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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吧。”雅家婆子数好了钱。看病的就是会挣钱,随便把个脉开个药就要三十文,真是抢钱呢。
小药童拿了钱就走了。
雅家婆子又进来新房看那个阮玉珠,经过这小药童的一打扰,她倒是没有力气再去掐阮玉珠了,只是看到桌上那些药材,花了三十文呢,怎么也得煮了给她喂下去,等她好了,健健康康的退回去,再把彩礼原封不动地要回来,那些彩礼钱可不能白给了她们阮家,彩礼可是足足有十两银子,是整整割了地里的小麦两年,才攒的钱,怎么也得要回来。
她熬好了药给还没醒的阮玉珠给灌下去。
许是难喝的缘故,味觉刺激到了阮玉珠的神经,玉珠眼皮终于挣了开来,不明所以的看见嘴边的黑乎乎的一碗,正要推拒。
“快喝了,这是给你的补药,喝了病就好了,可是花了好多钱买的。”雅家婆子一面说,一面给她灌进去。
阮玉珠也是个吃苦长大的孩子,听到这些话,也就忍着难受一口气喝光了。
“娘,我怎么在床上。”阮玉珠只记得自己之前是跪在小虎的遗物前的。
“没事,你晕倒了,休息着吧。”雅老婆子耐着性子给她抹了抹嘴上的药渣,然后出去了。看见她一脸楚楚可怜的样子都心烦,给我装什么呢,八成就是用这套模样骗了我那可怜的儿子。
晚间。
雅家婆子和雅老头子躺在床上捂着被子看着床顶。
雅家婆子道:“老伴,你说这身孕的事要不要和她说。”雅老头道:“有什么好说的,让她知晓了,她哪里还肯走,我们两老岂不要养着她了。”雅家婆子道:“确实不能和她说,如今她怀了身孕,至少孩子出生前再嫁人都难,铁定要继续住我们家,而且怀了孩子的女人,退回去,这阮家也会有借口不退我们彩礼了,你说是不是。”雅老头子道:“就是这个理,我们不要说她怀了孕,就说不想耽误她的青春,让她回去重新过姑娘生活得了,然后出面让村长去和阮家那两老的说说,让人家退我们彩礼就是了,反正也就三个月的事,谁说的清小虎和她有没有发生那事的,我们就一口咬定小虎为了科举的事,一直都清心学习,在我们房间里留宿,根本没碰过那玉珠,清清白白的一个姑娘家如今退回去就行了。”
雅家婆子笑道:“老伴儿,一提到彩礼的事,你真是比猴还精,我怎么没想到这一招呢,是啊,我们就一口咬定她还是个黄花大姑娘家的,这玉珠离了我们家,她还是要生存的,黄花大闺女的名声对她找下家也是有好处的,况且她娘家那爹娘兄嫂的个个都是抠门的货,铁定是不会再养她的,她现在为了生存只会拼命的找下家,我们这样说倒是给她提供了极大的便宜;再者,就算她反驳我们,她有脸去找人给她验身吗,她丢的起这个脸吗,她若是验了身,我赌她一年之内在这五个村里都找不到下家去,不出一个月她就得活活饿死。”
雅老头子道:“行了这事我明日个就和村长说去,你啊,把那些药都给她喝下去,好好的养着,过两天可是要精神一点退回去的,可别像今天病怏怏的了。”雅老婆子道:“知道了,这个事你放心。”
到了第二天,雅老头子往村头的村长家来,进了堂屋。村长给他倒了一杯水道:“坐下喝喝茶,小虎的事我们听了也很难过,你年纪也大了,不要想太多,你放心,我儿子以后就是你儿子,你死了,我儿子给你抬棺材,你放心好了。”雅老头子道:“别提了,是我上辈子造了孽,才养出这畜生来,丢下我和他娘就这么走了,我以后在地下见了他,非狠狠揍他一顿不可。”拿起水杯一口气喝光了。
雅村长道:“我知道你说的都是些伤心话,改天我请你去县城喝酒散散心,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有些事发生了,也只能接受,小虎虽然不在了,你的日子还要过啊。”雅老头子道:“你读过书,说的话都挺有道理的,我听着也受用,你不知道我那婆娘在家天天都只会埋怨我,弄的我心里更难受,她埋怨我我也忍了大半辈子习惯了,但是她埋怨玉珠那丫头,我心里可难受了,我知道那儿媳刚成亲便没有丈夫,这日子以后怎么过啊,我真怕她再被老婆子埋怨下去,不知会不会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那我可真是罪过了。”
雅村长听了,沉思一会,便道:“你说的也是个事,我看这玉珠得回去娘家住几天,你们家那个气氛啊,我看她现在……虽说儿媳妇也是半个女儿,但终究不是女儿,很多事还是不一样的,这会让她们两个女人分开的好,我这便去和阮村长说说这个事,让他请阮家人把玉珠带回去休息一段时间。”雅老头见事情已经有了一半眉目,也就放了心。
和雅村长一起出门来,见雅村长往阮家村去,他便回来自家来,用毛笔写了一封休书,签上自己的大名。拉着雅老婆子的手,过来新房里,见玉珠正在床上缝衣服,便假装关心道:“你这病刚好,怎么不好好休息呢,针线活多费神啊。”这般说着,他看见玉珠的脸虽然还是苍白,但是苍白中反而更显一种娇弱的美,当真是个美人胚子,只怪这小虎没有福气,这阮玉珠的模样身材在这五个村里,若说第二,可没人敢说第一的,小虎眼光不错,可惜命差了点。
玉珠见了公婆,便坐直身子示意他们坐,回道:“我躺了快一天,骨头没力的很,想着做点针线活提提神。”雅老头子把手里的纸给她道:“你看看,小虎也教你认过几个字,不知道你能不能看懂。”玉珠接过纸张打开来,休书二字她还是认得懂的,急道:“公公婆婆要休了我。”
雅家婆子道:“不休你难道留着你过年?”雅老头子拦住老伴,说道:“玉珠啊,这也是为你好,你还年轻,如今小虎不在了,我们俩老不能耽误你一生。”玉珠摇摇头,眼眶的泪滴滴流在被子上,说道:“我可以伺候你们二老,我既已嫁给了小虎,便是你们的半个女儿,如今小虎不在了,我更要侍奉你们终老,怎么可以丢下你们二老改嫁。”
雅家婆子道:“我们不需要你伺候,寡妇门前是非多,你可为我们雅家留点脸吧。”玉珠道:“我的性子公婆都是知道的,我绝不会做对不起小虎的事,公婆若是不放心,我可以去找村长写公示证明。”雅老头子摇摇头道:“你这都是孩子话,若是真像你说的,这一个人也能过,那干嘛大家都要找老伴呢,不说远的,就说这地,你一个女人家没个男的帮手,你能种活地,你还是省省吧,我们也是为了你的活路着想,赶紧收拾收拾,待会你家里人会来接你的。”
玉珠道:“我种地有的是力气,从小到大就帮爹娘哥哥种地,他们都夸我种的好。”雅家婆子道:“我们家可没地给你种,当初为了娶你,地都给卖了,指望小虎考了科举吃皇粮养我们的,哪里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如今,我们两老都不知道该如何去生活呢,还要带着你这个外人,你可别拖累我们了。”玉珠道:“公婆是嫌我吃你们口粮了,想赶我走。”雅家婆子道:“就是,你要是聪明点的就别赖在我们家,还要啃我们俩的老,你不要脸。”
玉珠被骂的哭了起来。雅老头子道:“你别哭了,你家里人马上要来了,这哭哭啼啼的,只会让你爹妈担心,你也这么大人了,少让他们操点心,你仔细想想,你跟着我们俩老喝西北风,受这种活寡做什么,赶紧趁着年轻早早嫁了人,开始新的生活吧,你啊,我们也不怪你,小虎那孩子曾经也是真心实意的对你好,你呢以后看在他的份上,念叨我们雅家的时候,也请留点情面,不要说什么难听的话,也算对得起小虎待你的那份情谊了,要怪就怪你和我们雅家无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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