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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第111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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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话,放下对生母所有的期许,晏霁之大步往外走,佟梦娴愣下,刚冒出种像是要失去儿子的恐慌就被愤怒淹没,立刻让这畜生回来,谁允许他走了吗?!

这畜生敢不听,佟梦娴狂怒地亲自去追,追到门槛前,撞见伫立在门前挡着路的丈夫,她心里发毛地往后退,刚还怒不可遏的狂暴犹如鸭子被掐住脖子般就弱了大半。

英王晏墉闲庭信步似的迈进屋,语调悠扬:“你知道我有多厌恶你吧,打从我不在岚瑟居留宿,十多年来你知道我有多厌恶你吧,我厌恶得真是一想到你就犯恶心啊。

十八年,我忍了你十八年,我都数不清我有过多少回忍无可忍还得强逼着自己接着忍,我是真的忍你忍到作呕反胃吐出来过啊,十八年,你知道我因何这般委屈自己吧,好在,你总算没让我失望,我忍耐十八年总算没白费,儿子总算不愿意再管你了。”

佟梦娴不自觉地眼泛惊悚,下意识寻找儿子的身影,晏霁之就在廊前,察觉到被注视,他没回头地往前走。四个泥塑似的老妪随后进屋,候在王爷身后等着接命令,佟梦娴太懂得这几个老妪是做什么的,害怕疯狂飙涨:“我我我……孽障,畜生,你快给??”

晏墉嫌呱噪:“你再嚷嚷,你今夜就暴毙吧,明早我给你治丧。”

佟梦娴顿时像被灌下哑药般戛然禁声,心咚咚咚狂跳,脑子里乱得像浆糊,晏墉恨道:“你知道我有多想十七年前就让你死吗,你以为我为何让你活到今天?!

你生下的儿子太聪慧,比他的曾祖父都不逊色,晏家不能舍掉这样聪慧的小辈,我更不能让这个儿子因他的生母就仇视我仇视家族,你不配啊,你怎么能配让霁儿仇视我仇视晏家,所以我忍,在儿子看清楚你是个什么货色之前,我拼着命压抑让你暴毙的冲动。”

“这一忍就是十七年,十七年!你知道十七年是多少个日夜,忍十七年有多煎熬吗?”晏墉浑似想将心底积压的痛恨在这刻全部倒出来:“我知道我今夜有多痛快吗,我终于忍到你作死到你的亲儿子都对你死心了,你总算没辜负我忍你十七八年。”

“我我我……”佟梦娴慌乱恐惧地连说话都哆嗦更不知该说些什么,晏墉发自肺腑道:“你尽管放心,你不会那么快死,我不会让你轻易就死的,我忍了你将近二十年啊,你若是轻易死了,怎么对得起我忍你那么多年,我自己都会觉得对不住我自己啊。

但你将来下到阴曹地府,你要记住是你爹娘害死你的,不是他们根本不把女儿当人看、不是他们阴狠毒辣就想到把姻亲当做踏脚石,何至于把你害到这般境地;你原本可以做个贤妻良母可以有丈夫礼重有儿子敬爱,可你父母偏偏要把你毁掉。

佟家算个什么玩意儿,你又能算个什么货色,霁儿是你和整个佟家的保命符,你非要把霁儿往死里逼,自己把自己的保命符掀掉,你还能有命活吗?所以记住,是你爹娘害得你连一丝一毫的为母心肠都没有才把你给害死了,是你爹娘害死你的,记住没有?”

“我我我……霁儿??”

“动手吧。”

佟梦娴惊恐到极点后爆发出触底反弹的勇气狂喊霁儿,她喊过霁儿,晏墉轻飘飘下令,四名老妪走向这位以前作威作福的王妃,佟梦娴瞬间觉得迎面走来四只食人恶魔。

夜漆黑,夜还很长。

破晓是黑暗至深处开出的向往,当黎明的曙光降落人间,又是新日朝气蓬勃时。

清晨,悉闻皇帝銮驾前往太微宫,晏霁之又熬过两刻钟后跑皇宫找霍贵妃。

霍灵渠捧着书卷在庭前看书,眼底映入道身影,她抬头看他,愣了下,发现他额头真被划破皮时惊住,想察验他的伤势又克制住:“是、是英王妃伤了你?”

晏霁之颔首应嗯,霍灵渠又连忙要去找皇太后姑母要最好的金疮药和祛疤膏药,晏霁之拦住说不必,她只好宽慰男人:“这种小伤口不会留疤的,放心吧。”

“臣知道,烦请贵妃给臣拿两只香炉来。”晏霁之自顾往殿内走去,霍灵渠想殿内就一只香炉便吩咐婢女去取只香炉来,她没进屋,就在院中候着,宫人们把香炉取来,又备来新鲜的茶点瓜果,她令宫人们都退下,再捧起书卷往殿里走去。

进殿,闭合殿门,看见晏霁之在窗台前烧香木,霍灵渠奇怪:“你做什么呢?”

晏霁之未语,将两段香木处理好放进香炉中,把一只香炉拿到另一处窗台摆置,他再去倒杯茶水递给霍灵渠,对她耳语:“这香木燃烧后,方圆三丈内,闻者晕眩昏睡。

这茶里我已经放解药了,喝了。此前我没担心过在长春宫还会隔墙有耳,但近来我发现霍家在皇宫里的威慑真的有点问题,唯恐有暗钉过来窥测,不得不防。”

“哦,”霍灵渠放下书卷,接过茶杯饮下:“皇帝的耳目还真有点无孔不入,前天皇帝给你们看的密报必定是她们确定安全时才会交谈,竟然都能被皇帝的耳目窥伺到。”

“站在皇帝的立场,我能理解,更认同他的掌控,皇帝要把皇宫握在掌中是应当的。”晏霁之走到紫檀木罗汉床前落座,低头沉闷:“皇帝的密报,我注意到了鞠太妃,竟然都没注意到庄太妃和朱太妃熟稔得不寻常,我表姐病逝还可能与朱家有关。”

“那份密报隐含的讯息太多,会有遗漏很正常。”霍灵渠走到他身侧,靠在他怀里呢喃:“我向姑母要四姐姐生前伺候她的宫人名单时我姑母还唏嘘可怜四姐姐早亡。

我都不敢跟姑母说实话,我姑母的性子,对此不可能隐忍,她未必多疼爱四姐姐,但人养在她的膝下被害就是对她的挑衅,姑母绝不会忍,我怕打草惊蛇,就没告诉姑母。”

“嗯…”晏霁之闭眼埋首在女人怀里,拥住她才感觉到有了点慰藉:“三天前,在大理寺衙门前,你可知佟老太太他们何以能跟群围观的路人吵起来吗?”

“是你在从中作梗?”霍灵渠讶然,晏霁之应:“嗯,我派了十名暗卫混在人群中,每个暗卫都带着香囊,香囊里装有令人暴躁易怒的香料,药效是一个时辰。”

“你可以不告诉我的。”霍灵渠抬手抚抚他,晏霁之随心道:“我想告诉你。”

霍灵渠怀抱住他轻柔抚慰,晏霁之眷恋会儿挺起背脊,两人四目相对间,他尚未言语,霍灵渠手抚过他的眼眸,似有关怀意:“你昨夜是不是通宵未眠,眼底都是乌青。”

晏霁之差点眼酸,握住女人的柔荑包裹住她的纤手,追忆道:“我想错了件事,前世,佟梦娴病逝不是因她娘家覆灭受不住打击而病逝,是晏墉让她病逝。”

“你怎会突然这么想?”霍灵渠信的,英王恐怕早有想让佟梦娴病逝的心。

“三天前,佟梦如曾曝料,佟梦娴被佟图匡打了一巴掌就质问亲爹是否还拿她当女儿,一个连被父亲打个巴掌都受不住的女儿可能会因为娘家被诛灭而病重到病殁吗?”

晏霁之言之凿凿:“绝对不会,她会悲痛难过,但更多的可能反而是惶恐,更不要说受不住打击随娘家人离世,她只会在悲痛过后照旧过她的日子,但是晏墉,我父亲已经不愿意再让她活着了,故而晏墉用最恰当的缘由让她病殁了。”

“惶恐?”霍灵渠不甚理解,晏霁之答:“娘家没了,她在晏家得矮一截了。”

“你爹能愿意让你奉养她到寿终正寝吗?”霍灵渠抬手抚男人的脸颊,仿佛带着治愈人心的强大力量:“或许很多人觉得她明年就会病逝,但我知道你不会让她死。

哪怕她想害死你,你都会顾念你的出生,在英王要让她死时保住她,但我想说再为她和英王起冲突不值得,你和英王若是谈不拢,我来帮你和英王谈吧。”

但我知道!简简单单几个字仿佛能牵动他心底最柔软最苦痛处,晏霁之克制着眼底酸涩克制着几乎要流露的脆弱调侃:“我在你眼中就这般悲天悯人吗?”

“你若能袖手旁观,在你祖父生前或者在你祖母生前,佟梦娴就已经死了。”

霍灵渠肯定道:“对生母死心,你都能耗二十年,何况看着她死?你的心很软,要不然哪能纵得她越来越气焰嚣张,若是换作我爹或者我大哥,她十年前就坟头长草了,我们霍家人都很能狠下心,你比我们心软很多,无论如何,你都不会看着她死的。”

“我几时明确告诉你:我对生母死心了?”晏霁之吹毛求疵,霍灵渠歪歪脑袋倚他怀里不想理会他的挑刺,在他衣襟处发现根头发丝,霍灵渠新奇了,仰头看他。

晏霁之浑然未觉,没得到女人的抬杠,自己认道:“对,昨夜我对生母死心了。昨夜我反思很久,三天前在大理寺衙门前,多少人觉得我肯定对生母死心了,可我竟然还有侥幸,昨夜在我见她之前都还有侥幸,或许我不是悲天悯人,是蠢吧。”

“还有不自爱吧?”霍灵渠举着他掉的头发丝在他眼前扬扬,尽量忍住取笑意味:“你掉头发了,还连头发落在衣襟处都没注意,这还是晏霁之吗?

以前你私底下都不可能容忍这种有损你贵公子仪态的情况,今日你居然还能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人前,试问你最近过得是有多颓丧啊,这就是你所谓的你很自爱?”

“是你的。”晏霁之端着跟她划清的俊脸不容置喙地表示,霍灵渠淡定:“我不掉头发,我再谢谢你,毕竟你说的不是:是你的错,都怪你不在害我夜里睡不好才害我掉头发了,我再奉劝你别委屈自己,保持心情愉悦,让丫鬟给你炖几盅补品补补吧。”

“可你不在,我如何还能心情愉悦得起来?”晏霁之忽然泄气,不想再和自己抵抗了,霍灵渠被吓跳,忽然觉得这事有点沉重:“和你生母没关系吗?”

“傻瓜。”晏霁之闭目拥住她,霍灵渠心里有丝沉甸,凝视着手中的头发丝,手一松,头发落在她的衣裙上,她又注视眼后看向晏霁之,手抚过他眼底乌青,想他昨夜通宵未眠,想他的难受,她真的不该拿他的痛苦来取笑他。

晏霁之睁眼,撞进女人关怀担忧歉意浮动的盈盈剪瞳,压抑的渴望冲过理智,他低头,曾经的熟悉剧烈碰撞刺激着彼此,霍灵渠若回到流光小筑时般自然闭眼,两人双唇相触时犹如被闪电击中般彼此四肢百骸尽酥麻,晏霁之猛然抬头撤离,找茶壶灌水冷静。

霍灵渠看看他,默默抿抿唇,伸手从果盘里抓只水蜜桃啃。

“我也没有你以为的那么心软。”晏霁之连灌两杯茶水,降降燥热,立刻抱着她谈正事省得再犯糊涂:“我会再见她一面,让她自己选,是留在晏家还是回归佟家。

今早,我爹让她烧水做饭洗衣裳打扫屋舍,让她自己照料自己,前两日,父亲给她更换膳食让她吃素,她都受不住,我想,待我再见她时她的选择应该没悬念。”

霍灵渠仿若未闻般自顾自啃着水蜜桃,吃完桃子,执茶壶倒茶,慢悠悠喝茶。

晏霁之见不得这女人这么惬意地抢过茶杯放在小几上,霍灵渠轻轻摇头表态:“不过是几个月或半年光景而已,倘若佟梦娴能活到六十岁活到六十多岁,她还有十几二十年,堪堪几月而已,她就不相信你还会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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