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瓷瓶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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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观玄昏睡了整整两日,帐子里的暖意沁到骨髓里。

“小宋大人,你终于醒了。”轻缓的声音带着点哭腔,是元福的声音。

“嗯。”宋观玄喉间一阵刺痛,发出沙哑破碎的声音。

他撑着身子坐起,茶碗已经捧到面前。

宋观玄接过来啜饮小口,清甜的茶汤带着甘草的香气,刺痛舒缓了不少。神思恢复清明,之前那股寒意不再如同拖着铅块一样沉重。玄之又玄的是,他觉得枯竭的气运稍稍复苏了些许。

元福高兴得眉毛塌成八字:“谢天谢地,严太医说您今日要是不醒,怕是不大好了。”

严太医?

“严回春?!”

元福也跟着皱起眉头:“有什么不妥吗?还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有劳元福公公了。”

元福松了口气:“这两日天都是严太医看的诊,说是反反复复。当真没有哪里难受?”

严回春看诊能不反复吗?宋观玄垂目:“严太医甚好,我像是痊愈了。”

“那可太好了,我去将这消息告诉殿下。”

说罢,元福三步并作两步朝门外跑去。

宋观玄他望着元福透着高兴的背影,无可奈何地凄然一笑。巧了,他算是第一个怕也是最后一个在严回春手上活下来的疑难杂症。

他撩开帐幔,靠墙的架格里添了不少东西,床前更是置上新的暖炉。

重华殿人手不多,元福在这,高重?那边就只剩下两个宫女。能做到这样,看来是病得不轻。

病得不轻却请的严回春,往后只怕都是严回春给自己瞧病。

这倒是不打紧,宋观玄俯身捡起床下的鞋袜穿上。这病好就好在谁瞧都一样,都是瞧不好,也都是死不了。

两日过去,答应孟知言的事情还没做。趁着今日,得去趟崇贤馆。

他心念一动喉头发痒,紧了紧裤腿先去外间倒杯茶水喝。

外间的陈设没变,只是桌上多了只小瓷瓶。宋观玄拿过去握在手里,认出这如意花纹。瓶子是高重?的,这东西他见过。里头装的皇嗣专有的百岁无忧,是救命的药。

阎王要人三更死,它能留人到天明。

现下药瓶是空的,只可能是高重?拿来救他了。

宋观玄指腹摩梭着瓶身的如意纹,这瓶子刻意放在这里。若是承下这份情,或许该收起来。

高重?寻过来的时候,宋观玄正系着腰带。宫里的缎布厚实,系起来吃劲。眼看着两指宽的布条卷成麻花,宋观玄索性将错就错打结系紧。

高重?皱着眉头站在门口,进门他先扫视屋中圆桌。这几日没工夫来收,如今桌上不见瓷瓶。宋观玄给藏起来了?他刚醒哪来的时间藏东西?

“你不是昏了两日吗?”

宋观玄当他担忧,好心解释道:“嗯,已经没事了。事不宜迟,我们今日去崇贤馆吧。”

高重?睨着他,现在讨要显得太没气度。何况宋观玄哪里知道那是什么瓶子,扔了也说不定。

“走吧。”

宋观玄长了记性,这次出门系上披风带着手炉。天青缎子雪白绒毛,半张脸埋进去暖烘烘的。

天晴雪霁,天朗气清,两人谁也没顾忌地往雪地里走。

高重?也惯了宋观玄这样醒了就办事的作风,一时不觉得哪里不妥。

元福跟在身后心惊胆颤,一个箭步冲上去将宋观玄抱了起来:“这哪里走得?严大人说了不可再着凉了。小宋大人,还是奴才抱着您去吧。”

宋观玄蓦地腾空,被人抱在怀里。

目瞪口呆竟然说不出话来,又不是襁褓婴孩,哪有被人抱着的道理。

高重?顿了顿,一本正经道:“嗯,严太医说得有道理。”

宫道洒扫得彻底,玉砌的树枝闪烁着斑斓光点。

宋观玄在这皇城宫道上徐徐而行过,也夺命狂奔过,就是没有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抱着穿过。

去崇贤馆要穿过翰林院前,虽是相逢应不识,宋观玄脸上发热,直接埋进衣服里。

丢人,太丢人了。

高重?两步一抬头,看着雪白绒毛间慢慢红透的耳朵。轻笑一声,步履轻快地朝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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