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五）（2 / 2）

“本王明白的告诉你，凶手确实是二品官员，你可以回京之后找到他们报复，但决不是像现在这样漏洞百出，惹得满身泥泞，想皇权纷争中打转！如果你执意一意孤行，不仅暴露身份死无葬身之地，而且你江家灭门案，永无找到真相之日！”

闫婉逐渐平静下来，与梁衍四目相对，呼吸可闻。

“如今在这世上，我就是个没有身份，无家可归，可有可无的下等人，苟活于世的理由只有一个，只要找到真凶，不管是谁，官从几品，有什么背景，哪怕碰得头破血流，四肢尽断，我都会一口一口咬死他。”

梁衍侧脸筋骨响动，默然凝望闫婉许久，才说出一句话：“为什么现在就想离开军营？”

闫婉垂眸，恢复往日那副冷淡模样，回道：“恰逢时机罢了。”

梁衍深深呼出一口气，松开手，沉默着替她掖好被角，继而起身站起，隔着一段距离立于榻边。

他扔下一句：“穿上外衣出来”便拂袖而去。

…

等闫婉走出门时，就望见梁衍的背影正往前走去，不远处的校场上，于葛正在指挥着士兵往马车上搬运东西，前后整整数百辆。

而王青却抱着一件兵刃，站在于葛身后发呆，好似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

傍晚的凉风有些大，闫婉拉了拉衣领，跟上梁衍的步伐。

等两人走近人群些，于葛立马行礼：“殿下！”

梁衍颔首，却并未开口说话。

于葛一巴掌打到王青的背上，示意他赶紧回神，王青恹恹的喊了句衍哥，然后无意对上闫婉的目光。

他神色闪躲地低下头去，低声朝她问了句身体状况，却是难得地没有簇拥上前。

于葛走过来，对梁衍禀报道：“殿下，七百骑粮马已备齐，现在正在装箱，等明日京城来的圣旨一到，即可出发。”

梁衍淡淡应道： “辛苦了，随行人员本王已定夺，你一会通知下去。”

于葛应声，转过头对王青道：“青老弟！”

王青心不在焉地哦了一声，走到他们身边，眼神还时不时地瞟向闫婉。

梁衍将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开口道：“你带三千精骑跟本王走。”

王青领命，而一旁的闫婉却突然出声打断：“去哪？”

没等他人说话，王青已然回答道：“京城。”

闫婉皱眉看向梁衍，后者目不斜视，随后唤于葛解释。

于葛接道：“是这样的，今天的那个刺客在严刑逼供下，交代了幕后黑手是吏部侍郎晋正年。”

“这晋正年高价派遣此刺客来寻找，兵部尚书寄于晏王殿下的告发信，殿下告知我等后，迅速召集鹰军各大将首开行会议，大家将遇袭事件制成书信，加急送往京城皇宫，而就在刚才圣上已回信，明天便会下圣旨命令晏王殿下可带领部分亲兵回京，彻查此事。”

闫婉沉默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再无话可言，于葛转身又指挥起士兵搬运，王青颇有深意地望了他们两人一眼后，也去加入了搬运队伍。

风还在刮，带来几丝夏季的罕见凉意，吹得让人浑身发冷。

见梁衍依旧背对着她，闫婉出声打破僵局，“这就是殿下想让我看的吗？”

梁衍终于转过身，神情冷峻地看向她，“这不是你最想看的吗？”

梁衍的眼中阴鸷未散，浑身充满着居高临下的上位者之气，是那个在边境蛰伏已久，在朝野呼风唤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战神晏王。

闫婉不合时宜地心想道：这才是那副意气风发外表下本来的他，神秘又危险，强大到得不可思议。

梁衍道：“回京后，本王会按照承诺，为你铺一条青云大道，如何才走得稳，看你本事。”

闫婉面无表情颔首，尊敬地行了个礼：“多谢殿下成全。”

说罢，她转身离去，单薄背影被夜风吞没，长裙掀起波浪弧度，逐渐消失在梁衍的视野之中。

待她离开后，梁衍才无声叹了口气，整个人都涌上一股怅然的孤独感，抬头时似将这黄昏夜霞敛进眸中，映出点点星光，他凝视夜空，反复呢喃道：“江挽玉…”

“你长大了，到底会成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