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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1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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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第一次见李氏,还是三岁的时候,因为害怕躲在李妈妈身后不敢出来。

再后来,他随着裴氏离开汴京去了河东郡,每日睁眼除了习武就是读书,日复一日,就像没有任何感情的物品。

等他逐渐长大些“祖父”去世,他学会了反抗和组建自己的势力。

想到过往,裴砚忽然冷笑,呢喃自语。

“母妃。”

“这辈子,儿臣恐怕是无法活成母妃期待的模样,至于下辈子……”

“儿臣应该不会有下辈子了。”

裴砚朝李氏,磕了三个头,他慢慢站起身,视线落到那套属于太子的朝服上。

只有争到手的东西才是永远属于他的,他要这天下,要万人之上,要把她留在身边。

宣政殿,朝臣陆续冒雪赶到。

宫中早已封笔,等过了上元节才会上朝,所以每位朝臣眼中都透着浓浓的不解,无论官职大小。

“陛下。”

“都平身吧。”萧御章坐在龙座上,王九德手上捧着两道圣旨。

“今日匆忙把各位爱卿叫来宫中,朕有要事吩咐。”

萧御章指尖敲了敲龙椅:“王九德,念。”

“念完退朝。”

王九德握

() 着圣旨的双手,抖得厉害,他有些艰难往前走了一步,看着下方黑压压的朝臣。

“陛下有旨。()”

“宫妃李夫人温婉淑德,娴雅端庄,上承宗鹢之重,内凭辅佐之勤。?()?『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立后之规,建国所系。”

“中宫后位空悬数十年,夙著懿称,宜膺茂典,宫妃李氏因生孕六皇子有功,今特遣奉金册、金宝、立为朕之皇后,钦哉。”

王九德的声音不大,可落在每个人耳朵里,像是有数万只蜜蜂嗡鸣。

又像巨石落进平静无波深潭,骤然涌出澎湃水浪。

就在所有人都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王九德接下来的第一道圣旨,犹如惊雷,更是令朝堂中每一个人心惊。

第一道圣旨的内容,竟然是立六皇子为太子?

为什么是六皇子?

在众人愣神时,宣整殿外传来一道清浅的脚步声。

裴砚一身明黄|色太子朝服,眉梢含着风雪,缓缓走进殿中。

“父皇。”裴砚朝萧御章行礼,他动作随意自然,就像生来就该属于这个位置。

“平身。”萧御章冷冷看着裴砚点头。

“陛下……这、这不是裴家长子?他怎么会变成六皇子殿下?”有朝臣质疑。

萧御章唇边压着的淡笑渐渐隐去,锐利视线落在那位礼部大臣身上:“朕的六子萧砚,何时成了裴家长子,裴家长子不是裴琛吗?”

“爱卿在说什么胡话。”

“这……”

“这简直太过荒谬。”礼部大臣是个倔脾气。

帝王笑着朝王九德吩咐:“御前不敬,拖下去打十板子,以儆效尤。”

嗡嗡吵闹的大殿,瞬间变得鸦雀无声,没有人再敢开口质疑裴砚的身份。

这时候他们终于记起来,燕帝萧御章年少时,可是跟着先帝在马背上打过天下的男人,现在的他不过是藏了利爪的老虎,若真不知死活虎口拔须,帝王看似温和,却是能伤人性命的猛兽。

“既然无事。”

“那就退朝。”萧御章透着威严的视线慢悠悠从每个人脸上扫过,他虽笑着,却有一股莫名的寒意落在朝臣身上。

退朝不久,宫中就敲响了皇后薨天的丧钟声。

速度之快,令人侧目。

这时候,大家才反应过来,为什么萧御章会立李夫人为后,那是因为李夫人可能立后前就已经病亡,或者是赐死了。

燕帝的手段和心思,令众人不再敢生出别的心思。

本该是一场腥风血雨的夺嫡之争,就这样风平浪静解释。

沈家得到消息时,沈太夫人直接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这是她从未料到的结局,因为林惊枝日后与沈家再怎么不亲,最多也只裴家儿媳的身份,可现在裴砚成了太子,那么沈家错失的可是嫡出的太子妃,和未来的中宫皇后,沈家如何能不慌。

沈太夫人一想到裴砚对沈家的态度和算计,她

() 觉得像有一把锋利无比的刀,架在她脖颈上。恐怕从开始,到眼下的一切,全部都是裴砚的算计和目的,若是这样,这个男人的心思实在深沉得可怕。

宫中丧钟过后,就是皇后葬礼的开始。

皎月如纱,落在洁白的雪地上。

裴砚连身上的太子朝服都来不及换下,就快马加鞭往惊仙苑方向赶。他想要第一时间告诉她一切,想要求得她原谅,想要她陪他一辈子。

离惊仙苑越近,裴砚心底愈发不安,他紧紧握着手中缰绳,凉薄的眉眼下透着急切。

“主子。()”汗血宝马在惊仙阁前停下,云暮上前行礼。

裴砚唇角紧紧抿着:“少夫人呢??()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云暮紧张道:“回主子,少夫人身子不适,在屋中休息,小的不敢打扰。”

“可用晚膳?”裴砚问。

云暮想了想:“未曾。”

裴砚把手中缰绳丢给山苍,大步往惊仙苑内走,穿过空荡荡廊庑,行至屋前,就见林惊枝贴身婢女守在门前。

她看他到来,眼底有惊慌闪过。

“郎君。”晴山朝裴砚行礼。

“少夫人可在屋中?”裴砚冷冷盯着晴山。

晴山缩在漆黑夜色里,怕得浑身发抖,努力用平静的声音回答:“回郎君,少夫人今日癸水不适,已提前睡下。”

“郎君不如明日再来。”

“是么?”裴砚不置可否,凉薄的笑声从他喉间溢出,带着森然的语气。

屋中没有点灯,她夜里怕黑,她怎么可能一个人待在里头。

“让开。”他声音裹着寒霜

晴山咬牙不动。

“滚开!”裴砚眼中有疯狂神色闪过,他往前迈了一步,浑身气势逼得晴山再也站不稳,骤然往身后跌去。

屋内漆黑一片,不见半点烛光。

裴砚嗜血的目光从空荡荡的西梢间主卧一寸寸扫过,眼底杀意翻涌:“少夫人呢?”

晴山跪在地上,垂着眼颤声道:“奴婢不知。”

“好个不知?”裴砚笑了,笑容里盛着杀意,他缓缓抽出腰间悬挂的利剑,架在晴山的脖子上,只要微微用力,就能使她人头落地。

裴砚却突然收刀,保持了最后的理智。

他就算再怒,也不能动这个婢女,林惊枝若知道他杀了她的婢女,她不会原谅他的。

梦里那些事,她一直在恨他。

但裴砚想不到,一向乖巧的她竟然有这样大的胆子,要逃离他身边。

他从未想到,这个胆小如猫儿只会小心试探的妻子,平日就算再不喜欢他,却连和离都不敢提出的妻子,竟然会连夜逃跑。

寒凉月色,男人站在空荡荡的宅院内。

他用极低的嗓音,宛若漫不经心的呓语。

“跑了?”

“把她追回来,拧断腿。”

“一辈子锁在身侧才好。”

他是疯子,是一

() 辈子都不能离开她的疯子。

就算是死,他也要死在她手中。

“山苍。”

“吩咐整个暗卫营,全体出动。”

“务必在三日内找到少夫人,必须毫发无损。”

“是。”山苍不敢耽搁退了下去。

云暮白着脸,跪在廊庑下:“云暮请主子责罚。”

“滚去找人。”裴砚冷冷从云暮身旁经过,他没停留,极冷声音落在云暮耳中,如蒙大赦。

黑夜,永远是最好的保护色。

裴砚并没有像无头苍蝇一样,第一时间出城乱找。

他先派人去了林惊枝私下开的药铺,铺子还在,只不过那位女医寂白早已没了踪迹。

至于孔妈妈家的侄子和侄媳妇,更是一问三不知。

紧接着,裴砚又连夜去了崔家,见了崔家少夫人裴漪珍。

裴漪珍已经快不行了,她瘦得厉害,勉强睁开眼看着裴砚:“你来了?”

“枝姐儿跑了是不是,所以你来寻找我?”

裴漪珍勉强笑了笑:“可惜,我也不知枝姐儿去了哪里,你寻我又有何用?”

裴砚沉着脸在裴漪珍床榻前坐下,寒霜一样冷的目光落在裴漪珍手腕系着的平安绳上。

“大姐姐,孤今日要问大姐姐借一样东西。”

“希望大姐姐不要生气。”

裴砚话音落下瞬间,挑开了裴漪珍手上的平安绳。

这绳子是裴漪怜从寺庙求来,送给林惊枝的,在裴漪珍重病时,林惊枝把平安绳送给了裴漪珍。

寻常物件,对三个相互帮助的姑娘来说,却是极其珍贵的东西。

“砚哥儿!”裴漪珍声音透着几分哀求,“放过她吧,让她远走高飞。”

“你如今已是燕北的太子殿下,你又何必拘她一人自由。”

裴砚唇角抿出一丝笑,偏执固执:“可大姐姐不知,天下女子,我只对她一人念念不忘。”

“我如何能放她远走高飞。”

“就是不知,我家枝枝,听到大姐姐病重的消息,可愿跟我回来见您最后一面?”

裴砚无情的漆眸内,只有疯狂。

裴漪珍闻言,骤然睁大双眸,她不敢相信看着裴砚:“你卑鄙无耻。”

裴砚笑了,没有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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