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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下寂然,诸位修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千万道探究的目光,流连在少年少女身上。
似乎从薛忱出现的刹那,那位新入门的药修小师妹就沉了脸。
她性子本就高冷,方才没说几个字,现下姣好的面容如覆寒霜,露出分外明显的不待见神情。
过于炽热的目光差点将昭瓷捅个对穿。
她沉默刹那,于众目睽睽之下,面无表情解释:“我欠他钱。”
飞速将关系撇得一干二净,连投向薛忱的目光都过分淡然,还不如看路边的花草。
她的内心也像滩死水一般平静。
【我没有生气,我也没有崩溃,我只是想要这个世界平等地毁灭。】
【知道我在这个世界上最讨厌什么吗?人类。】
【最讨厌什么样的人类?大反派那样的。】
薛忱垂了眼睫,唇角不易察觉地下沉。
声音渐渐归于平静,不远处的少女在人群包围下神情冷淡,周身都是生人勿近的气场。
他抿抿唇,分外勉强地发了个“嗯”的音节。
“过来吗?”薛忱抬眸,隔着段距离平静道,“还钱。”
最后几个字他咬得格外重。
众人恍然大悟,想起昭瓷家境确实不好,薛家又出了名的阔绰。都是同门,借个钱也没什么。
只是……
他们看眼脸色都不好看的双方,猜测这两人莫不是因借钱之事结了仇?
小胳膊拧不过大腿。
昭瓷不情不愿走过去。
好在平日里,薛忱也不是个对同门多热络的人。
即使心下好奇,那群修士最多偶尔投来好奇的目光,全然不敢明目张胆打量或是上前探听。
树荫底,连石罂花都不敢说话。
“请问你有什么事吗?”昭瓷与薛忱保持段不远不近的距离,礼貌发问。
她的面色相当不善,就差把“快走”二字写在脑门上了。
但念及自己确实欠人家钱,昭瓷又不好太横,刚要再开口,腰间冷不丁地挂上个沉甸甸的东西,似乎比之前还要沉不少。
“来还你钱。”不远处的少年笑吟吟道,“你把它落下啦。”
来带走你。
他原先是这么想的。
薛忱笑意加深几分。
“啊?”昭瓷垂眸,盯着那熟悉的芥子囊,愣了一下,掰着手指头数道,“上次在定山居,你说我欠你三万,这是其中的五千。我还欠你两万五呢。”
薛忱:“……”
沉默刹那,少年的神情罕见有些复杂:“我当时在开玩笑。”
“诶,是吗?”昭瓷明显也一愣。
她还以为自己从定山居出来后,真的就负债累累了。
默然半晌,薛忱先开了口。
他漆黑深邃的双眸一眨不眨盯着她,似是藏着无声的控诉,又陡然垂睫,轻声道:“你不辞而别。”
那是因为谁呢?
瞧大反派这面色,应当是解毒了。
昭瓷更加理直气壮,愧疚无存。
“那我现在辞了,可以别吗?”她诚恳道,往旁边溜达几步,摆手试探道,“再见?”
薛忱笑而不语。
在她迈出第一步时,闪着银光的剑影搅碎满地树影,凌厉落在了她面前。
“薛师弟!”刚好有修士看见这一幕,惊慌出声。
那人扯着同伴,慌慌张张冲过来。
薛忱没理他们。
“再见。”他冲昭瓷笑了笑,态度分外温和友好,甚至还学她那样挥手作别。
昭瓷:“……”
再见你个棒槌子。
“你是真不让我走?”昭瓷努力心平气和出声。
“你觉得呢?”他笑着反问。
昭瓷真是给气得没脾气了,怒目圆睁,气恼地瞪着他,面颊在夕阳余晖下泛着浅红。
草木沙沙作响,四下迷雾渐起。
“救命啊啊啊。”
倏忽间,石罂花被股不知名的力量往外扯,扑腾着叶片,向昭瓷发出求救信号。
丑丑的花骤缩在一处,像被揉团的面纸,被缭绕的云雾恶狠狠往后扯去。
昭瓷赶忙一把拽住石罂花,想将它收回识海,却毫无缘由地失败。
她立时将石罂花抱入怀中,自己也因原先的那股力量,被扯着往迷雾深处去。
眼前一片雾蒙蒙,树木、人影、禽鸟,统统渺茫不可见。
她最后瞧清了的,是高树上那只通体漆黑、双瞳赤红的飞鸟。
宗门大殿顶层,贺川的咆哮回荡上空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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