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节娱戏(1 / 2)
二人回到长荧的院落,各自打了水在院子里冲凉。
宣琼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冲完了又换好衣衫便瞧着渐垂的夕阳发呆。
“你在想什么?”长荧只着里衣,发丝滴着水,走到宣琼身边陪他一起坐着。
“我在想宗门和我家里人,”宣琼伸出手,朝夕阳伸去,眼睛透过指尖,仿佛在触摸那一抹红色,“今日是除夕。”
长荧顺着他的手看去,只看到了瘦削有力的手指。
指间握不住的光和尘埃,在空中恣意漂浮着,长荧看呆了神。
“你又在想什么?”宣琼伸手在长荧面前一晃,让他回了神。
长荧低了低头,道:“我在想你方才说的,人总会有办法克服恐惧。”
宣琼眨了眨眼,笑道:“你说那个啊。”
“嗯,怎样他们就不怕鬼了?”
宣琼指了指竹舍的门,道:“我们那边,会在纸上画些凶猛之物,然后往门上一贴。最好是妖魔鬼怪见了都害怕的东西,这样就会绕道走。”
“管用吗?”
“会有人觉得有用的。”宣琼笑道。
“他们画什么?”长荧搓了搓手指。
“这几十年画的最多的就是烛九阴了。”宣琼思考一阵,手中运气法术,变换了一条凶猛的小龙,“大概长这样,因为他够邪,那些作恶的很害怕他。”
“烛九阴?”长荧好奇地伸手想要摸一摸那小龙,宣琼却一把收回幻术,长荧只好作罢,“为什么?”
宣琼勾唇一笑:“陪我出去走走,我给你讲故事吧。”
长荧披了件外衫就跟着宣琼出了院落。
大约几年前前,妖魔横行,为护人间太平,帝君联合众神对三界进行了驱逐,强行将他们送回了自己的地方。
有妖钻了空子,寻找人界无神管辖的山头藏身,帝君便钦点新神守护一方山川。
为封山降下山河印的昆仑山君,便是其中之一,昆仑山山神。
当时穷凶极恶的妖魔,是万魔之首烛九阴,他本是一介神君,风光无限,因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过被剔除神骨,本该于万妖谷碎尸万端,却不曾想过他却以魂补形,炼化万妖谷中的怨气,为自己重塑肉身。
“然后呢?他就成了魔神?”长荧好奇地问。
“一开始还不是,后来发生的事也非他所愿。”宣琼道,“人一旦疯了,有了心魔,意志涣散不坚定的时候,就容易害人害己。”
长荧了然地点了点头:“所以他后来作恶,是因为心魔?”
宣琼道:“尚不清楚,当年我读到这段故事的时候,总觉得不只是心魔这么简单。”
长荧抓了抓头发:“怎么这么复杂。”
“复杂的事情多了去了。”宣琼叹了口气,“烛九阴是在封山化神的,后来成了魔后无处可去,又回到了封山,导致那里妖气四溢,鼠蛇一窝,四处作恶,仗着这里无人管辖,他们又法力高强肆意妄为。”
“不是降神了吗?”长荧问道,“封山山神怎么不管?”
宣琼道:“没用,封山是唯一一座,无法降神的山。据说帝君并不是没有尝试,只是每一次,都会被一股力量挡回去。”
“那怎么办?”
“唔,似乎是联合了众仙家和一些高阶修士,在其四方设下封印,但效果微乎其微。一百年前,昆仑君借调山河印,才真正将这里封住。”宣琼道,“不过这禁制,每座山川只能用上一次,一旦被冲破,就只能另寻他法。”
长荧沉默的盯着自己的脚尖,不知在思考什么。
“封山封印之前,天下妖魔几乎以烛九阴为首,如今昆仑君力量式微,封印松动的迹象持续了十几年了,那些妖魔鬼怪还是会惧怕他们的王。”
“所以门上贴些烛九阴镇厄图,算是个以毒攻毒以邪治邪的法子。”宣琼舒爽地向后仰了仰身子,“哎呀,冲凉后出来遛弯当真是舒服。”
长荧回神,发现他们一路走走停停,竟是来到了无极树下。
无极树虽枯萎近百年,但枝干依旧伸展于天地间,穿插风云日月。历尽千百场雨雪,根骨不腐,静看千百年春秋,枝节不折。
溟河的水轻轻没过潮湿的土地,滋养着破土而出的草木,几只水鸟悠闲地啄食藻荇鱼虫,惬意自得。
长荧踩着河面上浅浅露出水面的石头,清凉的河水时而淌过脚面,没过脚踝,时而轻轻舐过脚底,流连一番,便又朝远方奔去。
宣琼也脱了鞋袜,凑了热闹。
两个人干脆坐在岸边,用脚打起水仗。
“哈哈哈,莫把衣服弄湿了。”宣琼一边又挽了挽裤管,一边提醒长荧。
长荧也学着他的样子,动手挽了起来。
宣琼低头瞧着他乖巧的样子,心底感到一丝宁静。
“我倒是蛮喜欢你的性子,你可比我那两个弟弟乖多了。”宣琼道,眼底浮现出了些许无奈,“他俩是真闹腾。”
“弟弟?”长荧挽好了之后,脚在水里扑腾了几下,水花四溅。
“嗯,小师弟和堂弟,他俩都可爱玩儿了。”
长荧想象不出来,只道:“挺好。”
宣琼往他露出来的小腿上踢了一脚水。
长荧不甘示弱,也一报还一报。
俩人嘻嘻哈哈打闹一阵,最终以宣琼两脚压制住长荧的脚使他动弹不得为终。
长荧落败,倒也觉得开心,冲着宣琼笑个不停:“你快别压着我了哈哈哈我认输。”
宣琼笑着看着他,也不说话。
长荧干脆躺在草坪上,也不管水里纠缠的脚了。
抬头看着桃源的星空,长吁一口气,觉得通透无比。
一轮缺月,万里星河。
“滋??”面前突然跳出来小火花,刚巧占住了弯月缺口的地方,淡淡的火药味儿扑面而来。
一小簇银白色的火星,散落成细小的光线,四处溅射出来金色的光点。黑夜里看去,有种惊艳的美。
长荧以为又是宣琼的小把戏,伸手想要去碰。
“别动,烫手。”宣琼抓着另外一端口,往远处移了移,“你拿着我这边,自己甩着玩儿。”
长荧小心翼翼接过,一动不敢动地盯着这簇小火花,生怕自己晃一下就灭了。
“哈哈哈你晃一下呗,灭不掉。”宣琼抓住他的手,在空中快速画了个圈。
像闪亮的流苏,滴滴光点映在长荧眸里,不知哪个更亮。
“这是什么……”长荧逐渐掌握了玩法,“啊,灭了。”
一根燃尽,手中只剩下几寸木杆。
“这是药线,本来是引火用的,后来有人把它做成了小玩意儿,年节拿来哄小孩。”
宣琼又燃起一根递给他,总是望着被那火光处,被照亮的欣喜的眼,不经意弯了嘴角。
“你怎么做出来的?”长荧玩得不亦乐乎,随口问道。
“不是我做的,我来之前恰巧在集市买了一些放在扳指里,就我手上这个,是个能存物件的灵器。”宣琼伸手向他展示了一下拇指上的红玉扳指。
“你会射箭?”
“不会,带着图好看,也图方便。”宣琼笑笑,自己也燃了一根。
夜幕下只见两点星火挥舞,河水映着月光,映着星河,映着两人笑的明媚。
宣琼望向长空,眯了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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