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第70章(2 / 2)
哦,原来是廊檐下鸟笼里五彩斑斓的鹦鹉在瞎扑腾,傻鸟学舌还在叫‘回家’‘回家’。
已至午膳时辰,霍雄鹰听说他大哥整上午都还没把给贵妃的零用备好,特意讨清单来看,粗略翻看遍觉得这大哥总算还没彻底黑心还能有救;然而对于名头传出霍家在官眷贵妇圈中都能小被耳闻略有悉知的娉姨娘而言,真又恨又怒又像被割肉般得肉疼。
虽然再有小半年将满四十二岁,娉姨娘保养姣好白皙的面庞看起来最多像三十四岁,她身段婀娜姿色极美,最难得的是她到现在这岁数还能有双如小鹿乱撞撩人心弦的如水星眸,当她泪眼梨花带雨时的楚楚可怜甚至还能与花信年华的美人争高下。
此等品相,霍家许多人看来娉姨娘能始终占据霍秦川后院第一人的位置也在情理中。
昨儿傍晚收到她生的二姑奶奶霍鸳娇被鞭笞的消息,娉姨娘就惊怒得差点掀房,?郡公府派来的管事?里吧嗦大堆话,她只抓到两个重点:霍鸳娇被鞭笞、霍鹣娇被降位为秀仪。宫宴上可还有当爹的在,竟也能把她的女儿们祸害成这样,这还能得了吗?!
哪想霍秦川回来后竟然不理她!娉姨娘昨夜就暴怒得几乎想抓破崔氏的老脸,把屋里砸稀巴烂闹到半夜才暂且作罢。今早她忍到辰时中,公中都没把添补的新家具摆件送来,她再给崔氏记笔账就杀到前院,哪想那男人竟然还不理她、更过份的是竟要赶她走。
怒火腾腾回屋换身水红流彩霏妆花缎裙,鲜嫩的衣裙穿在她身只显娇美妩媚毫不违和,可她刚想晌午再战就收到婢女禀告说国公夫人他们还没给贵妃备好零用,这都几个时辰了!崔氏是想把穆国公府的库房搬空吗?这可是在搬她和她儿子的家财。
霍海啸受封世子了又怎样,娉姨娘根本不在乎,她有的是手段哄霍秦川废掉霍海啸把爵位抢过来。她满三十岁后要用夫人的份例,霍秦川不肯,她多哄两年,男人还不是乖乖依她;现今只不过是她儿子才十四岁还没娶妻、她还没提过爵位罢了。
娉姨娘自是很自信的,自信得早已把霍灵渠在霍家时将她压制得死死的岁月忘干净、自信得深信她把霍秦川紧紧攥在手心里。因而,婢女禀告国公爷回后院,她当即找去,又被赶后她转头就回自己屋里吩咐婢女备白绫,她看霍秦川还敢不敢不理她?!
穆国公霍秦川的确理会了,理会得基本出乎全府的意料。
“老太爷、二老爷,国公爷刚在后院大发雷霆将娉姨娘重打二十板,还传令国公夫人说今后娉姨娘的用度就按姨娘的份例,多一个铜板都不能拨。”
小厮走到庭前请示已是未时还不摆膳吗?老太爷同意后,他再禀告府中新鲜出炉的大事,霍擎老太爷想缓解下心中的难受便问八卦瞧瞧热闹:“为啥事啊?”
“奴婢听说是娉姨娘眼红世子爷给贵妃筹备的零用想阻挠,清早国公爷在前院书房忙,娉姨娘就去闹过,还是被国公爷赶走的;大半时辰前国公爷忙完回后院,她还要闹。
一会儿说世子给贵妃准备那么多珍宝是要把库房搬空,非闹着国公爷喝止世子;又说霍秀仪和二姑奶奶遭罪受苦、娘家要给补偿安慰;国公爷不理会,她就寻死腻活拿白绫自尽,惹得国公爷大怒传令几个粗使婆将她重打二十板、撤掉逾越用度。”
他们府上娉姨娘的用度可是和国公夫人比肩的,她得宠啊多闹几回就闹得国公爷同意了。霍家还减过用度,正徽元年皇宫里大减用度,霍家就追随陛下的步伐也削减用度。
每月添置的新衣,减用度后,老夫人添置十六身新衣,三位夫人添置十四套,少奶奶们新置十二套,姑娘们每月新置十套衣裳,轮到姨娘们是每月添置六身新衣。娉姨娘可不同,她就明目张胆走中馈的账要每月给她置十五套新衣裙,这还是有老夫人的份例压着呢。
再譬如月例银,老夫人月例五十两白银,夫人们月例四十两白银,少奶奶们二十两月例银;姑娘们按年龄分为四两和十两月银,姨娘们则是五两月例银;而娉姨娘就拿四十五两,且她还有国公爷私底下补贴,府里传国公爷每月至少补贴给她一百两白银。
小厮想想昨夜,娉姨娘可不就闹得大半夜都没安生,这可是从昨夜闹到今儿晌午,难怪惹得国公爷震怒要给教训;再想想姨娘们的份例,连燕窝都没的。
月例老夫人每月享六两燕窝,夫人们得四两燕窝,少奶奶和姑娘们月例都是二两燕窝。可娉姨娘就走中馈的账要每月给她拨五两燕窝,这都还嫌不够呢,常要国公爷私底下掏银两给她补燕窝;现在撤掉逾越的用度,娉姨娘哪受得了啊,还不知要咋样作妖。
但愿国公爷早些消气早些给她恢复吧,不然只怕娉姨娘能闹得府里每日都不安生,唉。小厮就没想过娉姨娘能因此失宠,这位可是得偏宠二十多年连主母都拿她没辙,国公爷也没少过鲜嫩的新人,可再鲜嫩的美人都越不过她,谁信娉姨娘还能失宠?
大概霍秦川本人信的,显国公收到霍家的消息也信的。
地位眼界不同,看待事物的角度想法自会有不同乃至能推翻表象得出面貌全非的结论。眼线将霍家鲜鲜出炉的八卦传回显国公府,晋王还在,顺嘴就嘲弄:“穆国公脑袋没烧吧,把爱妾重打二十板还能哄得好吗?真不嫌会给自己找罪受。”
“可若那不是他的心头好?”显国公神思幽幽:“杖打重罚也没什么特别的吧?”
书房里共四位,薛侍郎闻言怔愣,薛述聪怀疑他爹在想什么,晋王就没顾忌:“岳父,穆国公宠爱他那个娉姨娘宠得几乎都快宠妾灭妻了,人尽皆知。”
“能有多宠?”显国公听出晋王女婿的语调中透着你是不是白痴智障的话外音都略过,他就越想越觉得假,他竟然能被霍秦川的障眼法骗多么多年!
“把这娉姨娘生的儿女全宠到上不得台面?宠到让女儿嫁破落户,懋郡公府什么光景,霍秦川但凡有点在意能让自己疼爱的女儿嫁这种没落宗亲?”
薛述聪愣住,晋王心里咯噔声,皱眉道:“这、这可能,可能想争爵位,毕竟霍鸳娇出嫁时他们家还有郡王爵位,宗亲郡王的名头到底好听,霍家富得流油帮着养就是了。”
“今日又作何解释?”显国公问:“王爷您能将心爱的女人重打二十板吗?老臣自觉,还有宠的妾室若触怒我最多也就罚打手心,打二十大板的重罚,要么是对失宠的妾,要么这宠妾绝不会再宠,否则真嫌膈应,王爷对打过板子的妾室还能宠得起来吗?”
晋王真答不出也许穆国公不嫌膈应,他怪道:“可宠爱妾室还弄假,穆国公图什么?”
显国公真想砸一拳头发泄心里的憋火,他怎么就这么多年都没想到:“授康二十一年,霍家成为后族,圣人防范愈重,霍秦川毛病越多越容易让圣人放心。”
薛述聪瞪眼瞪得活像囫囵吞下颗鸡蛋,噎得慌啊;有没有搞错,宠妾室都能这样算计!晋王被憋得险些飚脏话,穆国公个王八蛋竟然在他眼皮底下活活骗过他那么多年?!
“可,大哥,穆国公都演这么多年了,今日怎会突然重罚这宠妾?”薛侍郎想不通。
因为要舍掉了!什么狗屁宠妾和最疼爱的女儿,显国公费大力气才忍住心里的窝火解答:“昨日宫宴,霍秀仪姐妹羞辱贵妃,霍秦川总得拿出点表示,陛下处置过是陛下的处置,他霍秦川若没点表态让贵妃和霍漓江乃至太后怎么想?
难道只因霍秀仪姐妹就让霍家自家生出嫌隙吗?她们能配吗,什么最疼爱的女儿,根本是他管都懒得管的庶女;既然已经不知好歹到敢威胁亲爹,当然是顺势舍掉。”
晋王随即冷笑:“那就帮他推把,让父皇看清楚,否则多委屈穆国公装那么多年。”
薛侍郎看眼兄长忙恭维好主意但绝不揽活,显国公闻言端起茶盏喝两口,把话题拉回去:“王爷还是再向太妃求证清楚,太妃年届五旬会记错也是有的。”
今早太上皇回太微宫,晋王带媳妇进宫相送又留在皇宫里陪生母用过午膳再出宫,因而午后来的岳家,来岳家表明针对霍家的那场阴谋与庄太妃无关。他哪能轻信:“若只是记错还能补救,否则被霍家查到,在圣人面前可不是太妃说不知情就能摘干净。”
薛侍郎眉眼凝重,凝重得好像根本不知兄长在套话、更不知只要庄太妃认了就是死路。
“岳父是怀疑我母妃扯谎,还是打心底里就不信任我和我母妃?”晋王也有疑虑,可他怀疑自己的生母在隐瞒是一回事,岳家在他明确否决后再质疑就是另一回事。
“王爷言重,老臣只是忧心王爷和王妃的前景。”显国公不紧不慢甚至还有丝笑意:“这场阴谋的黑手即使能抢在霍家前抹掉线索让霍家找不出证据,可能抹掉霍家的怒火吗?倘若霍家认定是庄太妃做的要太妃拿命偿,王爷和王妃今后在京畿如何自处?”
“霍家敢?”晋王冷冷怒喝,既像表态更像警告岳父少故意激他:“没有证据只凭瞎猜就想颠倒黑白把脏水泼到本王生母头上?本王看霍家是嫌命长吧!”
隐隐的对峙拉开,显国公稳稳戳破女婿的虚张声势:“王爷,霍家只需请圣人赐白绫,圣人至今都还没想过将霍家拔掉又何至于只因庄太妃就寒霍家的心?
魏王有悼太子留给他的河间五万大军保他十二年安稳,王爷身后有军队做保吗?圣人需怕你对父皇不孝还是怕你和霍家结死仇,霍家请圣人赐死庄太妃,试问王爷你能拿什么保?您对圣人比霍家对圣人更好用吗?晋王殿下有什么值得你父皇不能舍掉你?”
“显国公!”晋王被戳破难堪恼羞成怒勃然站起,薛述聪想打圆场被叔叔拦住,显国公慢条斯理继续坐着提醒:“老臣想起来,那两个假冒货还在贵妃手中。
京中的线索能被擦掉,可两个假冒货身在何方都不知还能除得掉吗?有她们在,霍家还能少证据?王爷还是劝劝太妃若是真做过就认,圣人岂能不知太妃的心思手腕?
比起承认之后坏掉圣人的看法伤及和圣人的情分,总归是保命重要。现在还有机会,可若等到霍家咄咄相逼时再犯糊涂,老臣只怕到时候王爷和太妃想运作都来不及了。”
“多谢国公爷提点,本王会考虑!”晋王甩袖就走,薛述聪头疼地追上去调和,薛侍郎留在书房里给兄长打圆场:“此事毕竟牵涉重,晋王爷心里急难免行事鲁莽,但正是自家人才少顾忌啊,王爷对王妃对岳父的心意是真诚的,大哥你莫介怀。”
显国公淡淡:“晋王的心意自然是想岳家把身家性命全都系在他身上。”
窗前,穿梭在树荫中的光线悄然泛黄,熏染着黄晕的阳光临照在嫩生生的绿树叶上打个旋儿仿若深秋里悬挂在枝头摇摇欲坠的枯叶,大自然的小小景致亦真妙也。
皇宫巍峨高深,高耸入云端的宫城墙像在撑天霹地,一道宫门对凡人堪比重重山水阻。因此霍家最新出炉的热闹传到皇帝耳中稍晚些已将近黄昏,不过消息倒也更详细些。
“这位娉姨娘派奴婢通知了霍二姑奶奶,现正在闹绝食、在屋中摔砸摆设打婢女、痛骂穆国公挨千刀天杀的等诸如此类,她生的霍六爷在霍家大闹不休与霍雄鹰打起来了。”
“痛骂?”正徽帝嬴忱璧有心思有空暇就琢磨下:“朕记得,贵妃童年的时候都曾提起过这位娉姨娘擅逢迎很能哄穆国公喜欢,此番她不是该立即服软哄穆国公消气吗?”
皇城禁军统领表示他不懂,御前总管太监猜测:“陛下,可能今时不同往日,贵妃娘娘孩童时候的往事都是距今十多年前了,您瞧昨日宫宴霍秀仪姐妹不也敢威胁亲爹吗?
奴婢猜,许是这位娉姨娘很多年没被压制过,年岁越长非但没失宠反而越得盛宠不衰,以致她自觉是穆国公的心头宝或者自认把穆国公攥在手心里;她和霍秀仪姐妹可能自信反而是穆国公不能没有她们,故而也就弯不下头、敢和穆国公硬碰硬了。”
“弯不下头?”嬴忱璧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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