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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算计(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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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分,长安城内街道已开始陆续安静下来,反而是各大酒馆茶楼,街边的茶摊食肆热闹起来。

两匹油光水滑的骏马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稳稳地拖着马车,走过大街。马车以黑楠木为身,四面皆是景美丝绸装裹,雕花精致的窗牖被一帘苍蓝的络纱遮挡,车外之人无法一探究竟。

蓦地,络纱被里头的人抓住,细白的指尖用力得粉嫩的指甲也泛白。随后,那只手无力地放开紧握成拳,滑落在大手滚烫的掌心。修长的手指合拢,把那只小拳头完全包裹其中。

身体被束缚在炽热的怀抱中,双唇被狠狠地碾压啃咬,舌尖都被轻咬着纠缠。阿初泛着氤氲的双眼盈盈欲滴,所有神经地被灼烧在这个连呼吸都快要被夺走的吻中。手指用力抓着他的衣袖,无力挣扎,脑中一片的空白,只有他的气息充斥着所有的感官。

暴风雨般的吻慢慢地变得温柔,细碎地落在她羞红的颊边,额际,然后,意犹未尽的薄唇被一只颤抖的手捂住。

意乱情迷的水眸闭了闭,靠着他好一会才恢复些清明,阿初哑着嗓音求饶,“对不起嘛……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别动……”顾思衡呼吸粗重,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颈侧,引得她一阵颤栗。

阿初快要哭了,她就是忽然恐婚,有感而发……谁料到他反应这么大,直接把她拉上马车就……她是真的不敢动了,再无知也能感受到身下的变化,乖乖地埋在他怀里。

好一会儿,顾思衡才睁开眼,把一切藏匿于深处,幽幽的眼神有一丝委屈,“是东宫的人跟你说什么了吗?”

“没有没有,”阿初摇了摇头,“我只是……想起一些旧事,心有感慨罢了。”

蹭了蹭他的下巴,敏锐地觉察到他的体温不像方才灼热,阿初才放松了些,“顾渊,你知道封瑾吗?”

“通敌的南城太守封瑾?”顾思衡有些意外,但立马想起云易曾于南城赴任知府,后被算计调往漠北。而且,那个让阿初落水大病三年的人,正是封家小娘子。

“你知道吗?我小时候长得可好看了,那些大娘都夸我像仙童般。”阿初笑得散漫。腰间的手臂蓦地收紧,她的眸中有些迷茫,像是陷入了一些不太好的回忆,被他握着的手舒展,手指插入他指缝间,与他交握安抚。

顾思衡眼底闪过一抹狠戾。

南城前太守封瑾,狡猾奸诈,擅权谋,曾于南城只手遮天。后因通敌海寇,谋害太子,事败后被判斩首示众,诛三族。

封瑾其人有一个极其阴暗的喜好,性好幼童,男女不忌……

“我娘不敢让我跟城府里面的人玩,还曾把我送回京避过一段时间,那时候在南城只有三条和素秋陪着我……直到,素秋被她爹送进了太守府。”想起那段日子,阿初还是不可控制地恐惧,那是她有记忆以来第一次直面那种无能为力的权势欺压。“我跟三条,还有阿爹和道长花了好长好长的时间才救出她。那时候,罗家大姑娘曾帮过我们。”

那时候的素秋已濒临崩溃与死亡的边缘,皮肉溃烂刚要被弃杀,她和三条仗着年岁小混进太守府里抢在那些下人动手前找到她。太守府秘院里头的场景让阿初终身难忘,那些只在历史或者小说里头提到的炼狱让她眼前一黑。

惊慌之下,他们逃跑的时候差点被发现,是罗依岚救了他们,还给他们扫了尾。后来,云易他们费尽心思找到了一些太守通敌的证据,便急急地想要求见太子。但那时候太子也处处受封瑾制约,并没有接见任何人。

而那些证据很快被封家小娘子发现了,疯狂狠毒的小姑娘直接把阿初推下了河里,连同那些证据一起销毁。

阿初出了事,换了魂,云易孤掌难鸣,被调任漠北,哪怕豁出一切也只来得及把太守嗜虐幼童的罪行大白于天下。南城一片混乱,逼得封瑾提前发动计划,伙同海寇企图把那一带据为己有。太子失了先机,差点死在太守府里头,最后是罗依岚拼死相救才得以脱身,最后联合罗家的军队才成功把封家的势力瓦解。

“我常听说太子与罗家大姑娘的事,情深不悔,她死后太子便封心锁爱的。可是那又如何,他不过是失去了爱情,罗大姑娘可是没了命!不过几年,他一样可以跟太子妃恩爱缱绻。”不是说方氏不好,只是罗依岚对她有恩,那两人轰轰烈烈的过去那般深刻,如今也物是人非,阿初十分难过。

理智知道人死了,活着的人应该要放下去拥抱新生活。但……才几年就变心了,那过去十几年算什么?

“还有苏笙,她把一腔情意与整个人生都赌在裴慕文身上,只求他温柔以待,可是裴慕文这般回报她……”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苏笙也好,罗依岚也好,她们都为了所爱之人奉献一切,可是换来什么?

所以嫁人有什么好?牛角尖一旦钻了,她一个人很难走出来。

顾思衡慢慢消化掉她的话,才平复那股狠戾的气,缓缓放开她,直视着她双眸,语气无辜得有点受伤,“你不信我?”

阿初望着他,摇摇头,“我信,但顾渊,人心是会变的。我们的人生不是话本子,不能停留开始幸福生活的起点。往后余生,从来不仅仅是四个字而已。”

“余生携手,何惧人心易变?”顾思衡眼底的冷意随着那四个字而散去。

“我不信我自己。你很好,可就是因为很好,我无法相信自己能让你一生只爱我一人。”阿初如同每个初涉情爱的女子一般,也会不安。哪怕是有律法规制的年代,也有无数男子爱过之后再爱其他人,她凭什么确定这个三妻四妾也是寻常的年代,一个如斯出色的男子能做到余生守着她一人?但女子爱人,嫁人,就只能孤注一掷吗?

顾思衡怔了一下,一股怒气悄然蔓延。

她这是什么话?她怎么会不信自己?

她如此的鲜活,让她身边的一切人与事都有了颜色,每次冲动都留好后手,让他从好奇到关注。她是她,不是其他人,为何还不能确定他根本看不到其他女子?

顾思衡气闷得敲了她额头一记,“你这脑瓜里头到底都装了些什么啊……再这样说下去,我都要被你气死了。”

然而这种事如今说再多也不过是口说无凭,需要日后每个携手的日子去证明。顿了一下,他终究叹口气,对她妥协,“裴慕文想什么我不知道,但太子……他这辈子只会爱罗依岚一人。至于太子妃……这事你别胡乱搅进来。”

茫然的脑子一时间不能理解他的话,沉默一会,阿初黑眸闪亮,猛地抬头,“那就是说……真的有问题?”

她都觉察的事情,知晓这一切又精于暗查的他如何没发觉?

顾思衡沉了脸色,别开脸,“我说了,不立危墙,你何时才能听话?”

阿初双手捧过他的脸,认真地道,“苏笙是我很重要的朋友,我不能放任她被毁掉。顾渊,我有我要做的事。”

那个图文是容器的标记,一鸣道人三番四次禁断施法,苏笙还是……证明是极亲近又不会引起任何人怀疑的人做的。这个答案根本呼之欲出。

“慧娘是祭品,她才是容器。那么,谁是目标?”阿初额头靠着他的,软声保证,“我不会有事的,你有你的职责,我也有我的坚持。我不会独自行动,我会保护自己,也会信任你。”

他应该生气的,然后义正词严地拒绝,并且训斥她,最好让她抄写心经和女戒,夫纲百遍……但那双黑眸里头飞扬的神采与灿若辰星的光让他说不出任何冷语,只能使力往那湿漉润泽的唇压去,唇齿交缠间狠狠地威胁。

“你若有半分伤,我定不饶你。”

宜春殿正殿内,灯笼置于银制的雕花烛台上,把殿内光景照得通明。宫人们轻巧地把食盒内的菜肴归置好,端上一盅甜香四溢的汤羹。

金丝绣纹的盖碗中,如雪的米糊上洒了些许金色的桂花点缀,香气扑鼻。方氏亲手盛了一碗递给太子,笑意盈盈地道,“殿下晚膳用的不多,这是臣妾亲手做的枣泥山药羹,最是养气。”

太子接过,拿着勺子拨了拨,“这些事让宫人做便可,太子妃何必劳累?”

方氏脸蛋微红,“臣妾手拙,也做不出什么精美的菜肴,就这么一道甜羹尚能入口了。”

细细打量太子的脸色,没觉察不悦,但方氏心中有种不确定。今夜太子的心情似是不好,连临安巴巴送来的孤本也不过扬了扬眉而已。用膳时也有些走神,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虽然方氏跟他一起用膳的时候不多。

山药羹入喉,一股恶心上涌,太子忍不住咳了两下,方氏吓了一跳,连忙递过茶水,“殿下,是不合胃口吗?”

说着便要拍抚他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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