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七日丧钟11(2 / 2)
你我是否能在其间得以永恒?】
诗的字体很工整,纸页上布满斑驳的褐点,像是血干
涸后了的样子。
这是首情诗,出自房间的主人爱丽尔,所寄的对象是谁不言而喻。
看来古堡的主人伯恩公爵和他的第一任妻子,感情还是很不错的。
那边的薛琅正蹲在地上,将揉成团的画纸一张张的展开,池殊走过去,在他的身边蹲了下来,看到这些被撕坏的纸上,无一不画的是同一个人。
一个男人。
纸页已残缺不堪,但胜在数量多,他们能借此大致拼凑出对方的模样。
蜡白的皮肤,深邃的五官,眼睛是无机质的灰蓝,时常戴着极高的礼帽,身穿漆黑的燕尾服,身量高瘦,气质缄默而阴冷。
残破的画面给人种阴森的感觉,画中的男人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们,五官带着一道道裂纹,他面孔细微的褶皱都清晰可见,惨白的皮肤使他看上去犹如一具石像。
男人应该是伯恩公爵。
即使知道对方不会从纸里面跑出来,薛琅还是忍不住打乱了画纸。
他来到桌前,看完了那首小诗,喃喃道:“爱丽尔似乎……对公爵爱得很深。”
池殊嗯了一声:“而且善妒。不知道她在死后看到公爵又娶了六位妻子,不知会作何感想。”
他说着,忽然间想起了五楼的那个作画的女人,她是早应死去的爱丽尔,但不知公爵用了什么手段,使她以那种恐怖的姿态在古堡内“活着”。
……但第一次在画廊里碰见她时,她的身躯却是完整的。
池殊眼中露出思索的神色。
莫非自己当时所看到的并非她真正的模样,而是一个投影?爱丽尔作为女主人,必定不会让自己可怖的一面展现在客人的面前。
五楼里藏的那具骷髅,才是她真实的样子。
他继续和薛琅在房间里四处查看了一番,最后,他们走到角落的杂物堆前,掀开了黑布。
布料扬起一阵呛人的灰尘,一幅幅画作呈现在他们的眼前。像是被主人随意丢弃,凌乱地堆叠在角落,边边角角都有蛀虫啃噬的痕迹,不少画的木框也已折断,表面落满灰尘。
池殊从中拿了几幅,发现这些只是普通的风景或物品画,和他曾看到的那些血腥可怖的画作截然不同。
画能反应一个作者的内心世界。这里的大抵都是爱丽尔生前的作品,而在她死后,精神逐渐变得失常,笔下的画作也愈发狂乱与绝望。
突然,薛琅像是注意到了什么,弯腰翻了一会,花了不少力气,将一幅画作从那堆画的最下层抽出。
他将它
放到池殊的面前,指了指画面:“这上面的人,和我在儿童房遇见的那只鬼长得很像。”
这幅是这里为数不多的人物画。
画上是个莫约六七岁的男孩。
他站立在血红的花丛间,身旁高大的树木在他的顶上投下阴影,男孩的手中抱着一只皮球,稚嫩的脸上面无表情,一双漆黑的眼睛仿佛穿透画面,盯着画外的人。
望着这幅画,薛琅的心头腾起一阵冷意:“但爱丽尔的孩子一出生就死了,不可能长这么大,除非……”
“除非那只鬼照着她母亲的画作把自己变成了这个模样。”池殊道,“它来过这里。”
他垂着眼,久久注视着画上男孩的脸庞:“或许……我找到对付它的办法了。”
薛琅一愣,看到青年脸上那平静的神色,终是按捺不住好奇:“什么办法?”
闻言,池殊的视线轻轻掠过他的面容,而后在空荡的房间内转了一圈,不急不缓道:“说出来的话,要是被听见了可怎么办?”
这话令人细思极恐,薛琅脊背一凉,忍不住转头看向周围。
画架杂乱地堆放着,老旧的家具静静地躺在灰尘里,正被视线无法穿透的阴影笼罩,地面上残破的纸片隐约拼合成一张男人的脸。他的心头不禁浮起疑惑,几分钟前,它们是现在的这个模样吗?
“去儿童房吧,”池殊道,“这里也没什么呆的必要了。”
薛琅闷闷应了一声,埋头跟上他的脚步。
关门前,老旧的门轴忽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响声,门缝缓缓合拢,吞噬视线,将一切都关在了背后。
儿童房在走廊左侧的尽头,门紧闭着,池殊抓上把手,往下轻轻一压,它便顺着力道一点点往后打开。
没有锁。
池殊刚想进去,一只手忽然拦在了他的身前。
薛琅抿着唇,发丝掩映的侧脸显得苍白而冷峻:“我会过它两回,我先进吧。”
池殊点点头,错身半步,跟在了对方的后面。
走入的那一瞬间,门在他的背后猛地合上,像有一只顽皮的手狠狠甩上了它,池殊回身试着压了压把手,门板纹丝不动,犹如和墙壁长为一体。
薛琅的神色变得愈发凝重。
这里的布置和前几间有着很大的差异。
地板、墙面,乃至窗户,都贴着彩色的壁纸,上面画满欧式风格的卡通图案。
窗边摆着一张型号偏小的床铺,床头并排摆着玩偶,正中央铺着圆形的地毯,各种玩具散落在四处。
整个房间的布置都很温馨,但不管是足有一人高的棕熊玩具,缺了一只红眼睛的兔子玩偶,还是被划开肚子露出棉絮的洋娃娃,都给人种不详的感觉。
那些玩具们的眼睛,仿佛在注视着他们。
一片死寂间,他们的耳边突然传来了优美欢快的乐声。
音乐来自桌上的音乐盒,发条拧动,上面穿裙子的人偶张开手臂,踮着脚尖滴滴答答地旋转。
耳边隐约传来孩子的笑声,空灵、尖细,来自房间的各处,伴着杂乱的脚步的跑动,以及拍手声。
好似有许多孩子正围着他们嬉戏。
池殊感到后背被谁推了一下,回头看去,后面空无一人,只有柜子上少了腿的娃娃歪着头看他。
薛琅低声:“小心。”
咔嚓。
一声怪响后,音乐戛然而止,音乐盒上人偶的头竟自脖颈开裂,露出灰白的接口。
它一点一点地往后折去,直到完全折断。
头颅滚了下来。
它顺着惯性自桌沿掉落,摔到地上四分五裂,变成稀巴烂的残片,一只眼球滚了出来,蓝色的眼珠摇摇晃晃,像浑浊的污水。
即使已经完全扭曲,人偶的脸上始终保持着欢欣的微笑。它粉色的嘴唇向上咧开,碎裂的颅骨内流出灰质的液体。
头颅的嘴巴一张一合,断裂的牙齿随着它的动作被咬碎,发出了机械般刺耳的声音。
“你……们……”
“欢……迎……”
“都……死……全得……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
一辆玩具小车在这时缓缓朝他们开过来。
它停在了池殊的脚边。
车子里坐着两个黏土捏的小人,没有五官,但池殊很快发现,小人的发型,以及身上穿的衣服的颜色都与他和薛琅的一模一样。
下一刻,小车就如疯了般开始加速,一头撞向最近的墙壁,似乎还嫌不够,一下又一下疯狂地撞击着,直到四只轮子都被损坏,车身完全碎裂。
其中一个黏土小人已经被撞出了车,身躯飞到不远处修女像手中举的十字架上,尖端刚好穿过胸口,竟从中流出了粘稠的、暗红色的东西。
另一个则在车中彻底被撞了个稀巴烂,瘪下的脑袋和身体揉在一起,再分不清彼此,一滩红色的液体出现在它的身下,很快干涸了。
儿童房里又陷入了死寂。
角落突然传来拍皮球的声音。
与此一并响起的,还有孩子咯咯的笑声,
音调尖细而诡异,无孔不入。
薛琅忽地觉得脊背发寒,有些僵硬地转过头去,便见一道半透明的灰色身影,正站在他的右手边,笑嘻嘻地盯着他。
“大哥哥,你又来了。还给我带来了新的朋友。”
它张开嘴,发出怪异冰冷的嬉笑声,在房间内激起空洞的回音,就像有数十个孩子同时在说话。
“这次,可不会像之前一样那么容易让你逃掉哦。”
池殊看向了它。
青白色的皮肤,巨大的头颅,纤细的脖颈连接着干瘦的身躯,四肢犹如伶仃的竹节虫,裸露的小腿上布满可怖的紫色癫痕。
它极黑的眼珠满怀恶意地注视着他们,最终停在池殊的脸上:“哥哥要和我玩游戏吗?我们三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