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元夜(1 / 2)
路眠五日后抵达京城的信件送回来后,今上大手一挥给了这位年纪轻轻的将军一个殊荣,进京后无需在第一时间进宫面圣,而是在家中阖家团圆。待得元日宫宴,再同家人一道入宫。
这对于路家人来说自然是莫大的喜事,路眠打小长在他们膝下,纵是担了个小将军的名号,管着不多不少的人手,到底未曾真的在战场上见过血,若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因着小将军回京要从北城门进,京兆府上上下下忙得脚不沾地,提早上报了折子,申请封了两条主街的车马,又加派了不少人手,做好了万足的准备等待那一天。
十二月二十七,小将军及军中一位年轻部将带着数百人从北城门浩浩荡荡地入京了。
另一位年轻部将是从军中一步一步爬上来的,名唤林暮深,相貌周正,一身盔甲骑在高头大马上不像个战场上的将军,反倒像个文人。
路眠比林暮深官职略高些,但两人的功劳不相上下,又共事三年,也便齐头并进地走在队伍最前头。
百姓们夹道相迎,口中俱是夸赞之词,更有大胆的姑娘当场示爱。
若不是京兆府早早地便发了公告示众,不许投香囊手帕这等物什,这数百人怕是早就被姑娘家的香粉淹了。
但即便如此,也挡不住她们的热情,道路两旁的酒楼茶馆的位置早几日便被定了个干净,一些人为了瞧瞧这英勇的军爷,竟爬上了高楼。
看是看见了,可自己也因太过激动从楼上掉了下来。
才走了两条街,路眠和林暮深已经各自救过一个滚落的孩童了。
城中不可纵马游街,他们两人骑马进城已经算得上荣宠了,便是心里再急迫,也不可能丢下这些人纵马离去。
两人齐齐叹了一口气,认命地做着百姓眼中恍若天神再世的大英雄,心里却巴不得这游街快点过去。纵然百姓们表达的都是对他们的信任,也着实有些磨人。
这般热闹的事情,苏瑾泽自然是不会错过的,非但如此,他还特意选了个临街的最好位置,拉着楚袖一起来瞧热闹。
这人山人海的,推窗看热闹的人不知凡几,路眠就是眼力再好,也不可能一眼把他们揪出来。
“快看路眠的脸色,简直要笑死我了。”
这三年里两人也相熟了不少,苏瑾泽拿她当兄弟处,此时笑得直不起腰来,也没什么仪态可言。
“他这模样,与当年第一次出门被香帕砸了满脸一模一样。”
“就这还想着把东西送到京兆府去,要写个寻物告示挂上呢。”
这等不解风情的事的确像是路眠能做出来的,只不过过了这么多年,竟还是这副模样,倒不知该说他纯稚,还是别的了。
楚袖半倚在窗边,一双眼落在颇有些局促的二人身上。
这点热情就招架不住,那接下来的几个月,还不知道要如何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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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眠回了京城,楚袖本以为舒窈多少要去瞧上一眼的,毕竟是之前的主子。
谁知舒窈对此毫无想法,甚至还能压着闹腾的月怜做事,对于路眠的事情是一点也不在意。
楚袖和路眠在京城时的交集算不得多,他离开后有了苏瑾泽的刻意为之,两人倒也通了几份信件。
只是到底没什么话说,苏瑾泽有一次瞥了他们的信一眼,连连慨叹楚袖和路眠真是天生的盟友。
他在信里同路眠谈天说地,说潞城美酒、越州大雪,时不时打听朔北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关于京城各种形势那是只字不提,反正总有人会递消息给路眠,他才懒得管。
万万没想到,递消息的人不知何时换成了楚袖,这姑娘心思灵活,一封信洋洋洒洒写的不是什么闲话家常,而是一笔又一笔的账目。
看起来是向主子汇报,实则内有乾坤,破解后全然是一份京城密报。
然而不管苏瑾泽如何说,两人还是这么写了三年的信。
楚袖接管了存香阁,于情于理都该和路眠见上一面。
路眠现在可是京城炙手可热的人物,短时间内怕是没空,若是要下帖子,还是得等正月过去才好。
二月二的中和节便是个不错的日子。
然而楚袖没有想到的是,还没等她到了日子下帖,路眠便先来了。
正月十五元夜,比之元日家家户户团圆更加热闹,男女老少提灯上街,京城灯火通明,是少见的热闹时候。
道路两旁各色摊贩,浮元子炸年糕香味飘散,各色花灯高挂,老板们口中都是吉祥话。
日子正好,又有衙役巡街,各家男女心思浮动,提盏花灯上街,相约某处赏灯简直再正常不过。
这种日子里,楚袖惯常是要同月怜出去的,只不过旁人是寻姻缘,她二人则是从街头吃到巷尾。尤其是月怜,不吃到肚皮滚圆是决计不走的。
楚袖换好衣衫,披上新制的赤色滚毛披风,整个人气色显得好了不少,胭脂还未点,就听得窗边笃笃几声。
这熟悉的地方,熟悉的声响,令楚袖一愣,继而上前开了窗。
果不其然,窗外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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