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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第8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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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观贵妃多后盾》全本免费阅读.cc

心是座孤城,闭则阴霾聚。

金乌西斜的光影给破旧的老墙镀上朦胧的柔晕,点点青苔簇在墙角亮眼。

晏霁之踏过申时的柔和走进厨房,注视过浸泡在水盆中的红豆,在灶膛前找到把自己藏起来的女人,他失笑:“亏我还把屋里能藏人的柜子翻了个遍,是我的错,是我不够懂你才会找错,你哪儿会想藏在柜中?”

午膳时他们近乎没有交流,霍灵渠情绪低落,整个儿压抑根本不想理男人。

晌午前某人放话‘熬避子汤’‘对你不客气’之类的话自然随风飘散,晏霁之识趣地去山庄外转转让她冷静会儿,哪想回庄里后见不到人,他只能翻箱倒柜地找人。

霍灵渠抬头,黯淡的眸子里含着没有听懂的疑惑,复而低眉,没作声。

晏霁之把拎着的竹篮放在她手中,搬矮凳来坐在她身边,大有促膝长谈的架势:“柜子四面封闭,压抑且窒息,躲在柜中既是想把自己封闭起来排斥外界也是其性情折射。

生性脆弱孤闭、经不住打击的人才往往会想把自己藏在柜中,灵渠多坚韧开朗,你觉得害怕想找处能令你感到安全的地方,但你绝不会封闭自己更不会排斥外人靠近。此地三面围堵能给你躲藏的安全感,空出一面开阔宽敞,这才是你会想躲藏的地方。”

摆明吹捧她,霍灵渠瞟向竹篮里装着樱桃和酒葫芦,拿葫芦喝果酒。

多数情况她会选樱桃而非酒,晏霁之凝视瞬,叹道:“前两日你问我,我在怕什么?”

霍灵渠愣下后转向他,晏霁之剑眉舒展,雅淡的笑意中似有种雨天倚窗煮茶、边听雨边与自己对弈的闲适:“我怕你会后悔来找我这趟,我怕在山庄的辛劳会累及我们过往的美好被消磨;我怕留不住你,我怕没有把握能让你在除掉贵妃身份后愿意嫁给我。”

如此低的姿态对霍灵渠没有触动是假的,她沉默良久,终是相劝:“忘掉我吧。”

晏霁之腹诽:若非这档糟心事,我能把骄傲献出来吗?我都下血本了,你就四个字打发我?他淡定装腔:“可此刻,我想问你,灵渠,你在害怕什么呢?”

闻言,霍灵渠低眸,圆润的指甲无意识地掐在食指陷出个弯弯的指痕。

晏霁之注视片刻她不经意间的小动作,苦涩瘀滞难抒演得十足:“前天晚上,你还曾言,飞蛾扑火,人多嘲飞蛾傻,可人又焉知扑火不是飞蛾心之所向?圣人是脑子不正常,可他的丧心病狂难道就要化作你的心魔吗?仅因他的疯癫,你就要否决我吗?”

“前世,我外祖家因有宝物而险些被灭族,你可知有多惨烈吗?”霍灵渠抬眸看向他,眉眼间染尽哀恸:“我只知道我的血脉很珍贵,人心不可测,而欲望和贪婪永远没有止境。有过前世,你若是生出谋求长生的念头,紧随而来的必是拿我炼药试验。”

霍灵渠弯唇笑,笑得比哭难看:“假若我没有警惕,我就会白白丧命,对不对呀?”

晏霁之兀的像被戳进心头最柔软处,或许是自己心急了,他抚抚她的脸,诚心道:“将心比心,若是我遭遇此事,我可能比你还忌惮。晌午前是我不好,我只顾生气你对我连这么点信任都没有却不曾顾虑你到底有多害怕,不要生我的气好吗?”

霍灵渠沉默会儿后拉过他的手,轻轻嗯声,晏霁之顺势将人拉过来抱怀里,亲她的小脸也没被抗拒,立时吻她,吻毕,他庆幸道:“我都怕你可能想避我如蛇蝎了。”

“现在你肯定还不敢对我动坏心思。”霍灵渠闷闷狡辩,她压根儿就没想到推拒,男人抱她亲热,她就自然得陪他拥吻,真是习惯造孽了。

“谁说的?”晏霁之挑眉,暧昧笑:“信不信我现在就对你动坏心思?”

霍灵渠斜眼瞟瞟他,没作声但神情就是明摆着不信,生动的细微表情下是沉闷的撤离,连自己都没意识到因恐慌而被她压抑的嗔笑喜怒就这般轻易地又鲜活起来了。

晏霁之失笑,伸手取走她抱着的竹篮搁在旁边,霍灵渠愣下才明白他取走竹篮的用意,顿时懊恼,她应该握住篮子的,果然下一刻,她就被拥紧亲热。

霍灵渠真想推拒的,可多年柔顺让她在他们亲热时根本反抗不起来,忽而想起她曾想过倘若这男人想藕断丝连那她是拦不住的;没多久,她更连推拒的想法都散了……

一场热吻把霍灵渠吻做滩春水,她思绪回归,靠在男人怀里和自己生闷气。

晏霁之心情好不再逗她,言归正传:“你觉得拿你来炼药就能享长生吗?”

“不觉得,可我如何作想有用吗?关键在于太上皇如何想,我还能左右他的想法吗?”霍灵渠提提气劲儿,总算又振作起来:“他若能有这种想法,你和嬴忱璧为什么不能有,但凡你冒出点试试的念头就是能害我性命的事,我如何能再存侥幸?”

“我的喜欢对我自己就一文不值吗?”没有咄咄相逼也没有愤怒,晏霁之只有股淡淡的哀戚萦绕:“你认为,我能因为虚无缥缈的长生之念而伤害自己心爱的女人?”

霍灵渠凝眸对视,逐渐斗志昂扬:“我不知道将来,我也不知道暮年的你会变成怎样,但怕老怕死永远是人之常情,我不觉得你对我的喜欢能超越你对衰老和死亡的惧怕。”

晏霁之理所当然反问:“你怕老怕死吗,这世间有比你性命更重要的吗?”

“我不怕老也不怕死,这世间也有比我性命更重要的,但我不可能把自己的性命寄望在对你的信任,我宁可选择不相信你。”霍灵渠很清醒地没有走进陷阱,晏霁之从竹篮中取出酒葫芦喝两口葡萄酒再追击:“那么你觉得,什么样的人才会想寻求长生?”

“被欲望和贪婪吞噬掉的人吧。”霍灵渠都猜到他下个问题了,提前给答案:“你不用问我觉得你像吗?我不想赌,你若觉得这是对你的侮辱,我们绝交好了。”

晏霁之再灌两口葡萄酒,重整旗鼓:“你相信这世间有长生吗?”

“不信!”霍灵渠利落表态,晏霁之捏捏她的脸蛋,感慨道:“前世,我也不信,但今生我对于圣人想追求长生持保留态度,毕竟世间奇妙莫测,既然能有前世今生的机缘,焉知没有能得享永生的机缘?可我即使如此做想,我也从未想过寻求长生,你信吗?”

“不信!”霍灵渠打量他眼再利落给两字,晏霁之弯弯唇笑,从竹篮里拿串樱桃给她,循循善导:“倘若这世间真的有长生,你想要吗?”

“呃,还从来没有想过这种假设呢。”霍灵渠歪头沉吟,斟酌会儿后摇头:“不想。假若世间能有得享永生的法宝,可若能获得长生就是老怪物了。寻常的宝物都会被掠夺,何况是永生的生机?若是现世恐怕只会引起世道混乱,不会有好下场的。”

“正解!”晏霁之赞同道:“假设,世间有能得享永生的法宝还被太上皇获得了,除非他年过百岁后避世隐居,否则他只会死期不远,可他想永远做皇帝又岂会避世?

没有节制的欲望只会带来没有止境的灾祸,世间既有人永生那么谁又不想尝尝这滋味;届时就算他把儿孙和宗亲杀尽又能如何,天下如蚁附膻,他还想能把控得住局势吗?”

“最终只会是江山易主或者改朝换代,他沦做阶下囚或者死。”晏霁之眼底锐利闪逝,但更多的是对浮华浮沉的理性,甚至都没有对此讽刺,只哀悯表述:“可若是避世,一个人孤零零躲着还能有生命的乐趣吗?唯麻木而已。”

霍灵渠若有触动的怔怔注视他,晏霁之温柔笑:“生老病死,自古皆然也;生命的神秘和华彩就在于有始有终,生命若是没有死亡就像是不会起波澜的死水,只会在岁月变迁的沧桑中消磨尽对人世间所有的意趣,最终落个生不如死。”

“咳!谁知道是不是你的障眼法想迷惑我呢?”霍灵渠掩饰轻咳,抢过葫芦喝酒,缠绕她两个多时辰的忧惧也在她故作蛮横的活泼中悄然远行,看得晏霁之不禁莞尔。

“好好,你保持警惕吧,但我们猜测圣人可能想拿你来炼药,你还是该和嬴忱璧谈。”晏霁之怜爱地抬手揉揉她的小脑袋,提点道:“只要嬴忱璧不知我们与他是同道中人,他只会觉得他爹想长生不老想得疯魔了而绝不会冒出也想拿你来试试的心思。”

“你能担保吗?”霍灵渠很犹豫:“哪怕你能担保,若是你推测错了呢,算了吧。”

嬴忱璧摊到他来做情敌真是积德积来的福运,晏霁之中肯道:“灵渠,你可知你有个说辞很伤人,你觉得我就算是失去你也没有损失,怎么会,失去喜欢的人怎么会没有损伤?我喜欢你,你对我很重要很重要,我相信嬴忱璧对你也真的有情。”

霍灵渠不以为然:“你喜欢我,我还能相信,他?我只觉得他真在意他媳妇。”

我都想觉得你是不是故意,晏霁之佐证道:“前世,在以为霍灵渠已逝的前提下,他还对霍灵渠既追封为皇后又过继子嗣,何故?”

“他感激霍家保他的心意吧。”霍灵渠可没有忘记:“毕竟前世霍家保住他了。”

“对,定然有此因由,但绝不会是根本,有的是能报答霍家的方式,他何必非得追封个在他眼中已经亡故的前未婚妻?何况前世他可亲耳听你说过:入了娼门。”晏霁之述重点,霍灵渠烦闷排斥:“我绝不相信他长大后没有喜欢的女人反而惦记个八岁的女孩。”

“可我甚至愿意相信,哪怕是晋王面对你都可能会留丝余地,因为青葱年华里拥有过的纯真美好;童年是我们生命中最简单的时光,是怀念,是再也找不回来的无忧无虑。”

晏霁之抚过她蹙起的黛眉像是想抚慰她的浮躁,帮他们寻觅童年的温情:“你和嬴忱璧可是童年未婚夫妻啊,童年没有情爱,但童年有温暖,能够温暖他令他感受到希冀和幸福,他想保留曾经拥有过的美好,会惦念你无可厚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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