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晋·江(1 / 2)
翌日是礼拜六,迟溪依旧不到6点就起来了。
其实,对于迟浦和让她去美高,迟溪也是非常意外的,还以为他会随便把她打发去一个小公司吃灰呢。
迟溪的父亲迟浦和年过半百,是港澳有名的实业家,手里资产无数,其中以美高集团为最,乃是迟家在港的核心产业之一,之前一直是由长子迟中骏掌控。
迟浦和生性风流,娶过四任妻子,情人更是无数。第一任妻子何静流是轮船大王之女,当地有名的美人,其父看中迟浦和的能力,加上膝下无子,便将女儿嫁给了他。迟浦和借此打开港城上流圈之门,两人生下了长子迟中骏。但因性格不合,婚后很快就掰了。
迟溪的母亲席淑云是他的第二任,也是他大学时的英语老师,比他年长两岁,因为席淑云身体原因,需要静养,婚后没多久两人也离婚了。
迟浦和没多久就娶了来港旅游的京圈公主申若南,两人性情相投,婚后也算美满,生下了一子一女。可没多久,迟浦和不改风流本色,又勾搭了昆曲大家文妙兰,生下了一个女儿,两人大闹一场又是离婚收尾。
迟浦和膝下子女众多,除了因风水运势原因收养的第二子迟中昱,另有三子三女,皆已成年。迟溪在家里排第三,除了亲弟弟迟中定,其余人皆和她亲缘关系寡淡。
开车抵达中环已经7点。
“迟总!”电梯刚到顶楼,小助理唐婉就急匆匆地赶过来。
“慌慌张张的干什么?有话慢慢说。”迟溪皱眉,心里有点失望。
夏桐最近家里有事,抽不开身,不然她也不会用一个新人。
唐婉忙调整了呼吸,把她往休息室引:“白漓来了。”
“白漓?”
“对,你忘了?”唐婉四下扫视,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提醒,“就是前几天和孟公子上热搜的那个。”
迟溪想起来了。
孟元廷前几天在公海被人拍到和当红小花白漓共度春宵,狗仔很损地发在了微博上,外界各种传闻他们夫妻已经婚变,中晟即将易主。
中晟旗下有家新公司要上市,正是关键时候,迟溪不想节外生枝,直接花了一笔钱摆平了这件事。
和孟元廷吵架的导火索也是因为这件事情。
“你都不问一下吗,迟溪?”那日,他从北京赶回来见她,连大衣都没脱,直奔主题。
“用不着。”她淡淡道,“这是你的私事。”
他们本就是协议结婚,结婚也只是为了共同的利益和公司的发展罢了,两人在中晟持有的共同股份为39%,是当时中晟的第一大股东。
但是这些年一直有人暗中收购中晟的股份,加上他前几天转给他那个情妇的2%,已经可以动摇中晟的根基。
也许,那对他来说就是个小公司,没了可以换一个,以他孟宗权大公子的身份,在港照样横着走。可她不一样,而且既然已经无法挽回,那就及时止损,反正这段婚姻也到头了。
她也不想女儿三天两头在新闻上看到自己父亲的桃色绯闻。
“我可以把那2%的股份换回来。”他望着她,难得这么烦躁。
他只是想晾她两天,让她跟他低个头,结果她把离婚协议给他,上面已经签好了名。
迟溪皱了皱眉,不喜欢他这样凝视她的眼神,起身走到了窗边,眺望远处的维多利亚海峡:“不用了。你签好以后跟我说一下,我们去公证,分割财产。这些年你当甩手掌柜,我帮你管理中晟也赚了不少钱,希望你不要赖账。”
孟元廷都气笑了,锐利的目光瞬间落到她脸上,好似要洞穿她:“那就走着瞧!”
作为孟宗权的长子,孟元廷在港呼风唤雨,鲜少碰壁,仅有的几次难堪都是在她这儿,他深感自讨没趣。
之后他又恶意截胡了她两个项目,还在拍卖会上跟她抬杠,可她根本理都没搭理他。
他一怒之下也懒得求和,干脆大张旗鼓地跟某知名影后出入各种公开场合,两人关系降到冰点。
休息室里很安静,门开的那一刻,迟溪一眼就看到了并着膝盖坐在沙发里的白漓。
肤白胜雪,纤腰束素,长长的睫毛像翩跹的蝴蝶,听到开门声不由扑闪了一下,像是受惊似的。
抬头看到她,更是拘谨地坐正了些:“迟小姐……”
来之前她就打听过了,迟溪,M大的高材生,地产大亨迟浦和的第三女,在中晟、美高和康达等多家公司持有重要股份,同时也是美高集团的新任执行总裁。
她原以为,这样的女人必然是强势而古板的,可是,迟溪身上并没有那种以势压人的味道。尽管妆容素淡,不像她一样精心描摹,仍是眉目如画,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冬日里的朝阳。
她用的是Z家的一款小众香水,苦柑橘混着淡淡的白松香,有种清冽而冷静的温柔,让人耳目一新。
“喝点儿什么?”迟溪对她笑了笑,转身给她倒茶。
“我不是来喝茶的。”白漓泫然欲泣,“公海那个新闻是我让狗仔发的,照片也是借位的。对不起,你能不能放过我?我以后不敢了。”
“白小姐,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迟溪在她对面坐下,略叠起纤长的腿。
白漓咬着唇,瓮声瓮气地说:“我好几部要上映的电影都被下了,通告也被撤了,孟元廷要封杀我!求求你,我家里还有负债!我不能没有这份工作!”
迟溪不想评价什么,只是,对于孟元廷这种恃强凌弱、迁怒到旁人身上的行为还是颇为不耻。他什么时候在乎过自己的桃色绯闻了?
说白了是因为离婚的事情让他心情不爽,白漓只是一个发泄对象。
“白小姐,你应该去找孟元廷。”迟溪说。
白漓一个劲儿摇着头:“他不肯见我!迟小姐,只有你能帮我了!”
“我帮不了你。”迟溪站起来,不打算跟她在这儿废话了,“恕我直言,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白小姐,如果你一开始没有爆料造谣,自然也就没有后面的事情了。而且,其实这两年港城的影视市场已经大幅度萎缩,在港被封杀也没什么,我建议你往内地发展,也许会比现在更红。”
“唐婉,送客。”
离开休息室时,唐婉就过来了,在她耳边嘀咕道:“您别听她胡扯,我朋友前两天还看到她跟孟公子在一起吃饭呢,关系好得很。估计是孟公子那边许了她什么好处,让她过来哭,好让你心软,跟他低头呢。”
迟溪强行按捺住欲要抽搐的嘴角,不置可否。
要是真的,那只能说男人的脑回路异于常人。他凭什么以为她会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甚至是“情敌”跟他低头?
是她疯了还是他疯了?她看着很像普度众生的菩萨?
……
晚上有家宴,迟溪决定带迟嘉嘉回一趟老宅。
“去干嘛?一点都不想去,一张张讨人厌的脸。”迟嘉嘉黑着脸,任由她在自己身上鼓捣——换上新洋装、戴上钻石耳环、扎上比平日稍显成熟的马尾辫。
迟溪一点儿也不着急,边给她整理衣领边慢条斯理地说:“你不去的话,就叫星宜得了你外公的欢心了,小心以后逢年过节没有压岁钱。”
迟嘉嘉差点咬碎一口银牙:“去!绝对不能便宜她!”
迟星宜是迟中骏和大嫂钟美芬的独女,今年7岁,是迟嘉嘉的死对头。
嘉嘉长得好看,嘴巴甜又来事,在一众大少爷小少爷的圈子里很受欢迎,迟星宜便给她取了个“小狐狸精”的外号,恨得牙痒痒,迟嘉嘉却笑嘻嘻地回敬她“你是在夸我漂亮嘛?狐狸精总比长得难看好呀”。
气得迟星宜扬言要在圈子里让她混不下去。
可这么长时间了,迟嘉嘉混得很好,照样风生水起。
这些小辈的趣事儿传到迟浦和耳朵里,迟浦和开怀大笑,对迟嘉嘉更高看一筹,直说小姑娘初生牛犊不怕虎,像他年轻时候。
晚上6点,一家人聚在灯火辉煌的主餐厅吃饭,除了尚在国外的二哥迟中昱和五弟迟中齐,基本到齐了。
算得上真正的“家宴”。
“让你去中寰历练,你倒好,天天遛鸟斗狗。你能干点儿正事吗?”迟浦和冷声训斥迟中骏。
迟中骏不敢回嘴,但多少有些不服气:“人脉交际,我这也是为了公司发展考虑。”目光扫向一旁的迟溪,“倒是三妹,去美高不但没什么动静,反而终止了两项合作。这是唱的哪出啊?大哥可等着看你大展拳脚呢。”
其实迟中骏长得很英俊,完美继承了父母辈的优点,身高腿长又风度翩翩,只是,颧骨过高,让他的面相看上去不免有几分阴狠。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他这就不是大富大贵之相,迟浦和向来信奉风水命格——这也是他最近逐渐疏离大儿子一家的原因。
尤其是不久前碰到一位“高人”,直言大儿子的命格与他相冲,不可长期见面,他越发疏远迟中骏,重视迟溪和迟中齐,这让迟中骏非常恼火又无可奈何。
他怀疑这所谓的神棍就是迟溪和迟中齐联合找来的托,奈何没有证据。
那人神龙摆首不见尾,留下一字谶语就消失无踪了。
“好了,自家人,餐桌上别聊这些了。快吃吧,菜都凉了。”二叔迟浦山打着哈哈,手里筷子一挑,指了指满桌的珍馐。
气氛这才稍微缓和了些。
餐桌上他们也在闲聊,聊着聊着说起最近港城的某位大人物:“姓蒋,听说以前是蒋家的……就是那个蒋家呀,你们忘了?”
“他家当时落魄成那样,还跟咱们借过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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