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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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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虫不死死而不僵,二皇子虽然失势了,可陆贵妃还在侍疾,若圣上做出糊涂事,谁又能阻止。”

“则安曾听闻,二皇子多次想拉拢首辅,可首辅却直言相拒,以二皇子的为人,恐怕已经记恨上首辅了,若是二皇子登位,恐怕首辅不仅不能一展鸿愿,还会身首异处。”

听之,赵阙的眉头皱得厉害了些,他何尝不知,待权势变动,只有太子登位,他才能够安然无恙,太子心性纯良,不似二皇子那般狠毒,有此储君,为朝中幸事。

他稍有疑虑,思忖了一番,如是问道:“这究竟是太子的吩咐,还是世子一人之策。”

成言面上未有异色,赵阙在朝中左右逢源,堪比山中的老狐狸,聪慧却又多疑,从来都不会轻易信任他人,能生出此问,成言一点儿都不惊疑。

“则安为太子属臣,不论做什么,都会考虑太子。想必首辅心中自有成算,首辅若是应下则安,则安必安其心,不管成事与否,都不会累及首辅。”成言把话说得凌磨两可,未直接了明。

第128章 趑趄不前

“世子,说得倒是轻巧。若此策不成,文帝重病相愈,得之安好,如此,则太子危矣,朝中众臣平日里善见风使舵,怕是会当即转投二皇子麾下,这可就真是无回旋之余地。阙卷入险境,又何谈明哲保身。”赵阙抿了抿嘴,半睁着眸子说道。

“朝代更迭,迎新主,定朝堂,安民心。则安有此良策,虽铤而走险,但能早日让朝国走向盛世。假若首辅愿意听我一言,则安倒是想同首辅推心置腹,时局已定,缺的正是那东风,朝堂之上,也只有首辅能当得上东风了。”

“不论是早还是晚,都改不了太子的东宫之位,于朝国,除了太子,谁能称得上名正言顺。如若太子登位,故去之人所受的诬陷,也能够沉冤得雪了。”成言微微倾身,定定地看着赵阙,低声说道。

闻言,赵阙面色一变,顿了半晌,似是生疑,说道:“既是推心置腹,为何世子与阙打起了哑谜?”

他耐着性子,与成言商议,撇去了对他的成见与怨意,可眼前之人,甚是狡猾,一张面孔下的精明也不知道是不是含着伪善。长姐膝下的姑娘已经被他所害,落得个香消玉殒的下场,如今他言之凿凿,想为其亲眷翻案,却又让他看不出半点诚意。

赵阙一想到那个冒充主子的恶仆,就心生怒意,若不是手下的人愚笨不堪,能被那恶仆蒙骗,长姐膝下的姑娘也不至于流落风月之地,还被成言染指,好好的人儿,进了成国公府,还不等他察觉,就魂散于世间。

怪不得他曾经见到那个姑娘的时候,就觉得她似极了长姐,让他不由得想亲近。他还以为是巧合,世间相像之人,何其多也,正好被他遇见也不甚奇怪。谁知恶仆作祟,他真正要寻的人,就在京都,而他三番两次错失机会相认。

他还没来得及找成言算账,成言倒先找上门来,他如今怎么还有脸和他提及端王,莫非佳人故去,他是想为黄泉之下的人做些什么?

成言放置在茶案上的手,微微一动,摩挲了一番后,直言而道“首辅与端王的牵扯,或者说是与端王妃的牵扯,世人不明,可则安却稍知一二。”

“首辅的长姐虽已故去,可阿瑜与霁之到底是端王妃血脉,则安知晓首辅曾遣手下的人去过澧州,为的是救下她们姐弟二人,不过阴差阳错,鸠占鹊巢,首辅最终还是没能救下她们。”

“霁之不为所踪,您如今还在令人偷偷地打探他的下落,而阿瑜前些年于巧合之际入我成国公府,此事想必首辅已然知晓。”

阿瑜假死遁逃,前不久被他找回,他带人回京都一事,成言并不打算瞒着赵阙,不仅不瞒着,还如实而言,赵阙见不到他的诚意,那他就把他的诚意摆在他的面前。

如今太子迟迟不动手,他苦苦相劝也是无用,赵阙为朝中重臣,他为太子属臣,若他能够与赵阙联手,在圣上神志不清之时,把端王谋逆之罪放在明面上,推波助澜,就算是太子,也阻拦不得。

圣上言行有缺,为一己私利,害端王的性命,令端王府遭其惨案。虽然天子掌众生性命,权势压人,可到底是堵不住悠悠众口,朝堂上的谏官,仰端王品性,怒天子昏庸,许是能让圣上下其罪己诏。

罪己诏一下,国之根基动摇,此时,百官罢朝,逼圣上退位,迎太子登位,名正言顺。

成言转念想之,继而说道:“阿瑜与霁之如今已入京都,端王谋逆的罪行,是为人所操控的,我会找出其中证据,摆在世人面前。待闹得满城风雨之时,还望您能不愧首辅之名,率领文武百官,对圣上施压。”

“真相大白之际,就是圣上下罪己诏之时。德不配位,何以成君,不知首辅可明白则安的言中之意。”

成言端起茶盅,为赵阙倒了一杯热茶,他眸中尽是清明,望着眼前之人,静静地等着赵阙回言。

听之,赵阙眸中似是惊愕,可神情仍是从容,他见成言这幅云淡风轻的模样,执起茶杯,轻抿了一口,敛了敛眸中之色,不疾不徐地问道:“当年澧州的那行人,是你成国公府的人?”

“正是。”成言顿了顿,直言沉声道。

“我要与她们姐弟二人见上一面。”赵阙神色淡然,言辞之中不见恳切,开口对着成言说道。

……

成言从赵阙府中离去之时,夜深了些许,入府走得不是寻常之路,出府倒是由管家引着从后门出去的。待步入深巷,成言不管夜色几许,辨着夜色,往私宅的方向去。

庆期随侍跟在他的身后,见主子弃马车不顾,徒步往来时的方向走去,只能默默地跟着。

三年前,自从瑜姑娘死遁出逃,主子就性情大变,心思也越发令人难猜,庆期以为主子寻回了瑜姑娘,就能回归当初,变得同以往一样,虽高深莫测,但也无其阴翳之色。

可如今他瞧着主子的神情,不见瑜姑娘之时,沉郁万分,世间之事,不过尔尔,主子眼中透着的神色,让人难以捉摸,就好似他已经不存于世,与世离散。

成言一步一步走回私宅,在私宅门前停了好久,偏身而立,对着左侧的府门,站在那儿,愣愣地看了好半响,他盯着那府门,抬脚往前走,待走到府门跟前,离神了好一会。

周遭寂静无声,庆期远远地站在后头,瞧着主子停在那儿,他恨不得直接上前叩门,让主子进去,主子这是在为难自己,他这是在顾虑些什么,都变得不像是自己了,就这么狠狠地栽在了一个女子身上。

天上的乌云徐徐飘过,待完全遮掩住了那无暇的月,月光洒下的光亮,于时辰略过,慢慢消失。

终于,庆期见主子抬起了手,正准备叩上门时,却又犹豫了半响,放了下来,而后移动着步子,往另一侧的府门去,待入府之后,他跟着主子往院子中走。

他不知主子是要去哪个院子,可这方向,也不是去平日里夜宿的院子,反而是向与那隔壁府宅共用一墙的荒废小院而去。

主子于墙侧而立,站在那儿,遥遥望着隔壁府宅。

庆期何时见过主子这番模样,他按耐住鼻尖涌出的涩意,强压下心中的不满,躬身立在主子身侧,出言劝道:“主子,夜已深了,您的身子还未愈,凉意伤身,还是早些回屋歇息罢。”

“退下。”成言面无神情,哑声说道。

闻言,庆期微顿,可到底是看不得主子这般糟蹋自己的身子,他刚想上前再相劝一番,只见成言似有所觉,瞥目斜视了他一眼,那眸中的狠色,吓得庆期往后退了好几步。

而后,他定了定心神,也不敢再多言,犹豫再三,还是依主子之言,离开了这荒废小院。

……

次日。

庆期早早地起身,他还念着主子的身子,若是主子犯糊涂,苦苦往那儿站一夜,那可怎么办,主子如此魔怔的时候,庆期也不是没有瞧过。

瑜姑娘不在的这三年,多少个日日夜夜,主子白日里,还能以朝中之事,忙着与二皇子周旋,暂且忘记失去瑜姑娘的苦痛,可到了晚间,凡是宿夜难眠,待辗转成思之时,主子也只能到瑜姑娘的屋内,守上一夜。

他行色匆匆地往那荒废小院赶,可途经正堂之时,他似是瞥见了主子的衣角,只见主子坐在正堂的太师椅上,着的是昨日的衣裳,满脸疲色,微闭着眸子,头似一重,仰靠在太师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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