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慌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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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和晏苏荷巧遇而已,她至于吗?

回想她刚才的话“你要成亲了,不缠着你”云云,很明显是反话,更加确定她还在喝晏苏荷的醋。

盛少暄也呆了,白怀珠刚才那种冷漠、决绝甚至有些仇视的态度,确实有点出格,什么仇什么怨。

情之一字愁煞多少人,连陆令姜这种浪得没边儿的公子哥儿也被人拒绝了,从前可只有他拒绝别人的份儿。

盛少暄试探着劝慰道:“殿下,她今日糊涂了,你别在意。”

陆令姜默如一片影子。

盛少暄亲眼目睹了这位天之骄子太子爷的尴尬,不好奚嘲什么,只劝道:“太子殿下,说句实在话,姑娘家最看重的就是名分。你一道旨意不明不白要了她,养在别院当外室,她心里肯定会计较的。”

停了停,“……我见之前她还是十分十分喜欢你的,半步都离不开,一声声太子哥哥叫得跟小嘴流蜜似的。”

陆令姜静静说:“当初是我错了,一眼看中她确实因为她的外表。但后来我已把她当正经内眷看待,太子嫔的位份也给她了。生辰那天她穿了件银朱的嫁衣唱戏,我因母妃死时的心结失手叫她落水了,事后我不止一次地道过歉。眼疾的事我也没说不治,御医说什么就备什么。我晓得姑娘家性子多愁善感,寻常撒撒小脾气当然可以,但她说的是什么???”

恩断义绝。

何等的铁石心肠才能说得出口。

她前些时日那样粘着他,百般小意温柔求他给位份,如今要与他恩断义绝?

陆令姜向来追求水到渠成的谈情状态,不喜欢强迫,也没对谁动过心。特别想要的,长这么大就她一个。

他也知道自己强行介入了她的生活对她不公平,所以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在寻求弥补,对她几乎有求必应。

但这次怀珠闹脾气实在没边儿,三番两次提和离,用这种方式逼他就范,实在触了他的底线。

盛少暄道:“或许您给的位份还不够。她白小观音身负绝世美女之名,从小被男人们捧着长大的,多少得有点傲气。虽然家室不配,她心里未必没想过和你堂堂正正地拜花堂,当正室太子妃。”

陆令姜斜斜睨着远处翠微山色,呼吸着冰凉的雨气,无丝毫释怀。若光是位份的问题倒还简单了,她欲求不满时什么样他知道,这次根本不是。

多年来浸淫朝政让他早学会了隐匿情绪,可此刻隐隐的焦虑和不安几乎压抑不住,似头顶鸦雏色的天空,心浮气躁。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多年的涵养让他不可能和怀珠吵,或者再用什么其他手段威吓她,使得她越来越抵触自己。

他知道自己三眼白,又有粒克人的黑痣,不断告诫自己要时刻笑,要温润,低眉慈悲,否则自己长得一张不是好人的脸,天生就会吓跑她。

“让我再想想吧。”

清冷的西风洒面,陆令姜双肘倚在戏楼锦葵式红漆栏杆上,长目半眯了会儿。

他有点慌,却又不那么厉害,总觉得事情没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他拿出诚意,让她感受到他的心就是了。

但她想离开他,绝不可能。

……

陆令姜从后园子戏楼出来,暗袍洇湿了雨痕,透出上面精绣的落花流水纹,人也跟落花流水似的。

眼前空荡荡,来此集会的男女都还在承恩寺内骚动,山脚下只有白家的家丁在静悄悄地收拾马车。偌大的天地间好像只剩他一人,耳边是临近黄昏的绕梁不散的撞钟声,和呱呱老鸦叫。

他缓缓散步着,六合靴犹如踩在棉花堆上,第一次不知何去何从。

往常,他都会第一时间回春和景明院找她,好像那里真的充满阳光春和景明。

现在一切算落空了。

远远地见晏苏荷带着两个丫鬟,拦在白家马车之前,似在特意等他。

晏苏荷奔过来,眼睛红得和桃子一样:“殿下真的收了白妹妹当妾室?方才见白家妹妹匆匆和白家老爷离开,脸色铁青,定然误会了什么……也怪我,我亲自帮您和她解释吧?”

陆令姜上下端详着晏苏荷,猜透她的心思。晏家如今捏着他未婚擅自养外室的把柄,婚事废了不说,在朝堂上随便参他一本都够他身败名裂的。

现在自然应该说几句好听的,甜言蜜语,好生巴结抚慰一下晏家。

他道:“好啊,那你去吧。去她家说我不和你成婚了,她当太子妃,把她给我哄回来。”

晏苏荷愕然。

“殿下……您……”

张口结舌很久。

陆令姜睨着她惊讶,冷笑了笑,半晌才淡淡道:“玩笑话,别当真。你平时不是喜欢我逗你吗。”

随即拂袖而去。

晏苏荷怔怔站在原地,咬了咬唇,被怼得不知所措,泪腺快要崩了,从前还真是小觑了那白小观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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