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保(1 / 2)
原则来讲,衙门传唤,自然需同时传唤控告双方。
可李七娘家中现下这情形,倒真是让他不知该怎样处置。
若是传唤了李七娘去,那这院里的情形怕是会更糟;可若是不把人传去,长安令责问下来,他又交不了差。
他左思右想,才开口:“你说你父亲是御史大夫的属官,可能拿得出印信证物;你父亲的死讯可否已经传报到御史大夫府中了,怎不见大人府中来人?”
李七娘是从被窝里被强叫出来,告知父亲死讯的。
之后,又与族长一众人纠缠这样久,她根本没有任何时间,把此事上报给御史大夫府。
这时候日头初升,御史大夫正在早朝上。
怕是连长安令衙门的差役们,都是刚刚应职,山羊胡何故要这样问。
她迟疑的与山羊胡对视。
见他眼尾微挑,似是在提醒什么。
她立刻明白过来。
书房被烧了,李昌良的印信此刻被埋在那一堆废墟之下,需得花大力气,才能清理出来。
但李七娘记得,昨日,姚氏特地吩咐家中浆洗的老媪,给李昌良收拾整治官衣。
她急忙让人将那官衣寻来,又把叶阿叔用来刺人的龙泉宝剑,一同拿给山羊胡看。
朝他拜了一拜:“禀大人,因李氏族长一行人来的早,又使人看住了我家院子。是以,我家中要去报信的仆从还都未出得了门。”
山羊胡眼底果然闪过一丝赞许。
“既是如此,吾就先不传唤你到堂,吾给你两个时辰,你先把你父亲亡故的消息通报给大人知晓,万万不能耽误了大人朝堂上的大事。”
“两个时辰内,你需自行来长安令衙门应卯领审。”
“若是你敢逃跑,那吾便是天涯海角,也定会捉拿你归案。知晓了吗?”
李七娘点头。
山羊胡话虽说的隐晦,可她还是听明白了。
他是要让她趁着这两个时辰,速速到御史大夫府求救,只要能求得御史大夫相帮,不但往后诸事好说,就连李氏族人想要吃绝户的心思,也能一同灭了。
李七娘自然感念山羊胡的好意。
朝他一拜:“谢大人垂怜。”
但实际上,她比谁都清楚,如果不是她先让叶阿叔提前道明了她家与当朝御史大夫的关系,这样的照顾,自然也轮不到她。
冷眼看着山羊胡带着一大堆人把李家族长,和其余一众族老押走。
李七娘这才扭头看叶阿叔。
说起来,她对这个时代的属官制度,算是半点不了解。但按照常理来说,李昌良发生这样的事,不论于公于私,都需要尽快上报到御史大夫府上。可自她来这里的一个月,顶着这具小小糯糯的身体,别说是李昌良跟姚氏,就算是家里的仆从丫鬟,也不会把李昌良在外头的事情说与她听。
更有甚者,就连这李府和李家的状况,她到现在都还一知半解呢。
自然要找叶阿叔好好问上一问。
叶阿叔把手头准备棺木丧仪的事情,都交给可靠的人办。
于两刻钟后,恭敬站到了李七娘面前。
“女公子。”
只有两个时辰,李七娘也不愿耽误。
“我不曾到御史大夫府去过,不知阿叔可有见过这位大人,能否辨认得出他是何等样性情,我该如何与他打交道?”
叶阿叔略一沉吟。
给了个十分中肯的评价。
说御史大夫凌驿淮,乃是从廷尉史升上御史大夫职的。此人在任廷尉史时是朝野上下出了名的酷吏,为人刚直,铁面无私,喜爱凭借上意办事,是皇帝身边出了名的信臣。
李七娘想了想:“那这件事就交给阿叔去办吧。”
“阿叔去拜府,只需告知御史大夫府的人,我父亲已于昨夜亡故,日后再也不能去他们府中当差了。”
“其余诸事,阿叔半个字也不要提。”
叶阿叔惊讶。
照通常情况而言,门下属官无论是病亡、还是意外亡故,上官多多少少都会给些抚恤。更别提,李昌良的上官可是当朝颇被陛下信众的御史大夫,是朝中三公重臣。
李七娘竟能忍得住,什么也不求不要。
不过再想想。
他又觉得这样做正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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