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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处(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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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充斥着紧张的氛围,幸好三层回形廊没什么客人,这点动静淹没在了楼下的丝竹管弦和拍案叫好的浪潮中。

僵持半晌,怀珠难堪地对陆令姜道:“殿下,您放过他,他不是故意的。”

陆令姜见她眼圈已红了,轻轻施了下手。赵溟得令,松开白怀安。

白怀安被禁锢良久,脸色酱紫,半根手指险些被剁去,愣了好长时间,才泣不成声地哽咽出来。

他以前对姐夫的印象只是脾气好,文质,平易近人,所以才敢冲动地动刀子,大抵没想到姐夫也会这么凌厉。

许信翎义愤填膺,天下还有王法么,那人拿无辜的孩子做威胁,竟说剁就剁。

白怀安只是一根手指擦破了皮,陆令姜想起自己的左手也裹着一层纱布,伤口远远比白怀安的大多了,她却半句关心的字眼都没有。

楼下断断续续的锣鼓声传来,青衣粉墨登场,手持拂尘,水田纹对襟长坎肩,正挥舞着水袖摆兰花指,喧闹声一浪盖过一浪。

陆令姜知怀珠最在意这个弟弟,今日之事,她有错他亦有错,她瞒着他见外男,他却差点剁了她弟弟的手指,细究起来仿佛他更过分些。

他微微后悔,但做了便是做了,无法撤回。恰好手腕还缠着个物什,便顺势拿出来,引她展颜一笑:“好啦,我没想伤他,你莫担心。看,前日不小心摔碎惹恼了你,我请人修补好了,样子可以吗?”

玉坠晃荡,观音低眉形,正是在白府中摔落一角的那枚。如今被雕成了圆润的三角形,造型比原来更古朴。

他在她眼前晃了半天,没话找话,想往回弥补一些。当中逗她,熟络自然,无声无息宣告着他们才是最亲暧的关系。

怀珠冷冷瞟着陆令姜。

这种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的招数。

许信翎忽然齿然道:“太子殿下,您堂堂东宫之主,竟偷我家的剩货用吗?”

陆令姜神色顿时一凝。

许信翎挑挑眉:“您不信,玉石背面有个羽毛型制的徽章,那是我家的标志。”

观音坠背面的确有个羽毛小标记,陆令姜早察觉到。当时没在乎,以为是怀珠别出心裁的小心意。

陆令姜无言片刻,冷白的手指紧了紧,攥着玉石,唇上第一次失去了血色。

他辛辛苦苦在雨雪风霜中等了一天一又夜,找莲生大师修补的观音坠,居然是她和别人的定情信物。

亏得他还四处跟人炫耀,当宝贝似地贴身佩戴着,片刻不离身。

瞧瞧怀珠,亭亭而立,再瞧瞧许信翎,丰神俊朗,两人端端是郎才女貌。

颊上簌簌有清寒扑来,窗子没关,倾斜的雨雪都洇湿在他身上。

他的一颗心亦溅出许多波澜,雪虐风饕,入千万剑攒刺。

陆令姜发现,自己才是笑话。

他又薄又锋利的五官压了压,一笑,极淡极淡:“原来如此,误会。”

转而乜向怀珠,将那丢人现眼的观音坠收了,结束方才的话茬儿,“……那白姑娘定然也不稀罕了。”

怀珠额角猝然一跳。

陆令姜再无闲心留恋,拂袖离去。骨节泛白,观音坠在他手心哗哗化为齑粉,洒了一地。

许信翎在后面喊道:“灾民之事我们已掌握了你买凶构陷的证据,即将联合石家,很快在朝堂上公开与你对峙。”

陆令姜的背影停了停,神色散漫地斜着眸,拖长尾音:“好啊,请便吧。”

那副样子有恃无恐。

似还要反过来威胁。

许信翎再欲替怀珠说话,却见怀珠咬着牙,一路小跑跟了陆令姜而去。

她一走,周围数个劲装结束的暗卫也随之撤退。

……

集贤楼外,太子的马车就在楼下。脚夫放下阶梯,两人共同登上了马车。

小雪酥酥,难抵街上的繁华,小贩们穿着蓑衣沿途吆喝,一排热热闹闹。

马车上,怀珠与陆令姜并肩而坐。中间凭几上放有天目茶,茶香飘飘,三沸正好,青花釉的杯盏形制古洁。

两人倒没什么剑拔弩张的气氛,陆令姜倒茶来,轻吹过浮着的碎碎茶沫儿,递给怀珠,怀珠默默接过来也抿着。

两人都清楚彼此的存在,却谁也不说话,沉默了许久许久。一路上眼神偶尔碰撞,也自然挪过,谁也不见失态和暴躁。

心照不宣。

北风如刀,凛冽冻人。至白家,头顶天空是寡淡的暮山紫色,乌云压顶。

白老爷见太子殿下和怀珠一同归来,喜不自胜。却不见同行的怀安影子,略略纳罕。

陆令姜揉了下阵痛的太阳穴,撩开怀珠垂在背后瀑布似的长发,将她不盈一握的细腰揽住,淡淡道:“去你房间。”

怀珠被他反手一拖,身子倾斜,脸几乎踉踉跄跄地贴在他身上。

她明知自己身陷囹圄,却没有办法,白老爷、白揽玉等人都熟视无睹地做着自己的事情,扼住咽喉求救不得。

她嗯了声,在前面引路,脚步磨蹭似有心思,陆令姜在后不远不近地跟着,乜着她的背影,也不催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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