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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肃清(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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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你当信我才是,宫里有多少杂碎,我清楚得很,林总管虽已老弱,可不会加害于我,大小姐是女子,在后宫出入不会有事。”刘宜看着顾言逐渐暴戾的神色,在惊恐中也回过气来。

他知道偌大皇宫里有多少细作、暗探以及随时可能要他性命的侍卫,连守城的天武军都不听他差遣,拿着俸禄,不出事也就当尽职了。

但顾言可不管他说什么,晚宁名义上依然是逃犯,若被别有用心的抓住,杀了便是杀了,也不会有谁觉得不对,哪怕只有一丝这样的可能,他都受不了。

他对刘宜的说法不以为意,自己转身往门外走,也顾不得门外到底有没有侍卫守着。

手刚碰到龙首门钹上,那如意纹样的中门“嘭”地一声打开了。

晚宁顶着双龙戏珠的九凤金冠冲了进来,撞在了摆着大红珊瑚的条案,那珊瑚险些翻下来,顾言手一抵,恰好扶住。

一身双凤逐日玄色?衣穿在晚宁身上,裙摆织锦缀珠,她把金丝绣腾云的大袖绕了几圈卷在手上,金累丝的大凤冠沿烧蓝的海涛纹在额前歪歪斜斜,缀珠流苏皆甩得挂在了点翠的凤翅上。

她扶着身旁的条案站定,顺手也安置了一下被自己撞翻的珊瑚。抬起手扶住了卡在头上摇摇欲坠的凤冠,转头望向门外,着急又张皇,“猴子,快,把门关上。”说着便要去关门,头上的凤冠扶一下,掉两下。

*

她午间应下去洗个澡,便出了九华殿,见老宦官等在门口,觉得应该无碍,没有多想,就跟着他走。

往东数十步,便拐进一个敞开门的乌漆漆的屋子里,里面是一方冒着热气的汤池,地底常年烧着炭火,专门有人维持着这池子的温度。

池子里的水是特意从离山运回的山泉,每日用过便换,刘宜带着宫娥们戏水玩闹时,便撒上花瓣儿,满屋的芳香沁人。

池边菱纱帘帐丝柔交叠,龙凤呈祥的大型六角宫灯坠着南珠,悬在四方的池子中心顶端,四周错落着鎏金莲花铜烛台,每一只都燃着萃香的烛火,光华映着珠翠帘子,交叠出氤氲闪烁的光影。

水雾中,汤池边,金樽琼浆,花糕鲜果早已备下,晚宁见了都觉得惊讶,一时不知如何洗这个澡。

宫娥们见她进来,便知晓那便是今日的主子,熟手的攀上了她的肩头,帮她褪去身上的襦裙披帛,引着她步入池中。

那池水温热清冽,手一拨,泠泠作响,泡在池中,浑身上下似有仙灵疏通,清润入骨。

晚宁本想自己洗洗就好,宫娥不让,说是失职之罪,她便任几个宫娥细细揉搓着身子,也算享受了四盏茶的服侍,再不敢再多待,怕的就是顾言醒来没找着她。

她起身想穿上衣裳离开,却被宫娥们带到一边,细细擦拭身子,抹上香膏,而后一身绣着金凤的玄色?衣便套上了她的身子,且还不够。

宫娥们连推带扯的把她带到了青鸾殿,在晚宁茫然之时给她梳起了一个十字髻,而后一个九凤金冠便直接落在了她的头上,她想推开,却被按住了手,这些宫娥明显是听命行事。

晚宁想着动手撂倒她们,却又怕闹出响动,惊了宫里的侍卫,那便是要闹出事情来的,于是她挣扎着起了身,连连后退,“可以了,这已经太夸张了姐姐们。”

宫娥们没理会她的推拒,“这还有些,须都带上才合规矩。”

晚宁大为不解,想不明白这刘宜是要闹哪一出,撒腿就跑,一般宫娥追不上她,她便直接冲回了九华殿。

*

顾言把她拉住,看见她一身皇后的服制,震惊之余转身去关门。

转身还没摸到门,几个宫娥手里拎着绣凤的披帛追到了门外,看见顾言的瞬间惊声叫了出来。

皇宫内院,皇帝的寝宫,出现第二个男人,不是刺客,那便是……宫娥们胡思乱想起来,老宦官颤颤巍巍地跑在后面。

宫娥们挤到一块,聚在门口瞧着这满身戾气却有临风之姿的男子,老宦官赶到时,九华殿内一方小中门被十数个宫娥围得水泄不通。

顾言挡在门内,一个个打量着这些女子,也随她们打量,总归不让她们进屋就是。

老宦官被挡在人群后面,沙哑的嗓音中气十足,大声一喝,“都给我起开!”

宫娥们闻声让开,自觉的分开两侧站好了姿态,手里捧的披帛和珠翠晃晃荡荡地发出一阵清脆声响。

老宦官左右撇着他们,气得吹了一下不存在的胡子,转眼间,却看见了个银冠束发的男子在屋里,一身月白绣鹤的锦袍也不像是皇帝。

他眯着眼睛走过去,逐渐看清了顾言的脸,他颤着眼睫,认出了顾言。

“小……小侯爷?”

多年前时常跑进宫里来陪着刘宜玩儿的少年,如今满身戾气地立在他眼前,他也有些慌神。

“林总管别来无恙,可这是何意?”顾言觉着这不可能是刘宜的主意,定是这老宦官胡乱安排了一番。

刘宜从顾言身旁探出身子来,回头看了看扶着凤冠仓皇失措地晚宁,跨出门外,左右瞧了瞧两旁的宫娥,又看到她们手里的东西,眉宇拧起,“你们搞什么名堂?”

不管宫娥如何惶恐,老宦官现下是终于想明白了事情,原来屋里的不是两个女子,忙拱手拜道,“侯爷误会,老奴糊涂了。”

“他们把我带近那汤池里一顿搓洗,我说我自己来,她们偏不让。洗完了还把我架到了青鸾殿,非给我穿着这衣裳,然后给我戴这冠子,我说够了,他们说不够,我脖子都快断了,他们还要往我头上扎那金簪步摇。”晚宁从顾言身后走出来,歪着脑袋,一边扶着歪在头上的凤冠,一边大声抱怨起来,“我本想着给他们全撂倒,可一想却不成,我便只能跑了。”

顾言听着好笑,憋着,眼里没了那无名火,抬手给她把那冠子扶正,本还想把她转过来看看模样,晚宁却拍着他的手,一通着急,“你快把它弄下来,我脖子都快断了。”

“好,你别动。”顾言细细拨着她的头发,寻着卡死的位置,听着她的差遣,便没管周围谁看着谁。

刘宜见顾言没再生气,转头走到老宦官跟前,“林总管,我看你也是想要做我的主了。”

老宦官慢跪了下来,头磕得脆响,“老奴妄自揣度,罪该万死。”

宫娥们看见大总管都跪下了,也纷纷跪下,不敢说话,也不敢再看顾言。

“兄长,你想如何处置?”刘宜觉得这是惹到了顾言,便问着他。

顾言一边给晚宁解着头发,一边无所谓道:“你的人,你处置,我不管。”

晚宁一听,怕刘宜把人杀了给顾言解气,忙解释起来,“他们不是有意捉弄我的,定是错了意思,请陛下从轻发落。”说着还拍了一下顾言,“你不管,你那弟弟可是要杀人给你看了。”

“他是皇帝,不能总问我。”顾言小声争辩起来。

刘宜晓了意,老宦官跟他多年,亦不是有意做什么坏事,思忖一二,罚了月俸,嘱咐他去看好侯府修葺之事,其他的不需要再管。

顾言听着他处置,倒觉得还算可以,也不是那乱杀人的昏君,给晚宁解好了冠子,递给他,“陛下,这冠,我夫人怕是戴不动。”

刘宜接过凤冠,拿在手里上下掂了掂,里外细细翻看了一番,“改日做个小的,刻上诰命,给大小姐送去。”

“谢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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