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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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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秾娇气急了就想骂人,可他怕薄平戈听了生气揍他,于是他拿苏州方言细细地骂:“策呢。”

薄平戈:“什么意思?”

盛秾娇:“夸薄二爷聪慧机灵,轻而易举就拆穿我的把戏。”

盛秾娇讲“策呢”的时候带了点鼻音,像在撒娇。

薄平戈信了,“哦。”

策呢,其实是“妈的”的意思,盛秾娇骂爽了,也暗中庆幸薄平戈听不懂,真好,以后生气了继续用这个法子骂薄平戈。

“这般想来我的屋……算了,进来吧,但记得,别乱招惹我。”薄平戈闷着嗓。

盛秾娇知晓自己嘴笨于是不敢多言,只道:“好。”

薄平戈还是软了心。

盛秾娇泪眼盈盈着道了谢,心里却寻思薄平戈真好骗。

他这般欺骗薄平戈却丝毫不愧疚,像是生来没有心似的。

站久了,夜里也闹得很,此时得知薄平戈愿意让自己进去一块睡时安了心,紧张和压抑一扫而空。

取而代之的是疲乏,连带怀中毯都重了。

极好的面料,瞧着薄但抱起来是真重。

他什么都没讲,薄平戈就接过小毯子,连带把盛秾娇带进了屋。

盛秾娇瞧着薄平戈的背影。

薄平戈似有所感,停下,看了看盛秾娇,“怎么了?”

盛秾娇摇摇头。

两人年岁相仿,体格和模样却大相径庭。

薄平戈生得英俊逼人,压迫感极强,眉眼深邃而凶悍,像是一匹惯擅吞食血肉的狼,哪怕夜里穿着睡袍子,黑发随方才的睡眠而有点散乱,微遮住桃花眼。

他停下,只是微微侧目,留给盛秾娇的是冷而凶的侧脸,鼻梁高挺有点混血感,眼珠在室内的西洋灯下,泼洒出了浅灰色的光。

盛秾娇突然觉得薄平戈也没那么可怕,至少长得是真优越。

瞧着赏心悦目的。

比他欺负,总好过被鬼缠上身好吧。

盛秾娇闷闷地想。

他太天真又忘事,分明不久前薄平戈还将他狠狠欺负,如今因着害怕,又自己主动找上了这冤家。

门被合上,过道两侧静谧无音,徒余红灯笼随风轻晃,还有烛火的明明暗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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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平戈虽说是泼天富贵人家的二子,权财大把握手里,他倒跟旁的富家子弟不同,许是在军营住惯了,不需照顾活得也糙一些。

薄家建在观音庙下这酒铺子是专为富人开的,各个厢房自是顶好的,从茶盏、桌椅再到床榻,一等一的,穷人一辈子也见不得碰不到。

薄平戈显然不稀罕这些东西,尽是些文人雅士爱把玩的玩意儿,和盛秾娇一般。

娇而贵,碰的时候得小心翼翼。

很麻烦。

两人虽都是男人,可薄平戈依旧不自在,总觉得自己夜里凑得盛秾娇近些便像害人清白的登徒子,于是他想了想,把被子从床上搬下来铺地上,把盛秾娇那小毯子盖在了床上。

盛秾娇有些迟疑,“我睡、睡床上?你……”

“睡地上。”薄平戈倒无所谓。

盛秾娇也不含糊,困倦地半眯眼,直接爬上床用小毯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别说鼻尖了,连脑袋尖都没露。

薄平戈:不会憋死吗……

不久灯被他关了,他在地铺上合眼。

屋里顿时黑了。

黑、冷、吓人!

盛秾娇从被子里一点也不敢露出来,他十指害怕地揪着小毯子的边边,“薄平戈你睡了吗?”

薄平戈翻了个身,“睡了。”

声音离得好远,薄平戈像是卷着铺盖睡在门边上。

而盛秾娇睡得这床在门的对墙,属实是最远的间距。

“……你凑我近些好不好呀?”

“为什么?”

“我、我害怕。”盛秾娇真怕,他觉得要是薄平戈不凑自己近些,阳气他便蹭不到护体,那鬼还是会找来的。

薄平戈没吭声。

盛秾娇觉得薄平戈真讨厌,他气呼呼地翻了个身,又往被子里头钻了钻。

心里又“策呢”着细细数落薄平戈。

没一会儿眼皮就沉了,睡熟了很安稳。

盛秾娇不知晓薄平戈已经凑近他到床边了,胳膊向上一伸就能够着这小公狐狸。

屋里有床却只能睡地面,像被妻子责罚的丈夫。

他薄平戈何曾这般狼狈过。

……也不知道盛秾娇给他下了什么蛊,自己竟然会做出这种事。

话说今夜也是古怪,他从不能安稳入睡,许是战场令他多了这个毛病,保家卫国的人若是夜里睡得熟,上战场便是软脚虾,更何况他是司令,头脑须得时时清醒,过于紧绷的理智因为盛秾娇的到来而放松。

他侧着身子,心想小公狐狸睡着了倒挺乖。

下一瞬小公狐狸就从小毯子里探出了脑袋。

薄平戈猛地坐起身,一点困意都没了,“怎么还真是只小公狐狸啊。”

从被子里探出脑袋的盛秾娇睫毛浓白,连发色都是,白得像雪,柔软而圣洁,偏生眉间小痣浓而艳。

狐狸耳毛茸茸地耷拉在长发两侧,内廓是粉红色的,盛秾娇迷愣愣地,鼻尖嗅着味下床,摇摇晃晃半跪在了薄平戈跟前。

“好饿呀。”金瞳半眯,晃出水淋淋的光,盛秾娇抬指,指尖摸着薄平戈的唇瓣,舔了舔舌尖。

狐狸饿了是会吃男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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