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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名含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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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臣愿为监军!”

派使者监军,乃是东汉常有之制。其不仅存在于中央及地方的常备军,还广泛出现在各种临时派遣的军队之中。

监军监军,说得文雅点,那便是朝廷监督诸将的使者;说得直白点,那就是皇帝安插在军中的耳目。

刘晞这话翻译过来便是:我可以为你传递消息、监视诸将,为你联通内外。

皇帝听完果然心动。毕竟这位虽然不具备皇帝该有的修养与品德,却实打实地拥有着皇帝多疑的通病。

而兵权,这自古以来便是君臣间十分敏感的话题——将这么多兵马交到臣子手中,万一他因此生了不臣之心呢?

因此即便刘晞不提,刘宏也是要派监军到各军之中监察的。只不过,人选应该会从身边的宦官中选。

但到底有着这么多年的父女之情,刘宏没立马答应,他犹豫了一瞬,迟疑道:“这……战场凶险,可不是能轻易玩闹的地方。”

“朕知吾儿非寻常弱女子,然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轻易涉险可不是君子之道啊,白泽?”

为这突然浓厚起来的父女情意,刘晞面色古怪了一瞬。但很快她的面色便恢复了从容,伏地叩首曰:“战阵者,国家大计也,儿臣岂敢以儿戏视之。”

“父皇万金之躯,又为国家柱石,自是不可轻移。但儿臣不过一渺不足道的公主,待在京中也不过是虚度年华。”

“若是到军中去,说不定还能凭这天家血脉,安抚各地、犒劳诸将,略表父皇威严。”

“这……”皇帝的目光开始四处游移,将整个大殿都打量了一遍,就是不看眼前的刘晞。

“再者,先贤有云:便是人主之子,亦不可受无功之奉,享无劳之尊。儿臣受天下供养已久,今国有倾颓之难、民有倒悬之危,儿臣岂可袖手视之?”

“愿为父皇、为天下尽绵薄之力!请父皇成全。”

一番公理大义、私情隐衷压下来,皇帝哪还有半点招架之力?

终是实实在在的利益战胜了莫须有的情意,刘宏扶着刘晞的手,笑着允了此事,又称赞道:“吾儿深明大义,果真是社稷之福。”

“名正方能言顺,着你持节出征,上监诸将,下领众军。”

离开德阳殿后,刘晞便快马加鞭地回了公主府。

既然已得皇帝应允,有了以军功立身的机大好时机,刘晞自然要好好准备一番。

健妇营与部曲是早就成立了的,但以她观之,不仅军容军貌有些欠缺,战阵的演练也还是有些生疏,应该趁还没上战场时该好好雕琢一番。

此外,之前她招募私兵时,碍于群臣议论与汉家制度,不能收太多人。如今却是没这个顾虑了。

——朝廷目前的兵力储备严重不足,根本不足以抵抗黄巾众人。那她作为监军使,协助主将招募新兵抗敌,又有何可置喙的?

她正筹划着以后种种,府中门房却忽然来报,“虎贲中郎将王越来访。”

王越于她有传授武艺之情,算起来勉强也有师徒之谊。但两人一为御前镇守之将,一为皇家公主,身份皆有些特殊,除却授课外,也不好走得太近。

像这样主动拜访,是相识以来破天荒的头一遭。

刘晞将心中的种种思绪按下,整理好衣冠后,亲自出门去迎来客。

“见过王师。”

王越连忙还礼,“公主折煞臣了。”

“王师授我武艺,我本就该以师事之,有何不可?快请入内,我已令人备好了薄席淡酒。”

王越出言推辞,“公主府邸,臣不好叨扰。此番前来,是听闻公主将随军出征,便想将此剑赠予您。”

他话音刚落,身后跟着的弟子史阿便躬身上前,将背着的剑匣取下,露出一柄寒光湛湛的剑。

刘晞打眼一看,便知这是把不可多得的宝剑,婉言拒绝道:“君子怎可夺人所爱?”

王越便道:“公主误会了。臣早已另有佩剑,此剑乃师门所赠。臣观此剑与公主颇为相配,这才冒昧来访,想为它求个合适的主人。”

“若是公主不愿收下,那此剑便只能继续蒙尘,耽搁在这一方小小的剑匣之中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刘晞也不好再继续推辞。况且,她初初见时,便觉得此剑颇合她眼缘。

“王师厚爱,那我便不再推脱了。我正好缺一把趁手的宝剑!”

她按照王越的话,上手试了试这剑,“不知这剑可有名字?”

“并无。公主既为其主,便亲自为它赐名吧。”

刘晞用指尖轻轻抚着剑刃,倏而一笑,道:“便名为含章,可好?”

《易传》云:含章可贞,以时发也。意为有美德而不显耀,怀才华而不显露,含蓄处世,藏善心中,等待时机来施展自己。[1]

她已经等来了扶摇直上的时机,实不必再刻意内敛以保全自己,也就更不用取这么个名字来警醒自己。

但她一见到这剑,便觉得它该叫这个名字。于是在王越询问时,“含章”这个名字便脱口而出了。

王越不通《易》,以为刘晞的含章之名取自“包含美质”之意,便含笑点了点头,赞道:“既合其剑,也合其主,甚好。”

“臣之心愿已了,这便告退了。臣祝公主此行能劈风斩浪、一展所长。所遇皆所求,所得皆所愿。”

刘晞挽留不得,便亲自将人送出了府外。

是夜,她再次做了个离奇怪异的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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