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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绪(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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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观玄垂着头,虽有高承安的事情在前,高重?到底是想不到这一层的。

从前他在皇宫里遭的那些磨人手段,现在想起荷花池的事情,竟然觉得平平无奇。

宋观玄攥着衣摆,果然恶人自有恶人磨。他自嘲地笑了下,我也是活该。

他抬眸看着高重?,千头万绪无处可说。

“你到底怕什么?”高重?言语温软,询问间没了审讯的意味。

宋观玄默了默,压低声音道:“我怕高歧奉要害你。”

“那可……”

那可真是难为你了,高重?听着这话从宋观玄口中说出,险些没忍住为从前的自己冷嘲热讽。

目光落在宋观玄像要揉在一起的眉眼上,没将自己突如其来的快意随口说出。他心里觉得自己也怪得很,还是少说些话免得后悔为好。

他微微斟酌着:“你觉得二哥派了人在车队里?”

宋观玄也没遮掩,掩盖了上辈子高歧奉刻意来玉虚观布局的事情,开口道:“高歧奉不惜快马加鞭从有平赶回,就是为了去玉虚观的。你和我一起出发,就有人觉得你与玉虚观关系近,总是有人想要这层关系的。”

高重?看着宋观玄的眼睛,觉得那眼睛像是会说话,细细密密将耐心拆了给他一样。总是有人想要这关系,他默默考量,自己也不是全然不在意。

他开口道:“我也是开口求来的机会。”

宋观玄闻言摇摇头,轻轻断了话头:“这不一样。”

这话又说不下去了。

院中寒风穿过,两人之间空洞得带不起一点热意。

“好冷,我们先上楼去好吗?”

宋观玄裹紧衣裳,微微低头。

高重?顿了顿,收起眼里复杂的情绪:“走吧。”

“高重?。”

宋观玄忽然叫住他。

高重?已经走出去几步,被他这声呼唤惊得回头。

空旷的院中,灰墙灰砖,宋观玄孤立无援地站在暮色里。

寒风带起他的衣摆,在两人之间留下沉默的长河。

仅仅三步的距离,高重?抬脚就能趟过这条河水。

宋观玄眸光暗了下去,开口道:“屋子里的炭火。”

“五岁那年我出去寻人遇见了元禄,元禄对玉虚观颇有微词。高歧奉授意他让我归顺,他却也打着冻死我的算盘。”

他思索着如何将高歧奉植入暗子,拆分玉虚观的遥远事情先遮掩起来,却也能将利害提点给高重?。

宋观玄将自己埋进暮色里,惨淡,飘如蜉蝣,看起来有些凄然可怜。

这手段上不得台面,却是屡试不爽。

沉吟片刻后,他沉闷的声音为不可闻:“我不想你……做第二个高承安。”

高重?张了张嘴,被这坦诚弄得措手不及。宋观玄说得太过直接,好像扯开他自己结痂的伤口,来提醒别人摔了会有多疼。

上次宋观玄只是听了高承安的事,就吓得差点病发。

他盯着宋观玄几息,朝前走了半步。微微柔和眉眼道:“你别念着那事,我与他自然是不一样的。外头冷,先上楼去吧。”

宋观玄跟着他往楼上走,幽幽微微地留下些余韵:“观玄的命也是命,也想活着。玉虚观的命也是命,也怕因为殿下而没了。”

高重?听着宋观玄声音,心绪在两头拉扯。

半晌,上了台阶。

他才默默道:“我知道了。”

在高重?看不见的地方,宋观玄轻轻笑了下。

走到二楼。

王若谷正抱臂看着两人。

“院子里好呆?”

两人皆是脚步一顿,即刻收敛身形,老老实实。

王若谷牵起宋观玄的手:“手这样冷,这外头炭火不比玉虚观,你少受些冻吧。”

宋观玄低垂眉眼,乖巧道:“是,师父。”

这话提点着高重?,高重?如何听不出来。

高重?瞧着宋观玄惨淡的脸色,推脱的话卡在嗓子里:“我屋子里炭火是乾都带来的,要不今晚睡我那边好了。”

王若谷往宋观玄背心一拍:“去吧,烤火去。”

宋观玄被推着往前走,对这王若谷一步三回头。

去吧?

去吧?!

啊?师父?

王若谷信不过高重?,却也隐约瞧出自己这徒弟,好像突然就认起天选命定了。

夜晚寂寂,宋观玄吹灭床头的油灯。

他顺着王若谷的意思,支了小床睡在高重?这。

黑暗中,高重?翻来覆去的半晌,听得宋观玄似乎念念有词。

“你在念什么?”

宋观玄眨眨眼:“我在数星星。”

“哦。”高重?静了会,又问:“还难受吗?车上吐了几回,还疼不疼了?”

“还好。”

高重?换了个姿势:“那你……”

翌日。

王若谷不理解,为什么高重?睡在宋观玄床上,而宋观玄睡在高重?床上。

宋观玄顶着惺忪的睡眼:“我是被他踢下床的,我受不了了。”

坐在床上往自己身上裹外袍的高重?愣住,我把宋观玄踢下床了?!

他记得昨晚分明是去给宋观玄送自己的汤婆子,在他那边说了会话。

王若谷瞧着他俩,连连摇头。

只是再次启程时,那两个闲话的宫人被抛在了驿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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