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听01(2 / 2)
指尖勾了勾猫下巴,结果反被咬一口。
狸花猫直接炸成了一团蓬松毛球,灯笼似的大圆眼睛毫不客气地瞪着他,气势汹汹的样子。
哄不好,索性不哄了。
像是拿这小东西没辙一样,连祈歇了揉一揉猫脑袋的心思,余光潦草地扫了眼指尖上喜提的牙印儿,终于抬头朝楼上望了过去。
昏沉晦暗的光线中。
江惊岁清晰地对上了他的视线。
空气安静两秒。
他懒懒开口,尾调稍扬的声音穿透混沌的雪色:“见面礼?”
身为猫咪主人的江惊岁:“。”
你要是这样说的话,也行。
虽然这个见面礼,非常地别开生面。
游皓离得近,听见连祈的说话声,连忙从楼上跑下来,伸手就要接过他手里的猫:“不好意思啊帅哥,我家猫脾气不太好——”
话音未落,游皓“嘶”了一声。
低头一看,手上已经多了两道同款抓痕。
得,他也抱不得。
江惊岁养的这只猫,只跟她自己亲近,其他人谁碰都不行。
“姐!”游皓无奈回头。
江惊岁眼底的情绪已经收了起来,出于某种无法捕捉的微妙心理,她少见地没有接话,只朝猫咪轻软地唤了一声:“大饼。”
效果显著。
大饼耳朵尖微动两下,娇里娇气地“喵呜”两声回应,终于放过了被它连咬带挠的倒霉鬼连祈,后腿一蹬从他怀里敏捷地跳了下来。
“对不住啊帅哥,大饼有点怕生人。”游皓摸摸鼻子,转头继续跟人道歉。
这次的重点落在了赔钱上。
“哎,你这件衣服多少钱啊?”
但帅哥没理他,好像也没听他说话,游皓特意加大音量:“我们原价赔给你——”
“江惊岁。”
低散干净的声线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
也成功地让游皓停止了聒噪。
风刮得格外猛烈,绿化带里的冬青残枝被狂风卷到半空中,撞得玻璃窗“哗啦哗啦”地响。
江惊岁看着隐没在阴影里的男人,心脏忽然没来由地跳空一拍,有细密的情绪从心口悄然渗出来,就连呼吸好像都要停止一瞬。
许久,江惊岁微不可闻地呼出一口气。
“好久不见。”
她很轻地顿了下,才继续说,“连祈。”
说实话,江惊岁此时的心情有点微妙。
她本来以为连祈已经搬走了。
毕竟她搬家的这几天里,一直都没碰见过连祈,晚上也没听到对面有什么动静,安静得像个空房子。
哦,楼道感应灯还是坏的。
江惊岁想着,要是还在这里住的话,起码会修一修这灯吧。
不然晚上黑灯瞎火的什么都看不见,上下楼的多不方便。
游皓没觉察出来这其中的异样气氛,看了看连祈,又看了看江惊岁,最后神经大条地问了句:“姐,你们认识啊?”
隔了片刻,才听到江惊岁的声音:“同学。”
她回答得含糊。
“那太好了。”
送上门来的劳工,游皓简直要喜极而泣,下一句话脱口而出:“既然认识,又是老同学,那你让这个哥哥帮下忙呗?”
楼底下的箱子是真太多了,他和江惊岁两个人还不知道要搬到什么时候去。
说完之后,游皓也没等江惊岁回答,自作主张地上前一步,紧紧攥住连祈的手猛晃起来:“你好你好,哥,听说你是我姐的同学啊?好巧,我是她表弟,我叫游皓。”
这位弟弟叫哥叫得非常顺口,毫无心理负担。
仿佛连祈本来就是他亲哥一样。
以至于连祈都怀疑了一瞬,他是不是真的有个从未谋面的亲弟弟。
“你好。”
连祈低头看着自己手里多出来的那两只爪子,不着痕迹地往回抽了抽。
没有抽动。
这位弟弟抓得太紧了。
“哥,那你现在忙吗?我觉得你看起来好像不忙,你能不能帮我们搬点东西啊?”
游皓自问自答完毕,又加快语速把后半句话补完,“楼下还有几个箱子,你看你能搭把手吗?”
旁边的江惊岁听得一脸惊奇。
她不知道游皓为什么可以面不改色地说出“帮我们搬点东西”和“楼下还有几个箱子”这两句话的。
弟弟,你摸着你的良心说话。
那真的只是一点么?
大概是看游皓这副虚得不行,气都要喘不上来的样子,连祈很好说话地一点头。
他怀疑如果他说没时间,游皓可能就要给他表演一个当场昏厥。
连祈捡起掉下来的那盏落地灯,捏着灯架转动着检查了一圈。
最上面的玻璃灯罩已经裂开了,架子还算完整,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他拎着那盏破烂灯上来,递到江惊岁面前。
江惊岁先是低头看了眼抱着的花盆,虎皮兰长势喜人,绿叶将近半米高,连盆带土比大饼还沉,她犹豫了下,才艰难地空出一只手来:“谢谢。”
没接过来。
连祈没松手。
只做了个好像要给她的动作。
江惊岁没说话,伸手示意地扯了扯,没扯过来。
连祈还是没有要松开的意思,她的动作停住,终于慢吞吞地抬起头来。
玄关开着暖光灯,影影绰绰地将门口照亮,眼前是陌生感很重的男人。
漆黑的眼,瞳色很深,冰凉的雪在他眼底融化,将睫毛浸出些许潮意,眼尾下大约两公分的地方,有道不知道从哪儿刮蹭出来的伤。
很淡的一道浅红。
跟他手背上被猫抓出来的血印子很像。
江惊岁眸光轻不可见地晃了下。
其实他模样并没有太大变化,个子比以前更高了些,但身上那种鲜明的少年气沉淀下去,线条显得冷淡锋利。
这样垂眸看她的时候,黑睫低低覆盖下来,莫名带出两分压迫感。
分明还是熟悉的眉眼,却有着不容忽视的陌生气息。
太久没见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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