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 / 2)
“哎——恁们……我。”
盛秾娇被两个男人推进最上乘的包厢里,里边是金玉暖阁处处奢靡繁琐,盛秾娇这个平日里花枝招展的艳美人卸了红妆就淡了,在这包厢里竟难得有了脱俗的清冷味。
两个男人把他推进来后就飞速把门上了锁,任由他在里头又踹又骂他俩屹立不动守在门两边。
盛秾娇嘴一瘪,撒泼坐地上开始掉泪珠子。
他拿袖摆细细揉着眼尾,坐地上就算有软垫子护着也疼,他皮嫩,一掐就红的那种,瞧他这嫩样本该是个少爷千金命的,哪想一个被男人养的兔儿爷这么娇气。
寻常男人要像他这样早被人戳脊梁骨了,可盛秾娇不会,他一哭不管男男女女都心软要疼他,哪里还寻思阳刚不阳刚、女气不女气的。
薄离玉一进来就瞧见盛秾娇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
他不消身后人扶持,自己跨了这早特意修理过的平整门槛。
门一并上屋里霎时灯火如昼,地上那哭得又娇又香的美人就更晃眼了。
薄离玉捏着手里的药瓶,正欲扶着轮椅朝盛秾娇过来。
盛秾娇眼一尖满心都是讨薄离玉欢喜好活命了。
他屁股一离地就挨着薄离玉的胳膊一通似水的摇:“先生,您看您比我大那么多,我就一孩子,哪懂什么人情世故,您就饶我一次,不然、不然您打我,打多狠都成,只要您泄气饶了我。”
“打你作甚?”薄离玉摇摇头,把药瓶子放盛秾娇的手心里,轮椅向旁边一挪,跟盛秾娇保持了距离,他想了想,说:“我方才瞧你伤了脚,这药治伤痕,你拿去涂了,明早一睁眼伤就会消。”
盛秾娇受宠若惊接过,小心翼翼握手里,叽里咕噜把薄离玉夸得天花乱坠。
薄离玉好笑地望他,温声打断道:“娇娇。”
这两个字念得极为缱绻,似是念喊过许多遍了,娇娇两个字旁人念出来要么黏腻要么虚伪,可薄离玉跟他们不同,他声线清润音调精准,念娇娇像在念相敬如宾的尊夫人。
盛秾娇在入神地看药瓶子上的名儿,一听薄离玉喊自己的小名就吓住了,药瓶子咕噜噜离了手滚到薄离玉的脚边。
他脸皮子这时候薄了没好意思挨着人家去捡药瓶子。
还是薄离玉自己弯腰捡起来给他的。
盛秾娇接过后就推着薄离玉的轮椅把人往床边送,“您是要就寝么?我很会哄人睡的,你若是愿意,便当药钱付了成不成?”
“这屋……”薄离玉迟疑片刻,抬手按住盛秾娇有意凑近他的小臂,他说:“这屋你睡,我一会儿要回宅子,”
“诶?”盛秾娇有些纳闷了。
这人干嘛对自己这样好?
盛秾娇不敢问,以为是大人物菩萨心肠泛滥,又或许是蠢笨把他看做良家子被富家纨绔欺负了才单独给他开个房求个安稳觉。
原是他眼拙错怪了大人物,大人物不是伪君子,大人物是好人。
盛秾娇鼻子一酸,手摸着腕骨的宽大玉镯子绕圈,他又想起大人物方才一抬手恰好勾住玉镯好没让它碎坏的场面,他吸吸鼻子,心里开始实在感激大人物帮他护住了少爷给他留的遗物。
自打自家少爷去世后没人待他这般好了。
“这镯子的恩……先生。”于是他敛了娇气无礼,乖乖巧巧地问:“还不知道先生的名讳……我若是发达了,定登门拜访先生的恩情。”
薄离玉敛眸启唇,檀香味似有似无传到盛秾娇的细鼻腔里。
盛秾娇一时糊涂听错了音。
“诶?”
盛秾娇眼尾亮生生俏起来,笑意混着泪珠子漂亮地撒。
他止不住笑,耳垂都红艳艳泛了潮,干干净净地对薄离玉说:“玻璃鱼是什么名儿?”
薄离玉抬眼望他。
盛秾娇登时不乐了,还假正经打圆场:“玻璃做的鱼么?一听就是矜贵人家的名字,意境好也吉利,真好听。”
薄离玉被他气笑了,无奈摇头:“真是狡狐狸。”
薄离玉走后盛秾娇一脸稀罕地在屋里转悠,边嘟哝边好奇地戳瞧见的名贵物件,这屋妈妈一直不让他进,说这是专门给北平一个大人物准备的,这屋白日夜里都有姑娘来打扫,干净又香得很,不同于别屋的浓香,这屋熏的是盛秾娇不晓得是什么名儿的货,凑近那镂空雕花香炉子嗅一嗅,盛秾娇觉得似曾相识。
好像薄离玉身上就这香,又淡又清雅,闭眼跟能看见菩萨一样清心寡欲。
不像自己成日拿玫瑰冷膏擦身子,时间一长混了甜的玫瑰香就跟长身上了一样,怪腻人的。
想到此处,盛秾娇难得生出一点腼腆的心思,薄先生人长得俊也就罢了,要死不死还是个多金有权的正人君子,这般好的人,不勾过来当下家岂不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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