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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神暗室(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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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荧眼角干涩,他趴在鲲背上,抱着那早已断掉的角,用脸使劲贴了贴冰冷又僵硬的棱。

“鲲,我好想您。”

长荧声音小小的,像是在偷偷的说,仿佛害怕被人听见。

“桃源突然多出来了一个没见过的人,鲲,那就是溟河之下千尺之外的人吗?”

长荧询问,却并不期待回答。

吹了很久的凉风,长荧心绪稍有平静,这才往回头。

竹舍里有人点着烛光,长荧被那光刺激的心头一跳,脚下步子快了不少。

“你怎么没有休息?”

“你不休息?”宣琼坐在桌边,翻动着一本书,“我看看书,顺便等等你。”

“不太想睡。”长荧小声道。

“你怎么了?”宣琼拽着长荧的衣袖,强硬地拉着他进了屋子,“今天忙这么久,你再不睡觉是想活活累死吗。”

“你……”长荧被摁在床上,他盯着宣琼,看着他往自己身上盖了一床被子,然后与他四目相对。

宣琼注意到长荧的眼眶有些红,手上的动作不由自主轻了一些:“你哭过了?”

长荧抿唇:“没有,我多年未曾哭过。”

“你看,你累到眼睛都红了,再不睡觉这么好看的眼睛会坏掉的!还有头发,熬夜会掉头发,我那个师弟天天熬夜都快变成小秃驴了。”宣琼冲他一笑,左右看去没见到第二床被子,便和衣躺在一旁,“休息,我陪你。”

“可是……”

“没有可是,睡觉。”宣琼手指转了转,几簇迅捷的风灭了屋内的灯。他为长荧压了压被角,阖眼休息。

长荧闷在被子里,回想起方才那人晃眼的笑,莫名有些发呆,温和的热度隔着被子传递给了他,竟然觉得无比安心。

不久,身侧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长荧便在这呼吸中,沉沉睡去,竟是难得一夜无梦。

再次醒来险些日上三竿,长荧甫一睁眼,便瞧见宣琼趴在窗外冲他笑。

“哟,小神仙,醒了啊?”宣琼支开舷窗,翻身跳了进来,伸手在长荧身上左右摸了摸。

长荧任由人动作,不解其意。

“这睡一觉也没掉块儿肉啊。”

长荧抽手推开了宣琼,道:“别闹。”

长荧忽有所感,望向窗外。

两只麻雀叽叽喳喳地说笑,追逐着打翻了盛着水的小木碗,向远处飞去。

这时,自窗外飞进来几簇火焰,正是长荧先前送出去的几缕。长荧伸手抓住,将它们放在心口送了回去。

火苗回到主人身体里,便将自己看见的东西送进了长荧的神识。虽然只是模模糊糊的画面,但长荧能够通过方位和大致的场景判断出来在哪里。

宣琼见长荧吸收了火苗,面色稍微红润了些许,愈发好奇这火苗是什么东西了。

“它们告诉我有三个地方,但是……”长荧皱起眉头,有些不解。

“但是?”

“没什么,许是它们不确定吧。”长荧闭眼,在神识中又仔细看了看。

宣琼尝试召唤扶摇,依旧没有结果。

宣琼又召出扶摇剑鞘,剑鞘若与剑有所感应,纹路必然发光,此刻剑鞘上的纹路没有光泽。

也就是无论是作为主人的宣琼,还是与扶摇剑同出一炉的剑鞘,都已经感应不到扶摇的存在了。

只是剑鞘还没有裂开,证明没有剑陨。

若是剑鞘也碎了,宣琼大可不必寻找,直接打道回府,重铸一把剑从头练起。

宣琼收了剑鞘,叹道:“慢慢找吧,有线索总比没有好,若是连你也找不到,我都不知道扶摇能跑到哪儿去。”

长荧朝宣琼一伸手,宣琼愣在原地。

“火,还我。”

“啊?”

宣琼明显一愣:“什么火?”

长荧则自己掀开被子,赤脚下地,推着宣琼坐在床边。

宣琼只见少年低头后金灿灿的发顶在眼前乱晃,两个发旋被晨起凌乱的蜷发遮掩住了。

还未反应过来时,只觉身上似乎被人抽走一缕热气,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什么啊?”

长荧将火焰同样收了回去,解释道:“救你的那天,我给了你一簇心火,怕你冷。”

宣琼抬手摸了摸长荧的头:“怪不得这几日我好的这么快,夜里也不觉得冷,多亏了你啊闪闪。”

长荧本想躲开,听见闪闪两个字,却只抿了抿唇。

曾经,他们也会摸着他的头,叫他闪闪。

长荧抬手抓住宣琼的手腕:“走,我们去鱼神家,找你的剑。”

……

阴暗逼仄的密室里,四周密不透风。

黑暗中,突然亮起一圈银白色的光,光的两侧,是长荧与宣琼。

“这里是什么地方?”宣琼借着光,摸了摸四周的墙。

潮湿,昏暗,混杂着鱼腥与霉味。

长荧抬手在鼻子前扇了扇:“我也不清楚……这里我从未来过。”

方才宣琼随长荧来到缪期的家,长荧出声提醒宣琼小心脚滑的一瞬,对方便摔倒在地。

宣琼手掌摁到一块儿松弛的地砖,当即心下怀疑,小心取下之后,竟然发现下面藏着一个铁闸。

拉闸的后,卧室传来不小的动静,二人忙去查看,只见床前原本平坦的地面上,开了一个矩形的口子,露出一条暗道。

二人顺着暗道进来,便是此副光景。

暗室里的陈设,一套桌椅,一只木桶,一堆柴火,还有一个串鱼的铁架子。

宣琼心想:这环境建于地下,竟然还能点火?火能燃起来吗?

长荧仔细查探着暗室里的东西,面对木桶里早已腐败长虫的死鱼,他还是下手进去掏了出来??顺着指缝滑了下去。

与其说这些东西是鱼尸,倒不如说是一团烂泥巴。这屋子,估计自缪期死后,便无人造访了,死在木桶里的鱼,和不知多少年前倒进去的水,相融合,早就烂在了一起,黑乎乎一片,粘腻又恶心。

不过这么久了水竟然没干,木头周围甚至还是潮湿的……长荧抬头一看,就看见墙壁上斜斜插进来了一根竹管,管壁潮湿,与墙壁相连的地方长满了青苔,水就是从这里源源不断滴向木桶的。

“我知道了!”长荧冲宣琼喊道,“这里是缪期的小灶,他偷偷养小鱼,然后背着大家偷偷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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