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1 / 2）

&ldo;明白了什么？&rdo;

&ldo;童话是，没有说完的谎言。我坐在墙根下忽然想起来了，安徒生这个骗子他其实总是说半句话，那个说破了&lso;皇帝的新衣&rso;的孩子后来怎样了安徒生他没说，他不说，他只想让那个孩子说，但他自己不敢说……&rdo;

&ldo;我不这么看……&rdo;

&ldo;你不这么看你就最好先闭上你的臭嘴，你就别说皇帝是光着屁股的，因为……因为皇帝的屁股比你的臭嘴有用得多！&rdo;

我听见他一把一把地薅着河岸上的野糙，把野糙扯碎，午夜的宁静中每一根纤维断裂的声音都清晰可闻。然后那声音停止了，我感到他在使劲地闻着那些扯碎的野糙，把它们捧起，闻着它们清纯沁凉的芬芳。

我想我应该说一句什么了。我说：&ldo;后来呢？&rdo;

&ldo;你是说安徒生的那个孩子还是说我？噢噢，反正是一回事。但我想那个孩子未必有我幸运，他大概已经死在隔壁了。&rdo;

他把扯碎的野糙撒进河里。

&ldo;你听说过中国古时候有一种监狱的墙吗？&rdo;他的语气平静下来，&ldo;那是双层的夹壁墙，中间灌满了沙子。这设计真是再英明伟大不过了，不用担心囚徒会破壁而逃，因为，因为你真要是能在那墙上凿开一个洞那沙子就会不断地流出来把你埋了。&rdo;

&ldo;你那墙就是这样的墙？&rdo;

&ldo;不，我那墙里不是沙子，是和沙子一样的人，是能够不断地流出来把我埋掉的一个时代。&rdo;

他淡淡地一笑：&ldo;我万万没料到，我又会回到这个世界来。&rdo;

岸边的高楼里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然后一个窗口亮了，然后哭声戛然而止，想必是母亲的奶头堵上了婴儿贪婪的小嘴。很久很久，我面前的这个人和我心里的这个人，他一声不响。

&ldo;你想什么？&rdo;

&ldo;我想，要是我现在没有回来要是我到底也没有回来，其实那隔壁就等于没有人。所以我想，很多我们以为没有人的隔壁，正有人在那儿哭喊……&rdo;

&ldo;你打算怎么办呢，今后？&rdo;

&ldo;我打算‐‐你最好有些精神准备否则你会吓坏了的，我要当官！&rdo;

&ldo;当官？你说你要当官？&rdo;

&ldo;不是问号，是惊叹号。其余的你一点儿都没听错。&rdo;

&ldo;当什么官？&rdo;

&ldo;当然是越大越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