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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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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昭一大早便入世子府欲禀报要事,可候了整整一个上午,都不见世子露面,此时终得传召,急忙跟随小厮前往。

然今次世子传召之处却并非书房,而是后宅寝室。入得门内,但见丝绣屏风落地,屏风后有榻,榻上有人,隐约不止一个人影。

邢昭谨守礼数,不敢多看,跪地行礼道:

“小人邢昭见过世子。”

上首久久未有应答,邢昭伏身跪地到双膝近乎僵硬时,才听到屏风那头传来问话:

“事情办得如何?”

邢昭急忙回复道:“禀世子,杨府上下一百零七口尽已斩首,杨雄杰的尸首已当街示众,以儆效尤。天下盟余孽多已伏诛,洛阳总舵,京兆、凤翔、临洮、金城四处分舵,均已被黄河帮所控,共缴获良驹五千,骆驼三千......”

颜玉央听罢禀报,一切尽在预料之中,面上毫无悲喜骄纵之情,只冷淡道:

“此番围剿天下盟,黄河帮居功至伟,你想要什么奖赏?”

邢昭谦卑道:“天下盟三番四次与朝廷为敌,此番更是胆大包天丢失御贡,本就是罪有应得。今次全赖王爷调兵有方,世子府中高手出马,黄河帮不过从旁稍加协助,微末之功,不足挂齿。奖赏不敢提,若能以此抵消家父过往对世子冒犯之罪,小人便心满意足了。”

“便将洛阳、京兆两地天下盟的财物产业,归于黄河帮名下罢。”

邢昭心中一喜,再次叩首:“谢世子恩典。”

“邢帮主贵体尚安?”

世子对邢飙近况应是一清二楚,邢昭虽不知他为何发问,却仍是恭敬答道:

“家父病入膏肓、毒入肺腑,大限之日,应当就这两天了。”

“为表忠心,亲手毒杀义父,邢少帮主倒是决然。”

对此讥讽,邢昭不以为意,只笑道:“与朝廷作对,无异于以卵击石,家父冥顽不灵,为一己私仇,要拉整个黄河帮陪葬,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唯有弃暗投明,才能保全帮中上下。”

“如今帮中可还有人反对你?”

“还要多谢上次世子出手相助,以千军破做局,将义父旧部手下一网打尽,还有那几个不识好歹的跳梁小丑......”

话没说完,便见面前屏风轰然倒塌,一个身影直冲到他面前,一掌当头劈下,厉声质问:

“谁是跳梁小丑?是对黄河帮忠心耿耿的吕石两兄弟?还是以身犯险的周小风齐鲁东?邢昭!好你个贪图富贵不忠不孝的卑鄙小人!”

邢昭轻松躲过这软绵绵的一掌,这才看清来人,慢悠悠道:“原来是阿英姑娘,好久不见。”

阿英如何也没猜到出卖众人的居然是这貌似深明大义的少帮主,咬牙唾弃道:“卖父求荣,残害忠良,邢老帮主忠勇半生,竟收了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做义子,真是瞎了眼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家父既然心瞎眼盲,便自然要付出代价。”邢昭嗤笑一声,意有所指,“况且阿英姑娘现下既然毫发无损站在我面前,就也未见得多么三贞九烈,何苦装模作样指责于我?”

“住口??”

邢昭瞧出她如今身受重伤不足为惧,皮笑肉不笑继续道:“世子煞费苦心请姑娘入府,又不计较姑娘出身过往,姑娘应当感恩不尽,那裴四郎乃是败军之将,罪臣之子,有何值得眷恋?不若早日学会审时度势,也好少吃些苦头......”

话未说完,便觉一阵寒风拂面,整个人被击得向后翻了个跟头,重重率在了地上,眼冒金星,浑身巨痛。

“世、世子......”

颜玉央冷漠收手,连一个眼神都不屑多与,只寒声道:

“滚出去!”

邢昭自知此人喜怒无常,不免心中惴惴,当下擦去嘴角血迹,捂着断裂的肋骨,连滚带爬的退了下去,再不敢多说半个字。

“你明面上西行寻宝,调虎离山,暗地里收买邢昭,借刀杀人,利用黄河帮围剿天下盟,一举除去两个心腹大患。而后又以千军破做饵,铲除黄河帮内忠义之士,扶持邢昭上位,顺势借我引裴昀上钩,一箭数雕,世子爷当真好计谋!好手段!在下甘拜下风!”

阿英恨恨盯着面前之人,终于明白了全部前因后果。他布下这般连环巧计请君入瓮,她纵使恨其入骨,却也不得不叹一声他运筹帷幄,步步为营!

“问了这么多,该你答我了。”

“你机关算计,翻云覆雨,世间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何必来假惺惺问我?!”

颜玉央不理她的冷嘲热讽,只淡淡开口:

“你在琳琅山庄等了多久?”

阿英心口一窒,满腔怒火恨意如充了气的羊皮筏子,言语如针,轻易捅破,只剩可笑的苦涩与荒凉,她有些狼狈的扭头躲开他的目光,嘴硬道:

“你问下人不就知道了。”

“我要听你说。”

他捏着她的下颌,强迫她看向自己。

“七天!”阿英咬牙,“我素来言而有信!”

而失约不归的那个人,明明是他!

颜玉央被她目中悲恸看得心中微滞,捏着她下颌的手不禁松了力度,低声道:

“那雪莲开花只有三个时辰,我带人在北巅守了一日一夜,待花开摘得之后,即刻回返,不料下山途中,遇见了雪流沙。”

阿英一愣:“你??”

她知晓雪山中行走若遇积雪崩塌,必定九死一生,他并非失约不归,却是无力践行。

“后来终是脱险归返,回到西宁州时,琳琅山庄却已是人去楼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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