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第73章(1 / 2)
《我观贵妃多后盾》全本免费阅读.cc
是夜,夜雨瓢泼浑似在重重落拳,柴门前悬挂的两盏照明灯笼被雨水拍击得幽暗难辨。
晏霁之在师傅的草庐里调养四日总算将自己逼出点精神,能听取汇报;他靠在竹椅里,耳畔还有屋外暴雨如注锤炼花草的拍打声做伴奏,形容消瘦的眉眼间一派幽深。
“佟家和英王妃议定拿您的婚事做威胁逼迫世子助佟妙兮做淑妃,设想佟妙兮做淑妃后哄君王将她父亲复起、给祖母和大姨恢复诰命、帮霍振羽拿爵位、帮霍蓁蓁争凤位。
您同意则罢,您若不肯就范,英王妃便要给您定亲迫您娶钟氏女,佟梦?和佟老太太背起人私底下商量的则是无论世子是否同意帮佟妙兮做淑妃都要逼迫您娶钟氏女。
三日前,吏部派下调令将佟梦佶贬谪出京派往茂县做县令,责令十日内启程,是霍家的手笔;佟尚书不能扭转想借晏家回旋,英王妃已经派人找寻世子回京企图迫您相帮。
霍二爷找煦之少爷拿走件您的外袍,说是贵妃相思煎熬想拿您的旧衣解解相思的苦楚,贵妃心情疏朗些就还回来。霍桑柔已被接回霍家,假霍桑柔留在武襄侯府的心腹奴婢已在日前暴毙,没留下任何能追查的线索,应当有侯四爷在暗中相助。
晏明潜和晏明?找过王爷两回想重新回王府,二姑奶奶则已随夫家离京。陛下允准贵妃清晨不必给皇后请安,有御史谏言抨击,城里对贵妃的议论仍未消退;霍家一直没理会,当前在筹备周岁宴,霍振羽心情尚可还能管管儿子周岁礼的琐事。”
几缕烛光给竹屋里蒙染片安详,香炉里宁神的檀香和助安眠的安神香气袅袅相依相绕,掠过染黄晕的青衫在屋外大雨滂沱的雨夜里平添种岁月静好的温馨。
两道站立的身形被烛辉映得格外高瘦,是晏诺和晏七;晏诺随侍伴在主人左右,晏七戴斗笠蓑衣冒雨而来,沾满泥泞的长靴都没换过就被叫进屋里汇报,踩得竹屋里一串泥脚印。世子爱干净,换在以前他们想都不想,流光姨娘的离开对少主伤得太深了。
“让笛生再给我向衙门告病假,告假到月底;告诉王爷,我还好,晏家多年来白白便宜给玉家和冯家的好处今后就全部掐断吧;让煦之找霍海啸问清楚霍家拿我衣袍的用意,两月内把埋在佟家的暗钉尽数撤掉,四日后巳时把佟梦佶约到大相国寺。”
晏霁之思量还有没有要即刻交代的事情,确定没有再道:“夜深了,你们去休息吧。”
屋里的泥印,他当然注意到了,只是再不复以往令他挑刺的碍眼。晏诺和晏七离开,他独自靠在竹椅里终于遏制不住地流露苦涩,真的是霍灵渠想要拿他的旧衣解相思吗?
痛到深处麻木到深处,他甚至都恶狠狠想过那没良心的女人是不是都已扑到皇帝怀里?
可再痛再恨再怨,他都控制不住自己不想她不难受,在通县那几天,他都不敢相信霍灵渠离开能把他痛击撕裂得那样糟糕,他没有失魂落魄他很清醒,可他却清醒得看着自己沉沦,清醒得对自己无能为力仿佛所有心神都被吸走,只能任由悲伤煎熬将自己撕扯。
万念俱灰?!哈哈哈……晏霁之自嘲起来笑得眼眶都猩红湿润了,情到深处,真狠啊,狠得能把人的脑袋抽空把生命里的生趣都抽得干干净净只留片堪比行尸走肉的痛楚和荒芜,叫人清清楚楚明白你的欢喜痛苦竟然由不得你自己做主啊。
红尘多少繁华,她竟然能同红尘争:有她在,繁华才是繁华;她不在,眼前尽成灰。
晏霁之想自己真的活该,前世今生整整十二年多,竟然在离别前几月才醒悟自己喜欢她更是等到人离开了才彻底懂得那是他的挚爱,没有那个女人,他的生命一片晦涩。
泛黄的烛光将孤独的身影照满寂寥,屋外暴雨滂沱,猛烈之势将柔软的水变那样刚硬。
夜雨肆虐至黎明前堪堪收起,清晨的阳光里沾染着夜间残留的水珠都仿佛格外清新了,霍舒窈就在这样心旷神怡的早晨走进关雎宫探探她妹妹的心情好些没?
“原本呢祖母和我娘都想来看你,霍振羽和他娘也想抱孩子进宫,要给你看亲侄儿再邀你参加灿哥儿的周岁礼;你害相思病难受嘛,祖母要是来,他们铁定跟,还不如我来呢。”当然就是故意拦,霍舒窈冷嘲:“霍振羽现在可坦然了,知道为什么吗?”
比起殿外阳光熠熠的舒适,殿内显沉闷,贵妃让宫婢们搬来靠椅放在月季花架旁,她们在湛蓝澄澈的天空下说话。霍灵渠望水珠凝在月季花蕊尖,轻柔抿笑:“为什么?”
“佟家帮他想到拿爵位的对策了呀。”霍舒窈翻眼鄙夷:“由英王妃拿婚姻来逼晏霁之,除非晏霁之肯把佟妙兮推上淑妃位,否则英王妃就要给亲儿定亲逼他不得不娶钟家女。我对这种亲娘和佟家是没话可说了,但霍振羽兄妹和他们娘还真能心安理得享受。
二哥对他们多容忍啊,拿到这消息跟我说时都寒心,霍振羽和这表哥关系还算好的呢,他竟然也能做得出来不吭声不反对就默认放纵佟家琢磨挖晏霁之的心血来供他们。”
霍灵渠心像被蜜蜂蜇下,垂眸只问记挂的人:“霁之还在通县吗?”
“他失踪了。”霍舒窈从果盘里拿蜜桃啃,咬口差点把桃肉吐出来:“桃子怎么这么涩?温汤监培育的蜜桃现在应该挺好吃啦,姑母前日有给我送篮,都挺好吃的呀。”
“小太监没领到吧,陛下简朴,温汤监培育得不多,自然要先紧着皇帝、太后、皇后和皇子公主们连带着生养过的两位嫔妃令?夫人和杭婕妤先挑,到我这儿没有了也正常。”
“什么话!你是贵妃!”霍舒窈扶腰站起来要叫掌事姑姑过来训话被妹妹拦住,妹子刚阻拦时她没意识到等妹妹再拦阻才反应过来不对劲:“这群宫人在故意欺负你?”
霍灵渠牵牵唇笑:“前些天我向皇帝告状,花瓶里的花枯掉了都没宫娥记得要换,皇帝把那两天进殿伺候的宫婢全部杖十,责令不得怠慢贵妃,他们在心里记恨吧。”
“记恨?宫人照顾贵妃不周受罚也轮得到他们来记恨?!”霍舒窈真觉得好笑,慢半拍恍然意识到症结,她简直不可思议:“你进宫十多天,关雎宫这群宫人都在故意欺负你?”她瞬间怒起,拉起妹妹就要走:“反了他们了!走!跟大姐去找姑母!”
“我向皇帝提过两回,皇帝训诫过杖责过仍然无用,何必再折腾?宫人敢懈怠的根源若不除,再怎么处置都没用的,算了吧,我也懒得费心和他们较劲。”霍灵渠扶姐姐重新坐,温婉的笑意却莫名令人觉得悲伤:“晏霁之到底哪儿去了?”
“你?!”霍舒窈真恼她好脾气又替她心酸,不答反问:“陛下留宿过几宿?”
“三宿,是我没心思伴驾主动请皇帝少过来。”霍灵渠再提:“姐姐该回答我了。”
霍舒窈恼得真想戳她脑门:“你进宫做贵妃是享福来的不是要让你受罪,霍家没垮呢,还有太后是姓霍的,霍贵妃在皇宫里不欺负人就不错了能轮到被别人欺负吗?何况竟然被群宫婢欺负?!家里和姑母还都以为你好好的,若非今日被我发现,你想瞒多久?”
“我没瞒,就是懒得再理。”霍灵渠撒娇:“我心情好些就和姑母提,大姐不生气了。”
“晏霁之个大男人还能丢吗?谁知道他跑哪去躲起来。”霍舒窈没好气瞪她,缓和下说:“是英王妃派去叫他回京的奴婢扑个空,这两天派人到处在找,大家才晓得他不在通县了,也亏得他没在通县,你当英王妃急吼吼得是为什么事?”
霍舒窈真嫌无语透了:“只是她庶弟佟梦佶被派做地方官,佟家不想认又没本事拦住这道调令所以要叫晏霁之回京来帮他们。我猜晏霁之可能在处隐秘安静的宅邸疗养吧,留在通县的护卫叫晏一还是晏几来着,肯定知道世子在哪儿就是不肯告诉英王妃。”
“二十年,是该想。”霍灵渠笑,霍舒窈还没搞明白妹子在说啥就被问起假霍桑柔的心腹奴婢暴毙之事:“纤若昨日进宫来看她母妃,又来看过我,特意告诉我的。”
“乐邑最近跑宫里那么勤?”霍舒窈歪个话题:“她母妃最近手头很紧吗?”
霍灵渠没听懂,霍舒窈解释道:“她母妃做嫔妃时从二品,做太妃比照正五品的用度,陛下又大肆削减过宫份,她母妃哪过得惯?叫乐邑进宫十回有八回都是要银两。”
“我是意外她会愿意嫁给薛述聪,童年她喜欢晏霁之。”霍灵渠随之跑偏,霍舒窈对此也很清楚,童年时大家那点小心思谁不知道谁呀:“可她又还能再挑谁?
晏霁之对她没意思啊,乐邑她能嫁到显国公府都还是因为圣人的公主活下来的少,她没有年纪相仿的姐妹,薛家才选她,嫁给薛述聪都已经是她最好的选择了。”
“太上皇的公主们?”霍灵渠讶然:“纤若往下,就只有个最小的妹妹?”
“对啊,她们姐妹掐头去尾中间这段就属乐邑她一枝独秀。”霍舒窈觉得这形容忒合适:“你想想九个姐妹啊就只剩她和大姐小妹,姐妹中间这段可不就是她一枝独秀么。”
霍灵渠忽然就想到个很哀伤的规矩:“皇嗣还得满月后齿序,当年姑母头胎生的女儿和温献皇后第三胎生的儿子就因此连个排名都没有,好像根本没存在过似的。”
“唉,谁说不是呢。”霍舒窈叹息声把话题拉回去:“不说这事了,假冒货的心腹暴毙,没错,就前两天,被喂砒~霜死的,连点能追查的线索都没留;若说没有侯瞻渥在暗中相助,我信他个邪?!三叔和二哥拉嫁妆时武襄侯还答应愿意帮忙盯着,跟说着玩似的。
还好没把那群奴婢带回霍家审查,不然都能把脏水泼到咱们头上,被传成是霍家处置的想要让咱们平白惹身臊。我说就是庄太妃没跑了,但爹说现在就算把那俩假冒货拎到人前指证都能被传成是霍家屈打成招,若是假冒货当场反供更糟,气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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