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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中文的时候更灵动,咬字里自带一点点娇憨,就连那些语气连词听上去都特别软糯。

他不说话。

“能吗?

他没回答。

“能吗?”她重复一次,在桌面上的身子往前凑了凑,像是要求个答案。那样的着急连带着她的五官会更靠近一些,更清晰可见地暴露在他面前。

他微微俯在桌子上的身子没有因为她的靠近而往后缩,在对面的人做着越过领地的行为的时候依旧保持刚刚的样子,这让他们两个之间的距离非常近。

他的秋水目淡淡地落在她琥珀色的瞳孔里,落在她近在他眼前的鼻尖的小痣上,带点教训地叫她的全名:“佟闻漓。”

他本意是让她收起那点酒后的撒野,控制自己的言行。

可面前的姑娘却丝毫没有分辨出他的那点提醒她警惕点的意味,而事更是凑近了一些,她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易、听、笙。”

她说的是粤语。

“易听笙——”

她用那好听的广东话,这样地叫他。

第12章 寄居

她叫的关于他的这声名字,近在迟尺,却像是从很久很久的记忆中荡出来一样,那让他尘封和忘却的记忆有一瞬间像是古旧的墙面剥离掉落许多的碎片。

洋酒在杯壁之间挂了一层细密的水珠。

她在说些什么,他就听不到了。

他的这段放空就给了她放纵的机会,她来回反复地从他的眼皮底下给自己倒了几次,直到昏沉沉地红着脸靠在桌上。

等到四周都安静下来,再也没有她醉酒后喋喋不休的话语了,他才走到窗边,靠在那儿,从茶几里捞出来一包雪茄烟。

火机蹿起一道青蓝色的火苗,他抽出一条雪松木条,凑近后那木条就被一条红色的火蛇缠绕。

他的另一只手拿起一支雪茄,缓慢地转动着,直到雪茄被充分地点燃,那雪松木条才奄奄一息。

他抬眼看她,她一动不动地靠在桌子上,毫无防备地孤身一人地来到他的船上……不对,他想了想,不仅仅是他的船,她在鸡飞狗跳的追赶中近乎半跪着出现在他面前,说让他带她走,从那个时候,是不是就开始一种没有选择的赌博。

他眯了眯眼,倒不知道,原来在这小姑娘心里,自己倒成了慈悲渡人的正人君子。

船行驶在夜里如摇篮般舒适的湄公河里,半开的窗户外面传来夏天后半夜的凉风,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丝绸衬衫靠在窗边,消散的酒意带来凉意,偶尔掀起她垂落在额头的发丝。

他料想,她这样靠在桌子上睡,多半是要着凉。

于是他没管手边还在燃的雪茄,置在一旁,走过去,弯腰,将人抱起来。

他的手微微虚握着拳,绅士手始终没有真正地碰到她身体的任何地方,但他还是感觉到了从她身体里散发出的年轻又炽热的生命力。

在他抱她去另一个房间的那几步的路程中,他感觉到她的身体很轻,像一只瘦骨嶙峋的流浪小猫,睡着了后柔弱的身子整个都缩在他怀里。

他把她放下,盖了被子,无声地在门边站了一会,后又阖上门。这些做完之后,他才重新来到了客厅,烟灰缸里的雪茄还燃烧,落下白绸燃尽后的灰段,他走过去,揿灭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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