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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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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羡抄兜,拢了拢自己的挎包,将脚底的小石子踢出去,轱辘轱辘进了草丛。

她四下看了看,快步折返,拉开后排车门,动作极快地躬身钻进去。

孟恪也进车里,坐在副驾驶之后的位置,跟对面说这个价格叫到六十万。

李羡低头整理被自己压在身下的包和衣服,听见他挂断电话,说:“演出很顺利,恭喜。”

“谢谢。”

“来的匆忙,车上没准备花。”

“不用了,谢谢。”她稍偏头,盯着两个位置之间的扶手箱,隐约能瞧见他隐逸暗里的裤腿,冷硬流畅的轮廓,“你不是要去港府吗?”

“司机在路上了。”

意思大概是等下司机到了会送他去机场。

“后半场没见你在观众席。”

“底下太吵,去导播台了。”

还是之前相处的氛围,有问有答,又不逾矩。

搭在把手上的手指松开,李羡向后倚,衣料轻声窸窣。

一阵错乱的脚步声,几个女孩笑闹着经过:“我才没有踩你的脚,是倩倩吧......”

“哎这是谁的车啊,连号车牌哎。”

“是咱们院的吗,不是吧。这个立标,是迈巴赫?”

她们身后是更多人。

李羡看着她们,听见孟恪淡声问:“你给曾家打电话了。”

她迟疑片刻,坐直身,略微带刺的口吻反问:“不可以吗?”

“可以。毕竟你不常回去,应该常联络。”

她不知道为什么孟恪会知道这件事,也许曾家大哥察觉到什么,知会他了。

她在这些人面前,像个透明人,藏不住一点心思。这太不公平。

李羡低头摆弄托特包的两根带子,手指抵在一起,绕一圈,又绕一圈。皮质的短带绷紧,像弓下身子蓄势待发的猫的尾巴。

“我打电话是想问如果我们离婚,他们会是什么态度。”

“所以他们是什么态度。”

“......没问出口。”

当时电话拨过去,她胡扯几句家常,到了开口说正事的时候,嗓子发不出任何声音。

“为什么。”

“我想无论我做什么决定他们都会支持我。”

孟恪低笑一声,意味不明。

“我想现在只有我和你是同一条船上的人。”

猫尾巴松散下去了。

李羡吸了下鼻子。

孟恪闲散坐着,脊背依旧挺拔,抬手拿起平板,“我不太明白你为什么突然提‘婚姻的底线’这种问题,因为葛琦这件事么?”

“是,也不是。”李羡说。

“嗯?”

李羡组织措辞,陷入思考。

她身上是件黑色V领针织衫,领口绣着白色花边,车内灯光昏暗,将她整个人隐匿在暗处,五官模糊了,只有裸出来的

肤色微亮,白皙,甚至透着青,像岫玉或白瓷。

“这个世界对你而言似乎唾手可得,但是有些事不在我的接受范围内。比如,性。无论哪个圈层,都逃不过这种人性原始本能,对于不缺这种资源的你来说,开小差太简单了。”

“如果我们结婚为了两个家族维系利益、装点门面,我希望我们都可以保持体面,不会出现错轨的情况。”

平心而论,她还没有对孟恪的人品产生过怀疑,哪怕外谦内傲,他没做过公然打她脸的事。

虽然本质仍然是精英阶层利己主义,至少表现出来的是,他尊重她,高看她,也希望她自己高看自己。

今天以前,她不相信孟恪会做这种影响婚姻坚固性的问题,所以那天卡片内容,她只是提了一句,没有放在心上。

可她今天跟孟子玮聊天时才惊醒,孟恪这类人的世界跟她不一样。

他的世界中,“想要”的下一步,通常意味着“得到”。

欲望不断得到满足之后面临的是更大的空虚,因此他们对自身动物本能的探索会更深入。

而且代价对他们来说微乎其微。

比起他越轨,她更怕的是越轨这件事在他观念里与道德准则无关,只是一件如穿衣喝水般稀松平常的事,她连谴责他的立场都没有。

所以最好现在明确这条界限。

“所以提到离婚是一种手段。”孟恪若有所思,平板屏幕莹莹洒着光,拇指搭落一侧,骨节硬朗修长。

李羡轻轻应声,扭头看向窗外。

“我要求不了别的,但是不能没有底线。”

她个人的力量太小,又没有能力撬动曾家帮助自己,大概很难从这桩婚姻脱身,所以只能从孟恪这里入手,希望他有足够的风度,尊重她的底线。

“你不是葛琦,我也不是张俊。”孟恪淡声,“至于你说的‘别的’,是指?”

李羡停顿片刻,转过头去看他。

他亦看着她,“你对婚姻的要求很有意思,但是态度好像很悲观。”

“孟恪。”她唤他的名字,温柔嗓音里细微的惆怅,又分外冷静。

“除了这个,我们可以要求彼此什么......感情吗?这应该不是要求就能达到的事情。”

孟恪忽地哂笑一声,他眉头微皱,看向窗外,又转头将视线落回她脸上,无奈的口吻,“羡羡。”

李羡搭落身前的手指轻颤。

沉默良久。

孟恪说:“你能将性和爱完全分开么。”

他的语调太低,给她一些深情的错觉。

恍惚间想起除夕夜那天,她那时心跳声还没有平静下来,疲惫得睁不开眼,跟他说新年好,他就按住她的手腕,俯身附在她耳侧,拂起温热的呼吸,“新年好,现棠。”

她没办法给出答案。

孟恪:“我以为婚姻和感情也是这种关系。”

万籁俱寂,李羡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婚姻和感情也是这种关系吗,也就是说他应该并不抗拒这种感情的自然发生。

那么她先前的所有假设、防备,似乎可以不作数。

这究竟只是一个机会,还是说他对她有多少感情?

他看上去不是因为今晚的对话才产生的这种想法,只是今晚有机会说出来,那么从他先前的态度来看,这种婚姻与性产生的所谓的感情,真的可靠吗?

她自己呢,对他又是什么想法?

一个一个疑问闪过李羡的脑海,理不清的毛线球似的越缠越乱。

汽车密闭的空间,空气略微凝滞。门外不时有脚本声、笑闹声,忽然显得很远。

即便此刻天崩地拆、山呼海啸,与这辆车里的人都没有任何关系。

咚咚咚。

司机从外敲了敲车门。

李羡回过神,整理坐姿。

司机拉开车门,恭谨道:“先生,太太。()”

“晚上好。?()?『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她微笑。

孟恪略一颔首。

李羡单手支在车门扶手处,随手一指,“我的车在那边。”

她该回家了。

孟恪挨着靠背,低垂眼眸,眼下几分懒怠倦色,“去送送我吧。”

司机坐下来,暂时没有启动车子。

她泄了一口气,松开按着把手的手指。轻轻应声,“好。”

毕竟是专程从申城绕一圈过来、马上还要飞港府的人,应该送送他。

-

去机场路上,李羡接到沈夏打来的电话。

“喂,夏夏,你到家了吗......我还没,稍后回去......嗯,好,拜拜。”

她刚挂断,孟恪也接起电话,大约是拍卖现场的,他刚才平板上就是那些东西的名册。他听着电话那头,开口就是抬价。

五十五万。

七十五万。

一百万。

......

过了晚高峰,出市区的路畅行无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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