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牛贺州(1 / 2)
这念头堪堪转过,她便暗笑一声,道自己多思多想——那明明白白的旗帜,明明白白的货物,可不就是来跑商的嘛?
谁让这个时候,距离取经还有二十多年,唐僧还是金山寺里的小儿,高翠兰没有出生,而与高老庄牵连甚深的猪刚鬣或许已占云栈洞,或许还不知在何处逍遥。
高家?
高家又不是戏场上的布景,只会在原地傻愣愣地等着故事发生。
所以,他们会走出乌斯藏国,在外行商又有什么奇怪?
“高老庄离这可有些远。”池鹭道,“着实辛苦。”
杜三转了下眼睛,不知想到什么,短短地笑了一声。
他们正行在通衢大道上,有好些小儿远远地立在路边,拍着手,唱着歌,跑跑闹闹。
王二对着孩子们咧了咧嘴,回池鹭:“他可不辛苦,该说辛苦的人却说不得辛苦。”
这说的是那些瘦人劳马么,还是……?
不须她问,王二又道:“你家来得晚,不知他家商队初出门时人声是如何的‘鼎沸’,而后行经三五十里,逢山遇水每去一批,不多时便只剩这几个……分明与众人走的是同一条路,别人平安无事地过去了,他就离奇些,总生意外,不是遇着坎儿就是掉进坑儿,就连虎豹狼虫也不多闻旁人,偏爱盯着他家。”
杜三也点头:“那人的运道有些玄妙,若往后肯收敛性子,做个与人为善的员外还好,若起意争抢,来日必因小失大,悔之不及。”
语毕,他忽然笑了声,在池鹭诧异的目光中用随手摘来的草叶轻拍了下嘴,不好意思地说了句:“多言。”
池鹭眼神闪了下,杜三这话让她回忆起原著剧情,心中浮现几分猜测——若真是她想的那位,那杜三说的可不是“多言”,而是“谶言”了:
在“收降八戒”一难中,高太公同师徒二人哭诉他被猪刚鬣所欺,误送了小女一生,可当夜猪八戒归时,却同扮成高小姐的孙悟空说,他曾将来历告知,高太公知晓了,也愿意了才招的他。
两人的说法可算得上是截然相反。
但与早想着除妖,并且已经邀过好几波道士和尚来门内作法的高太公不同的是,猪刚鬣并不知当夜他所见的高小姐是假,如此,他似乎也没有需要特意捏造谎言脱罪的必要。
这样一看,纵使两人话里都掺了水,猪八戒的恐怕比高太公要多几分真。
那么,猪八戒说的其他话,比如高家家业都是他挣下的之类的……
池鹭没转头看高家那位年轻人,但他的穿着打扮自然而然浮现眼前——她有点好奇,这位究竟是不是高翠兰的爹?
若是,他贪图猪八戒力气,找了他当女婿,后来又生悔,恨不能将当年自己亲看的女婿除之后快,倒是有几分和杜三今日的话应上了。
正想着,忽听王二“嘿”了一声,他对着几个怯生生躲在一旁看热闹的小孩招了招手,随后转头与池鹭道:“莫学他,尽卖弄些荒唐话。”
池鹭还未如何,又听不远处田间地头传来一声呼喊,那些从王二手里接零嘴的小孩便似见了人的鸟雀,眨眼就跑了个干净。
杜三捂着肚子,边笑边揶揄:“你也莫学他,偷拐别家小娃娃。”
池鹭便轻笑,她何须接话,这俩人自能得趣。
王二脸上窘迫之色一闪而过,他望向那几个年轻的农夫农妇,假装不经意地将手中零嘴抛入口中,连着咀嚼了好几下。
那呼喊的农妇却不瞧他,将自个孩子看了又看,话没说上两句,就抽起手边麦秆挥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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