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求(2 / 2)
二舅母孙氏也连连附和。
“我可听她二舅父说过了,说如今你家院子里外都在夸赞七娘。”
“说是自从七娘的父亲去世以后,你一连大病了几场,这个院子里的所有事都是七娘在操持。你可真是好福气,既嫁得了有心的郎婿,又养出了这么乖巧懂事的女公子。真是令人羡慕。”
她说着,语气间就带起了哭腔。
开始抹眼泪。
说姚氏有福气,可她就没福气了。
又提及姚家大房说自己家过得不好,可实际上二房还不如大房。
毕竟家里的买卖是大房掌管着,就算挣的再少,大房也能先可着自己家,不像他们二房,不参与经营管理,都是大房给多少银钱他们就拿多少银钱,偏偏她家孩儿一大堆,有好几个又入了太学念书,莫说是买竹简笔墨,就是连太学的学费都要交不起了。
提起李昌良,姚氏脸上又有些落寞。
但可能是因为有亲人相陪,这次她并没有落泪。
只皱着眉柔声细语:“那白家织坊的事情,夫君也曾与我说起过,只是两位嫂嫂都知晓,父亲当初得到那一卷竹简时,我年纪还十分幼小,对这些又不大上心,他也从未在我面前提起过这些纺织工艺的妙处。后来夫君也打趣我,说我在这一途上并没有天赋,只怕贸然掺和进去,不但帮不了两位兄长的忙,可能还会成为兄长的累赘。再加之,当时两位兄长和嫂嫂都未曾在我与夫君面前提起过,我们也就当不知晓此事。”
“如今,我当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帮两位嫂嫂了。”
“父亲留下的竹简在两位兄长手中,嫂嫂们想何时翻看就什么时候翻看,我可是连那东西见都没见过的,自然对其中的内容一无所知。二位嫂嫂可莫要为难我。”
张氏和孙氏哭得更加厉害。
一边捏着帕子遮眼睛,一边极其隐秘的对视了一眼。
她们的动作飞快,可惜却没瞒得过一直注视着她们的李七娘。
孙氏哭声呜呜,张氏则继续唱念作打。
“妹妹说的哪里话,我与娣妇怎可能拿这种事情为难你?”
“君舅当初就是被骗了,他留下的那卷竹简,根本毫无用处。莫说是他自己,便是夫君与二弟没日没夜的钻研探究,也搞不懂那竹简中记载的各种纺织技法,我看那分明就是假的,肯定是哪个缺德的故意杜撰出来骗人的。”
“只是可怜了你大兄,一边要苦苦支撑着织坊的买卖,一边还要被那不要脸的叛奴气的心碎。偏偏织坊的生意越来越差,已足有两年了,织坊不但没有半分进项,就连之前家里的积蓄也都搭了进去。前几日你大兄还与我说,想把家里的宅子卖了换钱,投到织坊里,想法子再支撑一段时间,说不定可以博个起色。”
“毕竟那宅子卖了,待以后有机会还能买回来。”
“可织坊却是君舅留下来的祖业,是不好随意关张的。”
姚氏大吃一惊。
她略有些失态的捏着帕子遮微张的唇角。
语带焦急:“怎会这样,怎就到了要卖宅子的地步。那织坊虽是父亲留下的祖业,可如今家里的宅子也是父亲留下的祖宅呀。再说了,如今兄长与嫂嫂带着一众孩儿都住在院子里,要是把宅子卖了,你们可住哪儿呀?”
一提起这个,张氏与孙氏哭得更加厉害。
就连原本还在屋子里安静听着的众位小小的儿郎女娘,也都跟唱戏一样,同时爆发出细细碎碎的哭声。
张氏更是佯装埋怨的大拍手掌。
“这还不都得怪你大兄,我也是这样与他说的,可他偏就是不听。”
“他说君舅留下的那宅子地段好,又大又气派。就算现在卖出去换钱了,他也会先跟接手的买主说好,把那宅子给咱们留两年,待到咱织坊的买卖缓过来,就是加上些银钱,也要将那宅子买回来。可织坊就不同了,那可是关乎着全家人能不能吃上饭的地儿,若是冒冒然关了张,家里就完全没进项了。到时候宅子还不是保不住,得卖出去换米换粮?”
孙氏呜呜的声音一停。
一边拿帕子抹眼泪,一边亲昵的握住姚氏的手。
“我与姒妇也是不愿的,可我们两个女娘,哪里能劝得住在外头说一不二的男儿。”
“就算我与你二兄大吵了一架,也没能叫他改变主意。”
“他甚至还说,就算当真把宅子卖了,我们四个大人流落街头,风餐露宿。这些小小孩儿们也都还有你这个姑母可以依靠,你也一定是会将这些孩儿们都接进院里来,先与你们吃住在一处。”
姚氏被说的呆了一下。
但很快就反应过来。
她万分急切又真情实感:“两位嫂嫂说的哪里话,若家里的宅子真的卖了,我又怎会只收留孩儿们,而狠心看你们与兄长一同流落街头呢?”
她话音未落,张氏与孙氏脸上就已露出了遮掩不住的惊喜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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