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正文完(2 / 2)
心口不断痉挛着,身体变得轻飘飘,她拼尽全力想睁开眼睛,可却办不到。
当所有痛苦消失的那一刻,她犹如被水中打捞而起,浑身湿淋淋的都是冷汗。
周围不再是病房的白色墙壁。
取而代之的是一间古色古香的陈旧屋舍。
她躺在炕席上,头侧摆着一方矮脚炕桌,上面放着一盒头油,散发出刺鼻的茉莉花香。
麻木地支起身子,她最后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是做工粗劣的翠色襦裙,婢女惯常穿的衣裳。
燕洄绝望地闭上眼睛,两行清泪无声落下。
指尖狠狠刺入掌心,疼痛唤起她的理智,燕洄抬手抹去眼泪,一把推开了房门,倾泻而入的阳光让她一时有些恍惚。
眼前青砖灰瓦,细柳成荫,石子小径一路延伸到游廊。
一名穿着相同服饰的年轻女子擦身而过,嘟囔道:“燕洄你今天这是怎么了,还不快去马房,小心管事的看见你偷懒,又要罚你啦!”
燕洄伸手拽住她,探寻的目光在她脸上反复逡巡,在浩瀚的记忆中搜刮,终于捋出一点线索,沙哑道:“这里是……太守府?”
“哎呀!”小丫鬟一戳她脑门,嘲笑道:“你是不是睡成呆子了,怎么连自己在哪都忘了?”
燕洄放手,磕磕绊绊地后退,直到背心抵住冰冷的墙壁,她似哭似笑地轻语着。
她竟又回到了太守府,最初的起点。
明明她已拼尽全力,却还是再一次被推入深渊。
症结出现在哪?她明明已完成了任务。
纤弱细手抚过喉咙。
上一世确实有过插曲,难道说她那具身体死亡影响了进程。
以致于让她再一次回到这个时代。
忽然想到什么,燕洄下意识捏紧拳头,重新站直,吓了旁边小丫鬟一跳,惊疑不定地用手拍着胸口。
起初的抗拒与排斥淡去,燕洄重新塑起信心。
如今的她已知晓了后续的进程,所有惨痛的经历已深深烙印在脑海中。
与上一世不同,她这次会竭尽全力地避让开所有不堪。
重新扯过呆愣在旁的丫鬟,燕洄没加掩饰,直接将自己的意图说了出来,“这次老夫人寿宴,京中沈家的人可到了?”
“咦?真是奇了,沈家的两位主子才到没多久,你倒是消息灵通。”小丫鬟笑嘻嘻道:“快说来,你是如何得知的?”
燕洄向她神秘一笑,急匆匆就跑开了,独留下她在身后跺脚嗔怨。
燕洄压着心底激动,沿路找到沈家人安置的别院,只是才向守卫打听了两句,却好似轰雷击到头顶,彻底木僵住了。
原来这次来贺寿的竟是李氏和沈崇山。
而沈星溯独自留在了京中。
哪里出了差错,为何没像上次那般?
来不及推论其中细节,燕洄先与沈家下人打点关系,姑且混得熟悉些,探听到一个极为有用的消息。
原来这次沈家贺寿,同来伺候的下人里有一位贪财的管事,他年事已高,只顾搜罗油水,好能体面告老归家去。
燕洄私下里贿赂了银款,再加上有些姿色,成功说服管事将她安排进了沈家的丫鬟里。
再次看到威严雄武的沈崇山自眼前经过,燕洄不知心里是何滋味。
上一世为她所累,沈崇山丢了性命,这一世,她定然要更改他的命运。
在燕洄焦急的心绪下,为期三天的寿宴结束,她登上了沈府的马车,车夫策马飞舆,一路回到了京中的沈府。
前来列队迎接的下人浩浩汤汤,而站在队首的青年何其耀眼,以致自人群中脱颖而出。
马车缓缓停下,英俊非凡的青年阔步上前,笑得轻松恣意。
燕洄只悄悄瞥了一眼便垂下头,低调地扎在一群打扮得花红柳绿的丫鬟中,做一只鸵鸟。
等着主子们闲谈完毕,她们就可以跟在后面陆续进府了。
静静看着地面,眼前却不断浮现起那人的音容笑貌,与他死前灰败惨痛模样有鲜明的对比。
鞋尖难耐地挪了挪,燕洄收起思绪,纳罕怎么前面拖了这么长时间,却忽然发现四周鸦雀无声,方才还低声交谈的丫鬟们皆屏息静气。
燕洄疑惑地抬起头,不期然望见一双狭长眼眸,透着探究。
“这丫鬟怎么看起来有些眼生?”沈星溯收回视线,指着她向管事问话。
“回……回禀二爷,她是……她她……”管事满头热汗,抬臂擦个不停,他压根没想到沈星溯会屈尊关心个小丫鬟,临时编纂不出借口,唯恐受贿的事东窗事发,嘴皮子抖个不停。
“回禀二爷,奴婢原在太守府中伺候,是太太瞧见奴婢还算伶俐,便讨要过来到沈府中伺候。”
近旁忽然响起清亮的嗓音,众人循声望去,年纪很轻的小丫鬟竟丝毫不怯场,微垂着眼睫,代为解释。
管事大吃了一惊,看她如此大胆,不好拆台,只捧场地点了点头。
沈星溯静静注视着她,看得她背心沁汗。
好在他只是临时起意问一嘴,并未当做一回事,笑了笑便转身离开。
略松下一口气,燕洄总算安稳顺利地进了沈府。
只是那管事自作聪明,见沈星溯多看了两眼燕洄,便擅作主张将燕洄拨到了沈星溯的院子里伺候。
这一世燕洄没想与沈星溯相认。
好在深宅大院里,她若是刻意隐去行踪,也引不起沈星溯的注意。
加上沈星溯近些时日甚忙,早出晚归。
两人虽在同一院子里,却没正面碰到过一次。
燕洄捋清了头绪,唯恐迟则生变,准备先出府去一趟华潭寺找释心。
而等她收拾利落了东西,去找那早已谈妥付了定金的车夫时,却遭到了拒绝。
“宫中马上举办百花宴,夫人小姐们蜂拥到那华潭寺祈福,为避免围堵,便禁止了闲杂人等靠近寺内,我看姑娘你还是错开这段时间为妙。”
民不与官斗,燕洄抱着行囊的手不甘地紧了紧,到底还是死了心,收了退回的定金,回了沈府。
且待上一段时间也好,左右不急于一时。
却不想她这一等便永无止境了下去。
未知的动乱悄然发生。
如常的一日午后,自宫中霹雳砸来的一道惊雷,霎时让京城众人炸开了锅。
百花宴上,一派轻松悠然,迟来的沈星溯拨开花枝,披盔戴甲地站在了中央,于景帝面前,亲手斩落了颜无恒的项上人头。
那兀自圆睁双目的人头滚到人群中间,鲜血淌了一路。
欲上前的侍卫皆被涌入的黑甲兵尽数诛灭。
尖声惊叫的官员贵妇连滚带爬向出口逃去,却被数杆雪亮长枪逼退回去。
谁也不知沈星溯竟私下招兵买马,收买禁军统领,发展了自己的势力。
而这支军队竟就在景帝的眼皮底下悄然扩大,直指御座。
沈家世代皆是忠臣良将,而沈星溯也向来忠心耿耿,辅佐圣上,怎么突然疯魔造反,沦为奸臣叛党。
看着颈间的雪亮长刀,景帝面上青红变幻,几乎咬碎了后槽牙,“朕向来信任你,为何!”
沈星溯眸光暗沉,溢出一声嘲弄的笑,在众臣面前,长刀劈落,亲手弑君。
叛军攻入皇宫,拖出诸多皇室宗亲。
自哭啼不已的人群前缓步走过,沈星溯毫不留情地抽刀除去有储君资格的皇子,唯独留下一名景帝生前最不看好的庶子。
一时间皇宫内血流成河,哀嚎不止。
手握大权的沈星溯却未如他人猜测改朝换代,篡位登基。
他目露狎戏,将那生性懦弱自卑的皇子推出,行事乖张地让他入了襄王一脉,而后以襄王之后的身份登基为帝。
这般荒诞不羁的事,刚传出便遭到了大臣们的强硬反对。
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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