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2 / 2)
礼官开始大声诵读祭拜祖先的颂词,然后又开始念希望祖先保佑大夏永昌诸如此类的词,这些词礼官不吃不睡憋了好几天,才写出这样优美的一篇。
但是众人只听得昏昏欲睡,优美的辞藻从耳边飞过,未曾入耳。
光是这篇颂词,就念了足足有一个时辰之久。
接下来,永昌帝开始点香,祭拜。
然而,就在永昌帝拜完的那一瞬,他手里的香,却突然灭了。
不祥之兆。
祖先在惩罚告诫他。
当场的众人呼吸皆停了一瞬,玄山官袍里的手指微动,那根香又冒了几点火星,渐渐地燃烧起来,就像从来没有灭过一样,让看见的人无不以为自己眼花。
永昌帝嘴角向下沉了沉,不动声色,将这套礼仪按数做完。
接下来,便是皇子依次祭拜。明枝看着谢予怀朝着他自己的陵墓祭拜,感觉到一种命运弄人之感,又有些悟到了天道让他历这场劫的意义。
天道是故意让他看着他一手建立起来的国家渐渐灭亡。
他上一世得到什么,这一世就会失去什么。得失与否,并非全在于自己掌控,只能去接受。
就像他曾是天之骄子,万众敬仰,如今也只能做一个不受待见的冷宫皇子。他无法左右永昌帝对他的看法,永昌帝有多喜欢谢庭越,就有多厌恶他,他只能接受。
天道有情,也无情。
永昌帝手中香灭,这让玄山立在一旁时,不断用眼神扫视场中众人,看是否有人在捣鬼。
他看见明枝,心中顿时又涌上一阵不祥之感。
每次见到她,他都会有下意识的防备和警惕,这女子身上定有古怪,只不过他现在还没看出来。
她看向谢予怀的眼神,里面饱含复杂的情绪,像是独立于众生超脱一切的了然,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情绪?
这让玄山感觉,她就像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一样。
谢予怀向来不足为惧,即使娶了明枝,他也并没有放在眼里。可这几次看见明枝,却让玄山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太过低估他了?
明枝察觉到玄山的视线,也转眼看向他,怯怯点了点头。
她眼中的那股了然消匿无踪,此刻剩下的,正和京城中千千万万的女子一样安分无趣。
也许是自己多虑了,玄山想。
这样一场繁琐冗长的祭祀,持续了足足几个时辰,累得明枝的腿脚都酸了。
皇帝身边的太监尖声道:“摆驾回宫??”
终于结束了,她深呼一口气。
就在这时,却突然有人走到了永昌帝面前,那人一身官服,年纪不小,“嘭”地一声膝盖重重磕在地上,从怀中拿出一幅卷轴,双手捧着它,递交到永昌帝的面前。
永昌帝看着此人,老练沉稳的眼中忽地闪过一丝慌乱。
他看着那人张口,却无法阻止。
“陛下,臣有罪!”
“多年以来,臣夜不能寐,纡郁难释,日夜思索自己所犯错事,唯恐事发牵连罪臣家人。思索再三,修罪诏书一封,在高祖的见证下,请陛下治罪!”
他满眼痛色,却十分坚决。
此人正是刑部尚书荣翰。
在场所有人都震惊无比。荣翰身居高位多年,官当得稳稳当当,即使被别人弹劾过几次,却都平安无事,反而弹劾他的人都被投入大牢。
没有人能威胁到他的地位,照这样下去当致仕后安享晚年,如今又怎么出来自讨死路了?
有谁的官当得干干净净的?真是脑子不好使了?
与他站在一条线上的大臣都慌了,生怕自己的短处被他供出来。
比他们更慌的却是永昌帝。因为永昌帝再清楚不过,曾经他让荣翰替他办过一件什么事。正是因为办了这件事,荣翰被升为尚书。这么多年来,即使犯过什么忌讳,也都被永昌帝保了下来。
永昌帝额角一蹦一蹦地疼得厉害,他看着荣翰,眼中怒火快要按捺不住。
□□翰只是低着头,不敢看皇帝,怕得浑身颤抖。
谢予怀表情淡然,一身白衣,让人想起覆着雪的寒松。他微微垂眸,很好地遮住了他眼中的神色。
他似乎对那些毫不关心,只小声对明枝道:“只怕要你再坚持站上片刻了。”
明枝道:“有热闹看,站一站也无妨。”
离荣翰最近的大臣问道:“荣大人,你且说说是什么事?”
荣翰的声音颤抖:“姜为将军一案!”
此话一出,满场哗然。
永昌帝面色难看,玄山神情凝重,谢庭越脸色不虞。
所有人都看向谢予怀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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