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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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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秾娇知晓自己是狐狸精,但他并非生来便是。

十八岁生辰那夜他惊觉自己长了狐狸尾耳,连眼瞳都是鬼怪般妖异的金色,这年代最是见不得鬼怪,若被他人发现,他怕是会被活活烧死。

于是他努力藏好自己的狐狸模样,可成年带来的不止如此,他以往饿了,只需凑近那些相好嗅一嗅便够了,因为那些人的爱意很难吃,他不愿多吃,只是短短一瞬便连忙止唇,生怕一个忍不住就干呕。

吃不饱,于是经常弱恹恹地生病,可怜极了,旁人见了他的病样,都遗憾说美人薄命。

他以为自己也会因为这怪病而早死,可他遇见了薄离玉,薄离玉的气味太过好闻,只是浅嗅一下便令他愉悦,可惜薄离玉不爱他,不然他就可以尝到薄离玉的爱意了。

他便不会早死了。

今夜饿了,薄离玉不在,但还有薄平戈,薄平戈闻起来,也很好吃,而且有一点很令他惊讶,薄离玉对他一点爱意都没有,但薄平戈不一样。

盛秾娇念此,舔了舔舌尖。

薄平戈脾气虽然坏,但模样却十分英俊,高鼻薄唇桃花眼,宽肩长腿公狼腰,哪怕此时发丝微乱、穿的只是一件简易的睡袍,也能看出因优越地位和天资而显露的傲慢与贵气。

长眉乌漆入鬓,平日里因频繁的作战指挥而总眉眼含戾,面骨走向不似寻常东方人平整,弧度带了深邃的混血感,浅灰色的、像是恶狼的眼珠充斥着狠,桃花眼每一段的线条走向都散发出暴厉的意味。

盛秾娇最是惧怕这般的男人,今夜薄平戈突然闯入说因为他勾搭了薄离玉,是不检点、是害他薄家的名声,所以要将他捆起来丢出北平。

没丢成。

但薄平戈一身肃然军装是真让盛秾娇吓破了胆,所以当时薄平戈吻他时他忘记了反抗。

那个吻致使一夜慌乱不休,加之他梦里闹了鬼,薄离玉的屋进不得,他只能进薄平戈的屋。

薄平戈肯让他进来睡就算是最大容忍了,本不该勾引薄平戈的,可他此刻被饥饿冲昏了头脑,满心都是进食爱意,指尖轻轻按着薄平戈的喉结,舌尖微压住软红的下唇瓣。

双膝落了地,腰肢向前一探,盛秾娇雪白的脸抬起,就这般望着薄平戈,语调发软,“平、平戈。”

想吃掉薄平戈。

“平戈,你让我咬一口好不好呀?”

内廓粉红的狐狸耳朵随他讲话时抖了抖,弧度尖白,中部宽软,像是两朵毛茸茸的花瓣,可爱极了。

但再可爱也是个怪物,怪谈书籍里提狐狸精总提得多些,因为狐狸性狡且浪,最爱勾引男人再将男人吞吃入腹。

“我好饿。”盛秾娇微眯金瞳,眼尾弥生出烫人的潮红,狐狸眼上扬。

他不知晓此刻自己是什么模样,于是也不明白薄平戈眼中的复杂情绪为何而来。

太天真的狐狸精,瞧着便无辜,偏生唇间那颗企图将男人皮肤咬破的尖牙太过锋利。

“饿?狐狸精饿了要吃什么?”薄平戈哑声道。

“吃什么?”盛秾娇歪了歪脑袋。

他说的吃,只是舔一舔皮肉,得了只能进食他人爱意的怪病后,他的喉咙便失去了进食五谷之物的用处。

若饿了,只需舌尖探出,舔舔男人的唇,便算进食了。

但薄平戈并不这般以为。

灯盏已然死灭,窗外春雨也微弱下来,月光自云层透出点光亮,稀薄可怜地泼进房里,光影细细勾勒了盛秾娇的身形,而后随窗户吱呀晃动洒在盛秾娇雪白的长发上,圣洁如谪仙。

谪仙?

薄平戈垂眼,心中嗤笑,没有哪个谪仙会像盛秾娇这般放浪形骸,还放言说要吃男人。

狐眼桃腮,软唇微开,雪白的尾巴在后腰处轻轻晃了晃,随盛秾娇水淋淋的含情眼一并蛊惑着人。

他穿着自己父亲的袍子,夜里却用狐狸精的模样往自己怀里拱。

还细声细气地唤他“平戈”。

薄平戈垂眼,瞧见自己的睡袍已经被狐狸精扯松了,露出块垒分明的肌肉。

狐狸精似没见过如此健硕的胸肌,睁大了眼,睫毛都随之变成了剔透的白,晃出了蝴蝶长翅的影,他喜爱极了,双腿跨坐在薄平戈的腰腹将他压倒在床,这还不够,竟还拿鼻尖凑过来,在鼓囊胸肌中间的凹陷处拱了拱,像在玩。

而后尖牙露出,要咬这块肉。

薄平戈皱眉,抬手,拿虎口和食指就轻而易举掐住了盛秾娇的脸颊,盛秾娇愈来过分,他不打算纵容。

他从不是怜惜美人的性子。

更何况,盛秾娇是只真狐狸精,指不定在外面吃过人饮过血,放到话本里,盛秾娇就该被道士杀死的。

既非人,为何要怜惜?

“你大半夜闯进我的房也就罢了……竟还化了个狐狸身,你是疯了还是真蠢,怎么,跟我玩这出把戏是想做什么?想吓我,还是想吃我?”薄平戈嘲讽般一笑,躺着,脖颈微仰,瞧着坐在自己身上的盛秾娇。

薄平戈见多识广从不惧畏鬼怪,盛秾娇这只狐狸精对他而言更是不值一提。

只当个漂亮的新鲜玩意儿罢了。

盛秾娇脸太小,他的食指缓缓从脸颊滑到盛秾娇的唇间,摸着那颗狐狸尖牙,“盛秾娇——”

“你这么嫩的牙齿,能咬破我哪里?”

指腹往上按住牙,力道太狠,把盛秾娇弄疼了,盛秾娇怎会甘愿受疼。

他唇间潮湿,掌心撑着薄平戈的腰腹,要起身,金瞳微晃透过水亮的泪膜瞧清了男人的眼。

桃花眼该是风流缱绻的,但薄平戈的桃花眼走向太过凌厉,如今又含了阴郁色泽,眼皮不知为何而泛了浅淡的红,活像修罗降世。

盛秾娇直接被吓傻了。

狐狸尾巴都吓得发软,一丝摆动的力气都没有。

他这才发觉,薄平戈对他的爱意并不真切,与其说是爱意,不如说是占有和愤怒。

闻起来不好吃了。

他不要薄平戈了。

“不要你,不要、不好吃……我要二爷。”

盛秾娇踉跄着从薄平戈腰上起来。

“二爷是谁?”薄平戈起了身,额前乌发散乱,遮住了点眼珠的灰暗。

盛秾娇不肯说,他捏着衣袖,狐狸尾巴耷拉下来,好委屈地咬唇,“反正、不是你。”

他边说边后退。

想要逃跑。

薄平戈胳膊散漫往前一探,便将盛秾娇的脚踝攥住了,令人丝毫动弹不得。

“所以,你今夜害怕想寻人庇护,我并非是你第一个想到的,只是因为那个二爷不要你,你才寻了我?还有,你方才并非是想与我亲昵,只是将我认错了?”

薄平戈低了声,字字发狠。

“盛秾娇,我平生第一回被人耍这样狠,还是连环套,我对你心软,简直是羞辱我自己。”

百战百胜的军阀从来都傲慢、阴鸷,他会因盛秾娇的挑逗而有一时心软和慌乱,但绝对不会永远如此,战场不需要心软的薄平戈,而该是杀伐果断、永不沉迷美色的司令官。

他起了杀心。

他有预感,盛秾娇会成为自己的软肋。

狐狸精。

五指攥住盛秾娇脚踝力道愈发狠了,他抬眼,瞧见盛秾娇那抹如云般浓密雪白的发缓缓褪了色。

“放、放开我。”白袍子余下的细腿颤啊颤,盛秾娇挣脱不开。

狐狸尾和狐狸耳被薄平戈吓得变了回去,又是乌发乌眼的艳丽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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