想过这两字饱含着他多少辛酸,他有多想有人关爱他才能卑微到犯贱,你拿此事嘲笑于他不啻于在剜他的肉喝他的血啊。养育的小娃孤僻,没有开解他,还能不是霍家的责任吗?你又可曾想过他是孩童时落下的病根,才六岁的小娃娃呀。”

话到最后已有斥责意,霍灵渠不服:“就因孤僻,他就什么责任都没了吗?”

“若是湘王和你的堂兄弟们孤僻,霍家是否会早已察觉早已治愈他们?”老太爷诱导,霍灵渠下意识想反驳,下一瞬间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哑然无言。霍擎笑了:“灵儿想说,这怎么能一样呢,是吧?但,也不必祖父多言,你也发现了,这就是霍家的责任。

他养在你姑母膝下,我们接纳他了吗?我们若真心接纳他,灵儿断断不会如此作想吧,你指责他打心底里排斥霍家,你可曾反思霍家人对他和对湘王有根本不同吗?

是霍家要养育他,霍家要养育他却不用心接纳他,霍家要养育他却没有真心相待,霍家对得住他吗,霍家还没有亏欠他吗?养育孩儿最重要的就是教育啊。

一个自卑孤僻的小娃娃心里有多容易受伤,他童年时少拿到颗糖都能闷在心里胡想啊。老头我连他患心病二十多年都没察觉,霍家该有多疏忽,还能不是霍家的责任吗?”

闻言,霍灵渠沉默半响,揪个避讳:“祖父对振羽和蓁蓁有真心吗?”

霍擎打量向孙女,眉宇间逐显高深莫测,刚还慈悲怜悯的老人仿佛顷刻间已比秋霜冷:“宝儿啊,嬴忱璧是外姓人,霍家当然是对他有所图才接过他的教育,既然对他有所图,既然认他当外孙,霍家当然要尽责,否则岂不是竹篮打水白白犯傻吗?

但对振羽和蓁蓁,霍家有所图吗,该教授给他们的学识和事理,霍家没教吗?何况是霍家在庇佑着他们,只要他们不危害霍家,霍家会庇佑他们终生,可他们还给霍家的是什么?享尽了霍家的富贵和庇佑,没有感恩只想将霍家敲骨吸髓啊。”

言外之意,霍家没有硬管而已,但家族应该给小辈的学识、应该让小辈们明晓的事理,霍家都教授给他们兄妹了。霍家该给的都给了,剩下的,凭他们自己。

霍灵渠忽然悲哀,面对佟家的阴损,霍家居然该庆幸没有和佟家硬夺,正因不曾硬管,佟振羽兄妹在今年二月以前在霍家才会享尽娇惯没受过委屈,没受过委屈就不会权衡利弊,没受过委屈才得以看清他们的真心,看清楚他们对父亲全无孝敬之心。

稍缓过会儿,霍灵渠抬手擦擦眼,坐过只石凳,握着祖父的手臂,神情发苦:“您就不怕,纵然您把姿态放得这么低,仍是竹篮打水吗?或许我对嬴忱璧是有偏见,但不能否认,嬴忱璧对霍家更有偏见,不是没有在意哪儿来的怨就能抹掉的。

您不觉得讽刺吗?霍家对他不够尽心都比芮家和郭氏对他好百倍,嬴忱璧不是不清楚,他若真想有人关爱他,何必排斥霍家,霍家是对他不够尽心尽责又没有排斥他。还是,他就愿意对芮家和郭氏犯贱?否则何至于啊,难道他得的心病是犯贱吗?”

“想要看清一个人乃至一族岂是一朝一夕事,何况还是在他对他们满怀憧憬希冀时?”霍擎拍拍孙女的手,叹道:“祖父四十多年都没看清老郢国公,何况陛下童年里落了心病,陛下还不到而立之年,灵儿实不必揪着陛下的过往不放。”

“祖父何苦把姿态摆那么低?”霍灵渠心酸:“您这岁数何苦还委屈自己?”

“傻孩子,这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芮家是皇帝生母的娘家人、郭皇后是皇帝的发妻,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霍家拿什么跟他们比在皇帝心里的份量?养母又如何,咱宝儿看看霍家刚逐出家族的那俩玩意儿,霍家还不该感恩吗?陛下是有良心的。”

霍擎拿手绢给孙女擦擦脸:“宝儿,没得比还偏要去比就是自取其辱,懂吗?”

霍灵渠苦涩低下头挨在祖父的臂弯里平复心绪,宫女进院来禀告贵妃:英王世子求见。她直起背脊坐端正,拿手绢按按眼睛,她觉得她眼圈红了,而后再吩咐:宣。

不多时,男人走进视野,霍灵渠又眼酸地低眸。晏霁之来到石桌前,给贵妃行过礼,请老穆国公借一步说话,霍灵渠:“……”你到底是来找我还是来找我祖父?

郁郁难抒的霍贵妃连想数数钱让自己高兴都提不起劲儿,在祖父带着来找她祖父的男人去长春宫的花园谈话后,她咬咬唇又闷半响,让宫人们准备弓箭和箭靶。

在北地三年多,勤习武不辍,虽然在英王府时将武艺放下了,但拳脚功夫的底子还在,宫人们将弓箭和箭靶备来,霍灵渠搭弓射过几十箭找回手感后兴奋专注起来了,皇帝带着霍贵妃的父亲来时还有大群宫人围着在给贵妃娘娘喝彩,长春宫可热闹。

宽阔的场地上数个箭靶排排立,每个箭靶均有箭矢射中靶心,霍灵渠在场中跑马射箭,利落的英姿有不输男儿的矫健。正徽帝嬴忱璧看得微愣,凝眸注视片刻,走上前去接贵妃,谁想霍贵妃自个儿轻轻一跃跳下马来,皇帝伸在半空的手臂僵一瞬后收回。

默默略过这点小插曲,嬴忱璧和颜悦色:“贵妃的弓箭是在北地时学得吧?”

“嗯嗯。”霍灵渠喜悦洋溢,高兴的余热未散,嬴忱璧瞧着贵妃真欢喜似也被感染了:“宫中有校场和围场,朕每月都会去练武,今后朕携贵妃同练骑射?”

霍灵渠下意识想拒绝又刹住,念及皇帝对霍家的积怨,念及祖父硬吞下委屈,她何必因这么点小事惹皇帝不悦,美眸弯弯假装高兴道:“好呀,臣妾谢陛下,但我未必常有兴致,我想练骑射的时候若恰逢陛下在校场,我自个儿过去找陛下,成吗?”

“好!”习惯了被贵妃拒绝,没想到贵妃会同意,嬴忱璧还微讶下才大笑应好,又疑:“哎,晏卿还在长春宫吧,还有母后和老穆国公,怎么都没见他们的身影?”

“哦,我姑母对看骑射的兴致不高,看过一刻多钟,让懂武的宫女们看顾好就回屋了,我祖父和霁之在花园说话。”霍灵渠瞥见她爹同来的,盘算着让她爹拖延皇帝会儿,她赶去哄哄太后姑母对皇帝态度好些再让皇帝请安,哪想皇帝这会儿没想见太后。

“既这般,朕也去花园瞧瞧,贵妃代朕给太后赔个不是,朕待会儿再来给母后请安。”嬴忱璧交代好贵妃便往长春宫的花园走,霍灵渠屈膝,众人恭送陛下。

恭送过皇帝,霍漓江慢悠悠踱步到闺女身边,霍灵渠讶异:“您不去花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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