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喜宴4(2 / 2)
嗯?!
青涿眨了眨眼。
这是怎么回事??
街边的迷雾随着行进过程逐渐散去,喧嚣的送亲仪仗热热闹闹地在空寂的街上奏乐击鼓,好像和孤零无声的楼房处于两个世界当中。
惧组演员们亦步亦趋地跟着,随着队伍在迷宫般的街巷中穿绕,紧绷的心神也稍微放松开来。
正在所有人都没注意的时刻,一件始料未及的事情发生了。
“砰!!”一道不同于鼓声的撞击闷响骤然响起!
于此同时,所有鼓乐笙箫皆戛然而止,整个送亲队伍像被按下了暂停键的木偶戏剧,滑稽而沉默地静止在原地。
发生了什么?!
青涿立马朝响动的方向看去。
……果然还是出事了。
喜轿被轿夫们放下,越过华丽繁复缀满流苏的轿身,能看到轿前的石板路上淌了一大片暗红的血洼。
两名轿夫面向地面倒在喜轿底下,腰下的部位被轿子死死压住,整个身子一动不动,连多余的一丝挣扎意味都没有,无声无息、已经死去。
除了一左一右两位轿夫,还有一个靠得近的鼓手也摔倒在地,以一种人类不可能达到的扭曲姿势泡在血泊中。
喜轿的帘布和台柱上溅满了温热的血液,给这场声势浩大的喜事又增添一抹红意。
事发突然,没有人看清整个“意外”发生的具体情况,只知道这三个人突然间活生生被轿子压死。
随行在轿子侧后方的丫鬟僵硬地一步步走到前头查看,当她的目光落到轿前惨死的三人身上时,眉毛和鼻头都紧紧皱起,狰狞而尖锐嘶哑的叫声从喉咙里挤出,在冷清空寂的街道里回荡。
“坏了规矩!坏了规矩!!这么不吉利的事竟在我袁家婚事中发生!!三个不中用的畜牲!!”
她恨恨地踩着尸体走到死去的鼓手身旁,藕粉的缎面绣鞋沾上红斑也恍若未觉。解开缠鼓的红缎,将带血的小鼓抱在腰间,她面色阴沉地往回走。
“回程!袁家的婚事容不得此等丑事。”
话语落下,仪仗内的所有人都默默地向后转身,原本的队尾成了领头,沉默无言地朝来时的方向走回去。
“……我们该怎么办?”曹艺地看着丫鬟离去的背影喃喃问道。
青涿叹了口气,他没什么表情地垂眸看向一片狼藉的石板路,红色血光被浅浅印到眸间,“或许还得选出唯一正确的新娘……走吧,我们跟上。”
一整条空荡的街道内,身着红衣的迎亲队伍无声无响地原路返回,被突发事件打个措手不及的演员们则各怀心事地一路随行。
来时的路上如何锣鼓喧天,此刻就如何悄无声息。
紧随着队伍绕过几道熟悉的路口,袁家漆黑的木制屋檐已经了然可见,除了不知为何挪步到房屋门前的老人以外,入目的所有景象还保留着走时的模样,连路上残留的红彤彤一片鞭炮碎都还未扫去。
青涿瞥了一眼泰然自若的秘书,她倒是一点儿也不像宁相宜和朱勉励他们那样失落,踩着复古的小高跟走路还带风。
处于秘书这个位置上,对于察言观色的技巧徐珍息早已炉火纯青,立马捕捉到了来自身旁的视线,耸耸肩道:“有经验了你就知道,时间线越短的惧本越折腾。它要不生出点幺蛾子我才奇怪。”
“姐姐你过了多少惧本了?”凑热闹永远不缺席的朱勉励立马问道。
“嗯……”徐珍息挑起柳叶眉,略微思索了下,“三四十个吧。”
“哇!”朱勉励和宁相宜齐齐惊叹。
由随行丫鬟带领的队伍在袁家门前再次停下,又静止不动起来,一如新娘未进轿的模样,神似没上发条的机械玩具。
身穿寿衣、脸抹油彩的怪异老人闭着眼依靠在门框上,花白的头发从头巾中淌出一些,反而给整个人添加了几分生气,不再像是吃人的恶鬼。
青涿在她跟前一米远站定,站在路上的他正好和台阶上佝偻的老人平齐,他出声问道:“婆婆,我想请问您一件事。您觉得,新娘该有几个?”
眼角的褶子堆叠在一起,老阿嬷缓缓睁开了眼。她浑浊的眼珠定定地看了青年两眼,又朝整个送亲仪仗巡视一遍,忽然张嘴哈哈大笑。
嘶哑的声线构筑成疯狂的笑声,她几乎眼泪都要笑出来,才开怀道:“年轻人好糊涂,新娘当然只有一位了。这种规矩可破不得呀哈哈哈哈……”
她又是声嘶力竭地笑起来,年老近乎腐朽的身躯经不起如此的情绪波动,便又跌坐在地上,笑得前俯后仰。
众人面面相觑之时,她又开始咳嗽,一声比一声大,几乎是要把肺从胸腔中咳出,咳得双目圆瞪、目眦欲裂。
青涿暗觉不对,后退几步,看她咳着歪倒在地,咳声渐渐衰弱,没了声息。
灰白的头发从步巾内探出,老人穿着寿衣,没有任何预兆地在自己家门前与世长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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