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2)
今年隔壁河州水灾,众多百姓家破人亡,流离失所,偏偏朝廷救援迟迟不到,再等下去就要饿死了。听说信州庄稼长势好,很多百姓就朝这儿来了,粮食充裕的地方总会有更多的活路。
房屋都被水冲走,只来得及抢救出一些轻巧的财物,一些原本富裕的人家也无家可归,于是雇了镖队,一路护送到信州来。有亲友的暂时投奔亲友,没有亲友的就花银子买田买地安家。
富裕人家还好,带足了粮食和银钱,又雇了镖队保护安全,只要不碰到大队的流民攻击,一般都能顺利走到信州。可怜的是那些贫困人家,无钱无粮,很多就饿死在半路上。
人一旦面临饿死的危险,有时就会做出极为可怕的事。在这郊外,遇到流民是很危险的事。
两个亲卫生恐来的是饿急了眼的流民,提起全幅精神,手握大刀护在郑远钧身边。
两人身体绷紧,满蓄力量,随时准备冲出去与人相斗。
不一会儿,有四个人走到庙门口,看到庙内郑远钧三人,愣了一下。
其中一个穿着长衫的像是领头人,拱手道:“打扰几位了。在下路过此地,不想遇到大雨,人困马乏,想在这儿歇歇脚,不知是否方便?”
这几人颇为有礼,看起来不像歹人,郑远钧心下微松,笑着拱手还礼:“几位请进,这是一座废庙,谁都进得。”
四人走进庙内,选了一个角落坐下。
这是一个离郑远钧最远的角落,应该是那四个人特意选中的。两个亲卫看见,稍稍放下戒备,也跟着坐下,把刀放在一旁。
郑远钧悄悄用余光打量四人。
先前打招呼的那人穿着长衫,看样子是个文士,奇怪的是脸上一条伤疤,从额头到下巴,伤口还比较宽,把脸相全毁了,看不清长相。
最显眼的是一个黑衣少年,长得太漂亮了。
那脸像上天精心雕琢而成,无一处不美,无一处不精致,脸上容光焕发,简直要放出光来,一走进这庙内,好像把这一片空间都照亮了。
古人说蓬荜生辉,诚不我欺。
难得的是他的美并不显女气,而是一种蓬勃之美,透着无限生机。
他的腰间配着一把大刀,看着和郑远钧差不多大,一双眼睛尤其明亮有神,只是冷着脸,让人看着就不敢接近。
另外两人都是穿着褐色短打,腰间挂着长剑。
除了那少年,其他三人应该都超过四十岁了,那长衫文士最为年长,估计在五十上下。
正打量着,不想那黑衣少年敏锐非常,察觉到一股窥探的视线,眼珠灵活地一下就转了过来。
郑远钧猝不及防,两人的目光对了个正着。
黑衣少年满脸不悦,皱紧双眉,眼中泛出冷意,如尖锐的针芒刺过来,刺得郑远钧打了个哆嗦,尴尬地转过脸去。
长衫文士轻咳一声,拱手道:“我姓崔,来信州探亲,不知几位贵姓?”
他也注意到了郑远钧打量的目光,尤其在青儿的脸上停留的时间长些,倒是不以为意。
这也情有可原,怪不得这人,青儿的脸也实在引人注目了些。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这人眼神清澈明净,打量的目光中只见好奇不见恶意。
有那长衫文士开口缓和气氛,郑远钧松了口气,抱拳回礼。
“我姓郑,这两位是我的随从,一位姓曹,一位姓杜。”
同样是行礼,两人一起做来,立时便有了高下之分。郑远钧的礼仪只能说是规矩没有差错,长衫文士的行礼动作却流畅自然,赏心悦目,让人想起魏晋名士之风。
郑远钧从不知道一个人行起礼来还能这么好看,动作中自有一种韵律,使人不自觉就沉迷其中。
长衫文士正好坐在黑衣少年的旁边,在美人的身边最容易被人忽略,沦为美人的陪衬,然而即使是那张美得让人窒息的脸也不能压下他的风姿。
郑远钧两辈子都是颜控,看着长衫文士行事从容,举止风雅,黑衣少年容貌昳丽,世所罕见,不由就对他们有了好感。
长衫文士视线落在两个亲卫的刀上,看了一眼,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赞叹道:“两位的刀不错。”
两把刀寒光凛凛,一看就是经过千锤百炼的好刀。
黑衣少年也是用刀之人,目光也被吸引了过来。
三年前,郑远钧重金购得两把大刀,送给了她的两个亲卫,以贺他们武功有成。这两把刀很是锋利,算得上是这个时代的绝世好刀了,两个亲卫都极是宝贝,曹刚更是每天都要把刀擦好几遍。
郑远钧听到长衫文士的赞叹,心下有些得意,脱口而出:“刀好,刀法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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