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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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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那人对自己有心思了,是不是往后的日子也会好过一点呢?

不、不成。

还没摸清那位先生的底,若是个一捏就烂的地痞纸老虎呢,可被妈妈那样尊贵敬着的人能是假有钱的么?

更何况那先生一看就气度非凡,不是百年世家哪里养的出来那样好的气态,定是世袭下来的大贵族。

到底勾不勾来呢?

罢了,不想了。

今夜闹腾那样久盛秾娇早就困了,他把蚕丝毯子往身上一盖,侧着脸猫着腰就合眼会周公去了。

他这人太娇贵平日里连做个梦都嫌累,起初来楼里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才十六岁,那时候因为有东家的命令谁也不敢碰他,他就想着吃喝玩乐好不自在。

十八岁一过便被梦魇缠身,盛秾娇害怕做梦,梦里是掐他脖子要将他扒皮抽筋的美艳妇人,而后场景一换便是父母在火海里死掉的惨像。

梦里从来没有遇见过什么好东西,今夜却难得好一次。

因为入了梦一睁眼竟是少爷。

盛秾娇在梦里如同实质般在自己十四岁的躯体里,瞧见什么感觉什么都是久违的自在,他今夜做的是场清明梦,心里明镜一般晓得是个梦是个回忆,可眼还是止不住地看少爷。

梦里的少爷仍旧穿着温润棉白的宽松袍子,虽病骨支离但身子还是清俊贵雅。

他手里捏着扇子,端坐在大院梧桐树下的石桌旁,少爷喜欢下棋又不喜欢与旁人一起入棋盘,他自己一手捏黑子,思索着落了棋就抬眼看坐石桌对边一直盯着他瞧的盛秾娇。

“昨夜……”少爷愧疚地对盛秾娇说:“我已经让母亲把她们送回去了,以后不会再有人吓着你的。”

盛秾娇不吭声,昨晚那事隔了这么些年他还是记得清楚。

少爷比盛秾娇大三岁,盛秾娇那年还稚嫩,少爷却已经长成了该娶妻生子的男人了,少爷院里昨晚被夫人塞了四个女人进来,盛秾娇怕黑每晚都跟少爷一块睡觉,少爷还哼歌哄他,昨晚他困极了,没等少爷就被子一裹上了床,迷迷糊糊被几个女人一通乱摸,再睁眼就是四个漂亮女人要亲他。

长指甲把他的细胳膊握得紧,少爷身子不好平日里深居简出外头女人也不知道少爷长个什么样子,见过的也描述不出个所以然,就只是说跟天上的神仙一般俊。

盛秾娇打小就是美人坯子,几个女人见他生得好还睡着少爷的屋自然就误会了。

最后还是少爷阴着脸进来的,少爷自己一个人,这事没让任何一个旁人知道,他让那四个女人滚,少爷书生风骨哪里会骂脏话。

盛秾娇听到那个“滚”字时都顾不得哭了,只觉得少爷跟以前有点不一样,好凶跟要杀人一样。

几个女人白着脸浑身乱抖出了门,被少爷眼一瞥就跪地说嘴定然闭得严实今晚的事不会多说半个字。

少爷见人走了他把门一合这才眼底泛温柔,他把床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盛秾娇搂怀里哄,哄到最后盛秾娇鼻尖眼尾红红地昏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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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家昔日也算得上苏州一等一的富贵人家,夫妻俩老来得子有了盛秾娇,盛秾娇自幼就是在金银堆里养出来的,后来十岁家道中落还被讨债的烧了宅子,夫妻俩被人绑在大院里活生生烧死了。

盛秾娇是被家里仆人偷偷带出来的,仆人救主心切后来也入了火,盛秾娇孤苦伶仃一个人在城郊的寺庙边角里蜷缩着。

要说人长得好连带命也会好几分,他才蜷了一会儿就有人来找他了。

那人到中年了,瞧着文质彬彬衣着华贵,像是富贵人家的管事,管事把他抱着进了谢家,谢家嫡亲的少爷就高坐在桌子边上,骨骼俊秀的手指搭着温热润白的茶杯,管事跟少爷讲天寒地冻小孩不带回来就要死了,少爷菩萨心肠留了盛秾娇。

盛秾娇待在少爷院里当贴身书童,少爷体弱多病不喜出门,教书先生每日都早进晚归来谢宅给少爷授课,盛秾娇就穿着干净的小青袍子立在他桌边侍奉。

说是侍奉也不算,盛秾娇哪里会照顾人,他渴了是少爷给他倒水,他嫌热嘟嘴不喝,少爷笑他娇气而后把杯子的水细细晾温了再小口灌给盛秾娇喝,给少爷当了四年书童了,他脑子笨摸不透少爷的想法喜好,少爷却早把他摸干净了。

盛秾娇站一会儿就犯困,天冷屋里烧着地暖还铺了绵毯子,盛秾娇依旧嫌冷,他跟少爷撒娇说要汤婆子暖手,少爷自然给他,他眯着眼小狐狸一般倚着少爷的肩,少爷把盖腿毯子给半梦半醒的盛秾娇盖上,小身板被红毯子严严实实裹着,雪白的小半张脸露出来,水润润的哪里像受过苦的。

少爷见他睡了就让教书先生轻点讲话。

教书先生见惯不怪,他直接闭嘴坐位置上沉默看少爷自己磨墨写字了,话说三年前他第一次见少爷这样对盛秾娇时简直气得要晕过去。

一个富家矜贵少年郎,一个貌若女子的小书童,日日夜夜黏在一起未免太过旖旎。

富贵人家养小娈童不是什么稀罕事,可,可这是谢筠月!苏州出了名的谪仙君子,怎么能跟外头那些混混纨绔一般沉迷男色!

教书先生祖上是清流文臣自是见不得好苗子被美色毁了,他第一日下学后就准备去跟谢夫人讲盛秾娇留不得,哪成想刚出了谢筠月院里的阁楼就被管事拦住了,管事话说得礼貌但字字背里带血,把威胁摆明面上告诉那教书先生别管少爷的私事。

教书先生背冒冷汗,他浑身发麻如有所感抬眼,就瞧见谢筠月在阁楼上居高临下笑着瞧他。

只一眼,便腿软心停。

教书先生自此把嘴封得严严实实,谢夫人询他问谢筠月的学业也是老实夸赞,谢夫人再含蓄问私事,他一鞠躬一开口便是一概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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