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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晋·江(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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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后的小路有些湿泞,两人沿着路灯走了会儿,赵清音停下步子:“就送到这儿吧,四哥,不用送了,谢谢你。”

蒋聿成身形顿住,似是怔了一下,旋即道:“好,那你小心。”

赵清音觉得他刚刚应该是在想事情,不然不会一直走神,欲言又止:“……四哥,你好像变了很多。”

蒋聿成哂笑,面上多有嘲色:“哪儿变了?”

虽然是在笑,赵清音却觉得他距离她非常遥远。

虽然还是像以前一样客气,却比年少时更加漠离,让人难以靠近。

以前只是觉得他高傲自负,不好相处,其实还是很照顾他们这些小辈的。

“对了,这是你让我找的东西。”她像是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他。

“好,谢谢你,报酬我回头会让薛铭打给你的。”他礼节性地对她点点头,转身离开。

司机早把车停在路口,见了他忙上前躬身开门。

蒋聿成弯腰跨进了后座。

雨下得很大,车在三环走走停停,又遇一个红绿灯。蒋聿成剑眉微蹙,微微后仰靠入椅背里,按了按眉心。

司机看了眼前面排着的长龙,似乎也感觉出他的不耐烦和车里的低气压,小心地开口:“蒋先生,是去公司吗?”

久久没有回应,司机忍不住从后视镜窥探,却意外地发现老板在走神。

他神色淡漠,无甚表情地眺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不知道是在想什么。偶尔有车灯闪过,一晃而过的明亮,照亮他手里攥着的那个盒子。

一个古朴的柚木盒子,边缘因磕碰而泛白,已经有些陈旧了,不知道放了多少年。

司机非常惊讶。

老板向来讲究,衣服都要定时熨烫,不留一丝褶皱,沾了灰尘和泥土的皮鞋一定会及时换掉。

竟然会拿着这种破烂?

车子终于启动,蒋聿成回过神,目光再次落到手里的盒子上。半晌,食指拨开盒盖,里面的东西就呈现在了面前——一只被摔坏了一角、又用金丝修补过的玉胸针。

玉质虽然不错,但实在算不上上乘。

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这是那一年他送给她的生日礼物,是他打了一个暑假的工用自己挣的钱买的。

还记得当年他们发生了关系后,有近乎好几天没有见面。直到后来在一个朋友的聚会上碰面,两人对视一眼,都很是尴尬,齐齐别过了头。

整个舞会上他们没什么交流,直到曲终人散,天上下起了雨。

她没带雨伞,在廊下兀自站着,他在后面犹豫着问她:“你用我这把吧?”

迟溪迟疑了会儿才回头,目光落在他英俊的脸上。分明还是那张轮廓分明的俊脸,好似没有了往日的潇洒意气,甚至还有些说不出的尴尬。

在她看向他时,他下意识又去看头顶的天花板。

原本她是很尴尬的,可看到他比她还尴尬,她忽然就没有那么尴尬了,“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低咒一句“呆子”,夺过那伞撑开,拉了把还在廊下发呆的他一道冲入雨中。

在他家濒临破产一无所有的时候,她来见过他。

他一个人坐在庭院的石阶上,很平静,有一种近乎麻木的冷漠。

她似乎有很多的话要跟他说,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在他身边找了块空地坐下,轻声唤他:“蒋聿成,我希望你能够好好的,我相信你一定能振作起来。”

少女声音清甜,但又有超出年龄的镇定与豁达。

蒋聿成笑了下:“谢谢。”

她又希冀地问他:“你出国后会给我写信吗?”

蒋聿成说:“嗯。”千般不舍,万般隐忍,可他最后出口的只有这一个字。

是和她的道别,也是和过去的自己。

可是,得知她要和孟元廷结婚时,他还是来找她,原本他已经订好出国的机票。

她不肯见他,他就在楼下等,等了一晚上。

她到底还是出来,只是脸色冷漠,问他:“你这样累不累?”

“为什么?”他眼神空洞,只是问这个问题。

她笑了,说蒋聿成你怎么还是这么天真,只有同一个阶层的人才能称得上是朋友。

他也笑了,这一次没有再刨根究底。

他是个聪明人,当然明白为什么。从小在那样的家庭里长大,他不是不谙世事的的膏粱子弟。

良禽择木而栖,适者生存,他比任何人都要懂得这些道理。

只是,仍旧徒劳地想要从她这儿得到一个答案,得到一个可以聊以慰藉的答案。结果,她还是给了他一个最无情的答案。

她说的没错,成王败寇,哪来那么多为什么。

不过是他没有价值了而已。

你弱就活该被人抛弃。

他也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施舍和怜悯。

他手里用力,猛地扣上了盒子。

……

迟溪最近很忙。

刚刚成为美高集团的执行总裁,除了底下一帮不服她的老臣,她也急需做出一点成绩让迟浦和认可她的能力。

她把目标放在了收购S企上。

奈何,S企虽然经营不良屡屡亏损,原有的科技团队和中层管理却很不错,旗下还拥有一大批极有价值的科技专利,角逐者众多,仅凭她一人之力很难拿下。

孟元廷的电话是三天后打来的。

关于财产分割的问题,之前两人产生了一些分歧,不过这会儿已经可以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聊了。

毕竟都是场面上的人,不至于真的撕破脸,区区一个中晟而已,在孟家的商业版图中不过是沧海一粟。

他跟她聊的是关于合力收购S企的事情:“我不打算参与这个项目,说实话,这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好处,你自己想办法吧。”

这倒不是公报私仇,只是,同类竞品在市场上已经有一家各方面都很成熟的星瑞了。

而传闻星瑞就是由东信集团旗下的东信证券亚太恒升资本和兴业创投合力控股的,他虽不惧,没必要跟蒋聿成和傅文远硬碰硬。他和蒋聿成也有过几面之缘,直觉不是什么善类。

据说之前某个来港开发的老外不知死活地跟他争抢九龙那边的一块地皮,翌日就横尸街头,不管是他手底下的人干的还是想巴结他的人干的,都叫人毛骨悚然。

她正一筹莫展,三天后,接到了一个意外的电话。

打电话来的是她的老同学纪礼,也是中晟现在的新任CEO。

中晟易主后,管理层进行了一次大刀斧阔的变革,她早有耳闻。不过,她去美高后早就不参与中晟的内部管理了,如今只是一名挂名股东,也就知道个大概。

“我们约个时间,见面聊吧,我老板也想见你。”纪礼在电话里笑道。

“好。”迟溪欣然道。

他们约定的时间是在下个礼拜一,迟溪送完迟嘉嘉上学后,吩咐司机:“去中晟。”

司机应声,汽车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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